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三章 梅菲斯特

自由堡垒,巨大的水坝上,夜袭队B组、C组全军覆没。

好在没有人死去。

并非吉良泽手下留情。对于一个将死亡看做解脱的人,既然没有杀人的负罪感,当然更不会有留情的道理。

让他没能杀死任何一人的是站在他面前的女孩。

结社的存在,TLT并没有告知他知晓,但并不意味着他一无所知。

权限不够而无法得知,这完全是在规则游戏之内,当他身为夜袭队的作战参谋的时候必须遵守这个规则。

可当他选择背叛,这样的束缚也就不存在了。一旦他选择打破规则,以吉良泽的电脑技术,他可以查询任何自己感兴趣的资料。

结社?奥特装甲?

没想到人类之中除了夜袭队,还藏着这样的组织。

“临死前无谓的挣扎,太丑陋了。”

这是吉良泽的评价。

哪怕所谓的结社掌握着超越地球的技术,科技等级可以在恒星系之间迁徙,也远远不足以抵挡黑暗巨人。

即使是能够殖民恒星系的文明,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像来访者这样不断向宇宙深处流亡罢了。

此时,现在吉良泽面前的就是结社的主人。

在TLT最高密级的档案中,记载了她自称的姓名,御坂美琴。

不过吉良泽发现了一件更奇妙的事。身为黑暗巨人,他并非简单通过视觉观察目标,那个人类无法区分的变装项链,在他的观测中无处遁形。

“辅佐官,看来你的秘密比我想象的更有趣。”

自称“御坂美琴”的,分明就是辅佐官大岛玲也。

被人叫破身份玲也并不意外,也没想过区区美杜莎星人的变装道具就能隐瞒对方。

“梅菲斯特,你还是那么喜欢玩弄人类的灵魂吗?”

黑暗巨人梅菲斯特,是它一手打造了浮士德。

难怪莉子一家遭遇袭击,自己被完全蒙在鼓里。

同样作为夜袭队的作战参谋,只要趁着轮班玲也休息的时候,监守自盗实在容易,稍作手脚修改档案记录,根本无人能够发觉。

“你知道我?”

“就算是我,也是听说过歌德创作的《浮士德》的。引诱人类浮士德的灵魂堕落的恶魔,魔神梅菲斯特。”

虽然其实不是这个原因,但吉良泽也不疑有他。毕竟除此之外,大岛没有任何理由知道自己。

躺了一地的夜袭队员,是浓郁的黑暗能量抑制住了他们身体的机能,目前只是失去了意识,可是如果长时间浸泡在这样的环境中,会受到不可逆的伤害。

连死亡都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是变成黑暗控制的傀儡,连死去都不被允许。

“大岛,你阻止不了。听到了吗,来自大地的哀鸣声。”

山川、河流之中,确实有凄厉的声响。仿佛是呼啸的风声,但玲也知道那并不是。

正如TLT高层所担心的,那是结界即将破灭的声音。来访者在整个关东范围,但凡是大型的城市中都布置了大量的装置,释放抑制异生兽振动波的特殊能量。越是强大的异生兽振动波,越会被排斥。

所以在繁华地区的大城市或许会有零星的小型异生兽出现,但一般而言不会遭遇大型异生兽攻击。

现在这个系统正在崩溃。

由吉良泽转述的来访者技术,没有人比吉良泽本人更清楚这些装置的情况。甚至平时的‘结界’就是他本人在维护。

甚至无需物理去破坏,吉良泽仅仅是在设备的网络中植入了病毒,机器正在过载,只要几分钟就会完全瘫痪。

如此,繁华的大城市就将对异生兽敞开。而其中最重要的是忘川。

位于这座水坝地下数十公里之深的地下岩洞,中央教条区“SE-0”,平日里绝对无法接近的地方,那也是异生兽最终的目标。

吉良泽知道,而玲也同样很清楚。

过去的时间线中,唯一一次两个星期就不得不重溯的,就是因为忘川被打碎。

人类或是主动,或是被迫的将自己的记忆埋葬在那里,玲也原以为,哪怕知道了异生兽,知道了黑暗巨人,人类至少还能保有勇气的希望。

就如光之国所在宇宙中的那个地球。九年来宇宙人和怪兽的袭击,让人类筋疲力尽,却从来没有认输过。

但是她忘了一件事,这个世界在过去没有奥特曼!

