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善推开盛夏送果子的手,瞪眼看着蔚蓝苍穹,幽然一声叹息,倏然坐起身。
「关她冲谁来,与我无关。」
说着,她拂了拂衣衫便向阁下走。
「你干什么去?」蓝亦舒急步追上来。
「这几日家中铺子生意好的不得了,回去帮忙挣钱去,可比看那些虚伪无趣的人有意思多了。」
「我听说了,仿间传你楚家知国库紧张,要把所有商铺挣到的钱都购买军中物资,全力支持我大夏对突厥的战事,百姓感念楚家的忠心爱国都跑去你家商铺抢货了,我想……」
蓝亦舒拦在她面前,狡黠一笑:「这传言应该是你家姐传的吧,真聪明,任何的营销方法在爱国情怀面前,皆得甘败下风,百姓会无条件的支持你们楚家,你大姐这招即挣得盆满钵满,又得了好明声。」
楚子善睨了她一眼,轻推开她:「我楚家忠君爱国无人不知,那还要耍心计去得吗?我大姐只是把事实说出来,不过,大姐确实是把挣钱的好手,可让我省了不少心。」
她虽是冠军候府的掌家,只是开始时操心的筹集些钱财,待大姐一切事务上手后,她便把所有事都推给了大姐,自己做起了甩手掌柜。
若没有大姐,她定被当家掌事忙得团团转,那还有精力去筹划复仇大计。
刚从阁宇上下来,便看到两名女官迎面走来,楚子善立马转头向另一方走。
「楚大姑娘留步。」
女官唤了声,见楚子善没有回应,反到加快了脚步,两人俏脸上皆泛了怒意,急急跑过去挡住了楚子善。
「楚子善,没听到我们叫你吗?」
楚子善看都没看两人,抬手抚了抚耳朵:「最近上火耳背。」
一女官紧崩着小脸,:「可是让我们好找,原来你在这么个鸟不位屎的地儿藏着。」.z.br>
另一个女官扯了扯同伴,礼貌笑看楚子善:「楚大姑娘,我们公主请你一起看马球赛。」
楚子善一拱手:「公主殿下驾临稷下学府,相伴的应该是学府的祭酒和夫子们,子善可不敢逾越。」
「公主殿下让你去,你就麻溜过去,哪那么多话,赶紧随我们走。」女官颐指气使的道。
另一位女官道:「楚子姑娘,我们在学府中已找了你好一阵子,若再耽搁恐要惹得公主殿下动怒,大姑娘可是担待不起啊。」
楚子善耸了耸肩:「让尊贵的公主殿下等我,确实担待不起,成,那便走吧。」
她刚要迈步,衣袖被蓝亦舒拉住,小声与她说:「来者不善,你可得忍住你那暴躁的性子,免得吃苦头。」
楚子善勾嘴一笑:「得公主殿下相请,何其荣幸,我可得好好侍候着。」
蓝亦舒看着楚子善与两位女官离开,她忽闪的明眸浮上一丝忧色。
她自小与丑恶的人性打交道,也看尽了人情冷暖,对这恃强凌弱的世间寒透了心,她不再相信人,所以她没有朋友。
楚子善是个例外,她懂她,更尊重她,是她唯一能敞开了心扉的,朋友。
大长公主寿宴上,阳信公主看中了顾以墨,公然与楚子善抢人,今儿公主来学府必没怀什么好心思,她担心子善能否冷静应付。
若是顾以墨在……,可说,顾以墨有好些日子没来学府了,眼见楚子善这几日情绪不佳,顾以墨与子善不会有什么事吧?
她凝眉沉思了片刻,转身急步离开。
楚子善随两个女官行走于长长的游廊上,传来阵阵男子高亢的呼喝声,她穿过雕花石窗看到赛场上马球赛手在热场,每挥出一个杆精准的打球入门,便博得看台上观众热烈的掌。
出了游廊映入视线的是赛场南边筑着两层的看台,上面坐满了衣着华丽的达官显贵,雍容娇美的阳信公主被众星捧月的坐在中间,学府的学监和夫子们在旁陪坐。
片刻后,她来到阳信公主身边,恭敬一礼:「臣,拜见公主殿下。」
阳信公主回首,撇了楚子善一眼,不悦道:「楚将军,可是让本宫好等。」
「臣不知公主殿下前来,还望恕罪。」
「你的意思,本宫来之前还要能报你一声吗?你可好大的脸。」
「臣惶恐,臣绝无此意。」
「本宫好意去寻你一起看球赛,你却姗姗来迟,本宫着实不悦。」
阳信指着宫婢:「你们都下去吧,留楚子善一人侍候本宫便可。」
「是。」宫婢们行礼后退下去。
「楚子善,给本宫揉揉肩膀。」
「是。」楚子善走过去,伸手轻柔的为阳信揉按着肩膀。
「本宫渴了……」
楚子善连忙递上茶盏。
「噗,你就拿冷了的茶给本宫,没眼力的东西。」
「臣马上去加热水。」
楚子善提起烫手的茶壶,去火炉注水,回来重倒了杯茶递过去。
阳信看着楚子善一脸娇笑,迟迟不接。
楚子善手上的茶盏里是刚沸腾的开水,滚烫的温度烫得她的手生痛,她却面不改色,根没事人似的。
好一会儿,阳信看着依然敬茶姿势的楚子善,觉得无趣,接过来茶盏,「啊」一声,将一杯茶都泼在楚子善的脸上。
「楚子善,你想烫死本宫吗?来人啊。」
这一声引得众宾客看过来,见羽林卫气势汹汹上前,有一脸惶恐的,有一脸懵怔的,更多的是幸灾乐祸的看着楚子善。
楚子善转眸瞪向羽林卫,:「公主看马球太高兴了,你们进来干什么,还不退出去。」
羽林卫有些懵,怀疑自己的耳朵,刚刚真的有听错吗?
同时被楚子善那凌厉如刀锋的目光给震慑的,不知是进还是退。
楚子善抹了把脸上的茶水,拿起茶壶,咚咚咚几口喝下,笑看阳信公主:「这壶茶又冷了,可不能给公主喝,臣再去给公主烹茶,臣在学府中学会了茶道,茶艺还得了先生夸赞呢,荣幸的是公主竟是臣第一个品鉴人,臣定不会让公主失望,公主请稍等。」
她转身走去火炉旁,坐下来,悠然的烹起了茶。
阳信公主狠瞪着楚子善,她说烫,人家直接把茶全喝了,她哑口无言,气得她白眼直翻。
不是说楚子善性子暴躁沾火就着,最受不得气,她都把茶泼这***脸上了,她竟不发火还那般淡定。
没能痛打楚子善一顿,阳信公主心中拱上火气,心中暗忖,且等一会儿怎么收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