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楚子善抬脚踢在周烈的小脚上。
周烈疼的一张黑脸拧巴一团,弯身抚了抚生疼的小腿。中文網
「是你说要遣散老兵的,还怪我。」
「我问你,现在农庄中的伤兵有多少人?」楚子善问。
「庄上现有五六百人,有两百多人带去族中各家做杂役,还就是,这几年困繁重的农活死了近一百多人。」周烈声音低沉,抿了抿唇压下悲愤的心绪,又道:「这些人因为干重活引得旧伤复发,我多次找庄头拿药,不是挨骂就是挨打。」
楚子善微眯的美眸泛现霜华,:「那与你一样尚有武力的人有多少?」
「这个……」周烈想了想,:「应该有一两百人了,都是些较年轻些的,有战事中受的伤不是很重,身子骨壮实恢复的很好,再上战场也不是问题。」
「一两百人,这些人够用了。」楚子善点头淡淡一笑。
「你莫不是想打杀了楚家那些丧尽天良的老东西,我劝你别有这想法,他们毕竟是你的族人,你若杀他们,那可是忤逆的大罪,是要杀头的……」
楚子善瞧着瞪眼的周烈,伸手敲了下他的头:「杀他们,我还嫌污了我的刀呢,祖父把伤兵聚到老族,却让人们遭族里虐待,是我楚家对不住你们。」
「大姑娘你别这么说,也亏得有个容身之所,这些老兵不至于流离失所,他们都是感念老元帅的。」周烈道。
「你们的委屈自不会白受了,我会找老族好好算这笔账,而你们,我会以遣散为由,实则让你把他们带离老族,我已为你们找到了去处。」
「我就说嘛,大姑娘不会是那么无情之人的。」周烈欣喜的笑着。
楚子善转身闲庭信步于陌上,放眼一片碧绿田野,深深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让她沉郁的心绪豁然开朗。
她倏然回眸一笑:「可有兴趣做个行侠仗义的江洋大盗?」
「江洋大盗?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些?」
楚子善转头,余光中瞥见不远的路边盛开着一簇紫色的花朵,她走过去蹲身去采撷。
「从没见你摆弄这花花草草的,到底是女儿家,哎,你到回答我的话啊,这性子到变得墨迹,不如以前爽快了。」周烈跟上来,伸手戳了戳她。
「皇城与邻城的交界处,有一处很隐蔽又地势险要的断崖峰,我去过哪去,那是个易守难攻极好的驻地,你就带着所有老兵们去那里吧。」
「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你是想让我把老兵们带离楚氏老族,去那断崖峰,然后做江洋大盗养活大家?可,做江洋大盗恐怕也没把握养得活千把人……」
「断崖峰下不远就是通往皇城的官道,这条路常有各地方进贡的税银粮食,你只要干一票就够吃上大半年的,关键是离皇城很近,更有甚的是那些朝官们都富得流油,他们皆是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污吏,偷盗了他们的银钱,他们也不敢大肆张扬,这可是极来钱的买卖。」
「嘿,你这主意真是不错。」周烈向楚子善竖起大拇指。
楚子善闻了闻紫色花朵,嫣然一笑:「若不是要守着楚家,我都想跑山上去落草为寇了,贪官的钱不拿白不拿。」
「就冲贪官,干他娘的。」周烈兴奋的拍着大腿。
楚子善把采撷的紫色小花都收到香囊中,她看着周烈,神情郑重:「我与你说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待遣散之日,你就带头指责我,越气愤越好,演得逼真些。」
「为何要演,我直接把人带走就是了。」周烈一脸不解。
「皇上,觊觎我祖父,功高盖主,一年前让缉事阁来龙陵镇查楚家,老
族做的事,每一件拿出来都能定我祖父个造反罪了,例如他们私设的拥军税,还有你们这些伤兵,绝对可被心怀叵测之人杜撰成屯兵造反。
说不定此时,就有人在暗中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所以,遣散时你定要大闹一声,与我绝裂而去。
皇上可不想看到,老兵们对我楚家的忠心耿耿。
你们走后,我会尽快解决老族的一切,和你们在断崖峰相会。」
「好,我听你的。」周烈重重点头,他眸光咄咄看着她:「大姑娘,几年不见,你真是变了,以前你都大咧咧,心里有什么事都写在脸上,现在的大姑娘,有点高深莫测,让人看不懂了。」
楚子善抿唇淡淡一笑:「经过岁月的蹉跎,自然会长大的。」
「嗯,这样的大姑娘很好,有独当一面的魄力,越发像老元帅了。」
「走,回去吧,好久没见叔伯们,去和他们说说话,晚上我摆几桌,你多叫些人来,好久没痛快的喝一场,今天不醉不归。」
楚子善说着靠近周烈,悄然的抬腿想踢周烈。
周烈突然跳开,得意的晃着头:「哎,没踢着……多大人了,还玩这套,刚说你长大了,看来你骨子里还是那个幼稚的假小子。」
「好你个大憨熊,今儿我定痛打你一顿。」楚子善追过去。
「来啊,来啊,让我瞧瞧,这些年你的武艺长进了多少……」
周烈挥手叫她,转身大笑着向凉棚跑去。
「你给我站住,仗着各子高腿长,你,别让我抓到你,抓到定揍扁你…」
两人清朗的笑声在田野间回荡,在两座大山间久久萦绕出阵阵回声。
远处的山坡之上,站着一身月白锦袍的顾以墨,他居高临下看着田间陌上笑闹的两人,剑眉紧蹙,一双寒眸泛着杀意。
云河走过来,向他拱手一礼:「公子,事情办妥了。」
「墨枭来了?」顾以墨问。
「没有,派了两个部下,在邻县我们的人用药迷晕了他们,扒得精光丢去了妓馆,被老鸨当白嫖客送去了县衙,他们无法确认身份,至少要在县大牢里呆上十天半月了。」
顾以墨点了点头:「侥幸墨枭没有来,不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得手,现在,没有人来打扰子善解决家务事了。」
「那我们赶紧回皇城吧,铺面还有诸多事务等着您呢。」
好一会儿,不见顾以墨动,云河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山下的凉棚,楚子善正和一个男子打闹,他愤愤的呲了呲白牙。
心中颇为主子不值,前几日才挨了耳光,主子心中是有气的,可听楚子善离皇城来了楚家老族,便立刻跟着前来,派人守在邻县等着墨枭的人,为楚子善解决了暗中的监视。
瞧这一脸要杀人的狠样,主子真是爱惨了楚子善。
很想痛骂楚子善这冷心冷肺的女人,但他谨记主子的话,楚子善就是主子的命。
即使心中再气愤,他不能违背主子。
他心中合计着,想个什么法子,帮主子得到楚子善的心呢?
顾以墨看着阳光下,楚子善的笑容是那般绚丽迷人,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楚子善笑的这么开心。
心中的嫉妒在狂长……
何时,她的眼中只有他,只对着他露出这样美丽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