凤九倾垂着眸子,静静地思索着,一边也等着凤兮夜自己开口说接下来的话。
果不其然两人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凤兮夜便缓缓开口。
“西域这些年的确不太平,特别是你走了之后,不过没有关系,既然九儿已经回来了,那一切都会迎刃而解了。”
凤九倾长长的睫毛缓慢地开合了两下,似乎有点没有明白凤兮夜的话。
“为什么是迎刃而解?不是徒增烦恼,想让我的手不伸到朝堂上恐怕没那么容易。”
凤兮夜一怔,他当然知道,但是他别无选择,而且所有的一切本来就应该这样发展。
他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好像只是在教育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不还不懂,一个女人怎么能够管理好西域这么多城邦呢?我爱你,敬重你,会帮你管理好西域。”
“说这些话的时候真的没有一点心虚吗?你不害怕我父皇知道他竟然教出你这么一个狼子野心的魔鬼吗?”
凤兮夜愣了一下,发出一声轻笑,“知道了又能怎么样,王说过九儿不是一个适合做君主的人,他希望我辅佐你,如今……我也只是帮你而已。”
凤兮夜的话虽然冠冕堂皇了一些,但更进一步体现了凤九倾的父皇对凤兮夜的放任,是为了锻炼凤九倾。
见她不说话,凤兮夜心情大好。
至少他一点也不想从凤九倾的嘴里听到那些难听的话语。
“婚礼我已经让人去筹备了,过两日我便叫人列一张单子给你,你看看还有什么要添置的?既然是我们两个的婚礼,当然要你满意才行。”
凤九倾抬头,“我并不想嫁给你,如果你执意要举行婚礼的话,那我无话可说,也没有什么非要添置的。”
她觉得自己必须在这之前,采取一定的行动。
“既然你想跟我成亲,总不能一直让我待在这后院之中吧。”
凤兮夜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今天特意过来,也是想说这个。
“当然,你以后就是我的王妃,我怎么会一直把你关在这深宫后院里吃苦,明日你便和我一起上朝去。”
凤九倾撇撇嘴,没有拒绝。
凤兮夜想让她出现在文武百官面前,表现出自己真的没有染指西域江山的表象而她也是真的想走出这个院子。
两人将对方心中的那点小九九看得明明白白,但却心照不宣地都没有揭穿。
可能是心情好,凤兮夜大手一挥,让人将奏折拿过来,他要在凤九倾的身旁批阅。
凤九倾抿着嘴,终究没说什么,她很想看看凤兮夜到底在搞什么鬼。
两个人虽然待在同一个屋子里,但却没有任何的交流,整个屋子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凤九倾看着手中的书通过这种方式更多地了解西域。
忽然余光瞥见凤兮夜朝她扔过来一个东西。
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什么?”
凤兮夜点了点下巴,“打开看看。”
凤九倾将信将疑地打开,里面简短地写着大燕朝王爷跟大燕朝的女神医即将成亲的事情。
即使早就已经知道了,凤九倾还是会因为这几句话心脏抽搐。
她手中的书倏然落地,发出一声脆响。
一只手紧紧地捂着胸口。
凤兮夜本来只是想让她看清楚南宫翎的为人,却忘记她还身中情蛊的事情了。
看她脸色发白,面容扭曲,他有些懊悔。
“九儿,对不起,我现在就派人去叫舍曼过来。”
这一次的疼痛比之前还要猛烈一些,也更持久。
一阵一阵,好像要冲破她的心房。
为了让她能够好受一点,凤兮夜点了她的睡穴,抬手将她瘫软的身子抱上床。
京都。
南宫翎正在阴暗天牢中闭着眼睛假寐,忽然久违的疼痛袭来,他眉头一皱,捂着胸口,却莫名觉得放心。
至少可以证明她还活着。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说话声,拴在大门上的锁被牢头打开。
他谄媚地将南宫辰引进来。
“太子殿下您请。”
南宫辰即使在这个时候也不忘记维持自己儒雅的太子形象,对待身份低微的狱卒,仍然充满了礼数。
这让狱卒对这位未来的天子更加地敬重。
“本宫有些话想单独跟九皇弟说。”
狱卒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那小的先出去等着,殿下请便。”
等只剩下南宫翎跟南宫辰两人之后,南宫辰微微蹲下身子,看着坐在阴暗的牢房里的南宫翎。
“九弟,父皇平日里虽然待你不算亲近,但也没有对你做过什么绝情的事,你如今竟然勾结外敌,图谋大燕朝的江山,你可真是……其心当诛啊。”
南宫翎忍着疼痛抬头,嘴角勾着冷冷的弧度,“这就是皇兄说的给我证明清白?我可等得好辛苦,没想到皇兄只调查到了我勾结外敌……”
南宫辰拧了拧眉头,总觉得南宫翎这些话断断续续的,实际上别有用意。
可想了一会儿,也没有想出什么好的解释,便将这种一样的感觉抛诸脑后。
他笑,“本宫自然已经调查过了,这就是本宫的调查结果,很快,父皇就会派人来处置你,不知道你现在有什么想说的?”
南宫翎合上眼睛,一句话都不想说,一来是因为他跟南宫辰没什么好说的,二来是因为胸口的疼痛的确让他没有办法再忍下去了。
被忽视的南宫辰觉得南宫翎是一区也不想再伪装了。
他愤怒地站起身来,一甩袖子,“你呀,不管什么时候都那么傲气,明明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在傲气什么,叛国可是大罪,你猜父皇会怎么处置你呢?”
南宫翎自然是没有回答,不过南宫辰也不需要。
他自顾自地说:“皇兄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送你最后一程的。”
言罢,余光就瞥见有人进来了,他整理了一下衣摆,一副翩翩君子的样子。
狱卒小心翼翼地过来禀报,“殿下,探视的时间已经到了,这……”
规矩是这样规定的,就算是太子殿下,他也不敢坏了规矩。
南宫辰好脾气地点点头,“本宫知道了。”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南宫翎,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他冷嗤一声,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天牢。
还有好些事要处理,南宫翎拉拢的那些人也是时候去松动松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