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她存了死志

楚子善大喊,楚安蕴已冲进了包围圈中,站于她的身后,为她挡去一半的敌人。

另一外的战场上,顾以墨由云河和众多黑衣卫保护着,在混乱的战局中搜找着楚子善。

战局一开始,清朗的画面迅速变得混乱,他看不到楚子善心急如焚,便不顾云河的劝阻亲赴战场中找人。

「主公,主母在那边。」

有黑衣人指着一方,顾以墨转头终于看到被鲜血尽染的照夜玉狮子上的楚子善,他的脸上终于泛上欣喜的笑容,随之,矅眸惊恐的瞪大。

「子善,小心!」他大喊一声拼了命的向她奔过去。

眼见着,敌方有弓弩手用弩箭对准了楚子善,他的喊声没能引起楚子善的警觉,看着射向她的箭,他狂奔着绝望大叫。

楚子善似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但与强敌交战中不容她分心,突然,身后的父亲猛的将她抱住。

她看到迅如闪电的箭矢,深深刺进父亲的后背上。

「父亲,你不应该来的。」楚子善抱住楚安蕴惊声大叫。

楚安蕴看到女儿身后的敌人,忍着后背的剧痛,用力举剑击退敌人。

顾以墨不顾一切的冲进包围圈,一剑刺死了再次攻击楚子善的敌人,护在楚子善面前,赤红着双眸盈满骇人的杀意,疯狂嘶吼:「给我杀,统统都杀死……」

黑衣人挥起手中的长剑,剑如飞雨,血如长虹,掀起阵阵血雨腥风。

拓跋崇看到闯进来的黑衣人就像一架架杀人的机器,无情的收割着他的将士生命,分秒间他的面前已横陈着数不精的尸体,黑衣人绝然的杀意正迅速的向他袭来。

他惶然大叫:「退后,快退后。」

楚子善紧紧捂着父亲鲜血直流的后心,美眸中尽是慌乱:「父亲,您别怕,您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您有事的……撤,快撤回城去。」

她一声令下,所有魅影军皆迅速撤离战场。

拓跋崇看着远去的大夏军,幽然一声叹息。

「没能杀成楚子善,将是本王一生的憾事。」

楚子善背着父亲直跑进营房中,顾以墨紧跟着而来,与她小心翼翼的把楚安蕴放在床榻上。

父亲的背上扎了不下十只箭矢,都是深深的没入了身体中的,眼见的伤势就是极重的。

「初春,快给我药箱。」

她急声喊着,从腰间拔出匕首,轻轻的将父亲身上的衣衫割裂,小心的脱下来,看着鲜血已沁染了整个后背,她慌的双手有些颤抖。.z.

一滴滚烫的泪滴在楚安蕴的背上,他的身子一颤,反手抓住女儿的小手:「不过受个箭伤而已,怎么还哭鼻子了,说出去人家要笑话你的。为父没事,子善别怕,别怕。」

楚子善似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父亲背上的鲜血刺痛她的双眼,她的心沉闷闷的痛。

药箱递到她面前,顾以墨轻声安慰她:「你别着急,冷静下来,伯父不会有事的。」

楚子善看了看顾以墨,定了定慌乱的心绪,伸手从药箱中拿了刀子……

顾以墨看着恢复清明淡然的楚子善,她身上的银亮的战甲已染满了鲜血,有些许发丝散落而下,俏丽的小脸已有一丝疲态。

他心疼不已,很想将她抱在怀里,好好疼惜她,可此时不能打扰她。

「安蕴怎样了?」

楚昊走进来,苍老的面容上尽是担忧。

顾以墨迎过去扶住楚昊:「老侯爷莫急,子善正要给上将军拔箭治伤,上将军不会有事的。」

楚昊抻头看了眼,转身走出寝卧,坐在茶桌旁长长一声叹息。

他突然

抬头看向部将:「以珩和子慕呢,他们现在如何了?」

部将拱手:「斥候刚来报,两位少将军深入敌区,我已派人去支援了。」

楚昊身子晃了晃,他以手支撑着头,闭上了泛红的双眼。

顾以墨为其倒了茶水,见楚昊脸上有泪水滑落,挺直的背脊也颓然的弯曲着,似乎一息间这位大夏的晴天柱变老了。

一生从无败迹的战神楚昊,此时的就是一个为儿子担心着,再平凡不过的老人。

他已失去了两个儿子一个孙子,再经不起这般沉痛的打击了。

「云河。」

「在。」

云河上前:「公子有何吩咐?」

「你带人去找,一定要把两位少将军找回来。」顾以墨道。

「是。」云河应声,转身离开。

顾以墨坐下来,看着楚昊柔声道:「老侯爷,您且安心,两位少将军都是有福之人,老天定能护佑他们平安归来的。」

楚昊无力的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直到傍晚,楚子善才把楚安蕴背上所有的箭都拔掉,她小心的上了药,轻柔的包扎好。

箭伤对武将是最常受的伤,说是小伤,可拔箭时却也是锥心刺骨的痛。

父亲背上被扎了十几只箭,有两只直接射在父亲的腰椎旁,她费了好大颈才拔出来。

折腾了大半天,父亲一直紧闭着双眸,一声不吭。

听着父亲均匀的呼吸声,想来止痛的药起了作用,她伸手轻轻抚摸着洁白的绑带,那

她的心好似被撕扯的痛,脸颊上痒痒的,她抬手抚了抚,看到手指上晶莹的泪。

从小她便痛恨父亲和母亲,认定他们想杀死她,不想她活在这世间,她常在心里诅咒父母早死……

重生一世,对母亲的恨依然在,掌家后开始体恤母亲,心疼母亲操持楚家的不易。

她一直以为对她不管不顾的父亲,竟在危急之时为她挡去致命的箭矢。

祖母常与她说,天下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为了孩子愿付出自己的生命,她却嗤之以鼻。

这一世她站在不同的角度看自己的人生,发生的每一次事都在证明着她前世大错特错了。

她在病床前守了两天一夜,到第二天傍晚时,父亲醒了。

「子善,你在啊,为父没事,辛苦你了。」

父亲温柔的话语让楚子善瞬间泪如泉涌,她低下头,哽咽不已,好不容易挤出一句:「您终于醒了,您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听着女儿浓重的鼻音,楚安蕴笑道:「都多大了,还哭鼻子呢,放心,为父命硬的很,阎王爷不喜欢。」

楚子善抹去泪,:「我煮了清粥,喂您吃一些。」

「好。」楚安蕴笑弯的眸子一直跟随着女儿。

楚子善盛了清粥,慢慢的喂给楚安蕴,很快一碗粥吃下,他惨白的脸泛上了血色,也有了些精神,楚子善松了口气。

楚安蕴道:「这两天我昏昏沉沉的,却是知道你一直在照顾着我,指定累坏了,赶快回去休息吧。」

楚子善收拾着药箱,没有回应。

天色渐渐黑下来,楚子善没有走,沉默的给楚安蕴喂药,清伤上药。

楚安蕴也很沉默,一双明亮的眸子却一直跟随着女儿,有一些小心,更多的喜悦。

「子善,为父想和你说说,你刚出生时的事。」

楚子善黛眉紧凝,俏脸泛上一丝不悦:「都过去这些年还说它做什么?」

楚安蕴叹息一声:「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