人类在绝望之时没有奇迹出现。绝望之中,已经战斗到最后一刻依然无可奈何的时候,也没有能够祈祷、能够呼唤的光降临。

所以一旦忘川破碎,世界必然会毁灭。毁于人类的恐惧,对未来的绝望。

无数次,她想要代替光之国成为那个光,但事实证明,只要盖亚出现就会带来破灭根源体海啸般的反扑。

所以她成不了光。

在世界这个大棋盘中,她想要成为横冲直撞的‘城堡’,想要成为冲锋陷阵的‘白皇后’,哪怕是一匹‘白马’也好。可是不行,她被隔绝在棋盘之外。

无论她本人意愿如何,她是下棋的那个棋手,哪怕一头撞向棋盘,也成不了棋盘内的棋子。

在早已被对方设计的残局之中,她只能一次次的掀桌重来。破灭根源准许她重来的权利,却必须每一次都在对方布置的残局中落子。

玲也想起了久远的过去,在她还是大海对面那个国度的一个小女孩的时候,那个在山脚下被“赌棋人”一次次骗走身上所有零花钱的那个下午,自以为上过几天象棋班有些基础,最后连打车的钱都没有,只能走路回家。

现在她又回到了那一天,那个下午,面对着“赌棋人”。

那时她可以走回家,损失的不过是几百块零花钱。但是在这里放弃的话,破灭的是整个世界。

结界确实在崩溃,普通人无法感受到的,但对异生兽来说仿佛解开了枷锁。它们兴奋、叫嚣。

“大小姐,swordbreaker探测到大量异生兽振动波,正在向这里靠近。”

那些平时隐藏起来的异生兽,就像是得到了欢宴的邀请,它们最渴望的食物是忘川中人类的恐惧记忆。

玲也知道,这件事决不能发生,在这之前,必须降服梅菲斯特。

下一秒,吉良泽突然发现眼前的景象变了。

自由堡垒的水坝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处海岛,肉眼可见边缘,大概只有几百米的范围。周围是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

吉良泽见过这个,之前浮士德的战斗他都清楚。曾经同样出现过这样的空间。和美塔领域看着有些类似,其实绝非同样的东西。

“但是这又如何呢?你难道想要用这样的空间囚禁我?”

异想天开罢了!

浓郁的黑暗如同黑烟囱一般直入云霄,秘境中原本虽然没有日月,却光明普照的天空被染成了黑色。

巨人出现在海岛上,相比起浮士德,那是个更可怕的怪物。

可怕的不是外形,说实话,它的外形和奥特曼很是相似。真正可怕的是那无序、暴虐的黑暗力量。

“给人类编造不切实际的幻想,大岛,你才是真正残酷的那个人。安乐的死去不好吗?一无所知,所以不用承受更多的痛苦。那份幻想,就让我来打破!”

巨人向着少女一步步靠近,想要将她一脚踩碎。

“不对,那不是幻想。人类一定可以延续下去,无论何时我都相信这件事。因为,人类是可以化身为光的啊。”

哪怕深处绝望深渊,人类也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为自己带来光明。

他们战胜过阎王,战胜过玉藻前,那些哪怕奥特曼也会陷入苦战的敌人,在久远的过去人类依靠自己消灭了他们。

“人类需要的仅仅是一点勇气而已,能够相信的,能够信仰的光。”

“但是没有这样的光!就算奈克瑟斯也必然会被黑暗吞噬。这个世界只有永恒的黑暗,没有光!”

正是因为看不到光,所以吉良泽才选择了拥抱黑暗。

“不对,有!”

梅菲斯特已经走到面前,只要再一步,就能将女孩踩下。

“只要人类需要的时候,我可以成为那个光!”

大岛玲也,她始终认为自己是个人类,也希望自己以人类的身份活下去。

可是,在某些时候,如果人类真的太渴求信仰,需要精神的寄托,她也愿意,心甘情愿的成为神灵。

梅菲斯特的脚没能踩下。

甚至能够灼伤它视线的光芒之中,一个巨人将它掀翻在地。银色的巨人,那是归来的奥特曼。

奥特幻影·杰克

“这是什么,光之巨人?”

梅菲斯特从没有想过,除了奈克瑟斯之外,这个世界还有其他光之巨人的存在。

不,不止一个。

它从地上爬起来,却惊恐的发现,自己被光之巨人包围了。

杰克、阿古茹、奥特之母,还有奈克瑟斯!

不对,奈克瑟斯怎么会在这里?它的傀儡浮士德正在和对方做游戏才对!

但是这些并不是幻觉,巨人们动了。瞬息之间,奈克瑟斯的拳已经抵到了梅菲斯特胸口,它收拢双臂抵挡,依然被轰退了几步。

奈克瑟斯的拳并没有收回,又向前跨了一步,顺势手臂弯起,他以肘部击向黑暗巨人的脖子,梅菲斯特不得不侧身躲避。奈克瑟斯没有追击,反而松手急退。

因为光线的洪流到了。

母亲光线·毁灭

奥特之母擅长治疗,但不仅仅擅长治疗。她的母亲光线在转换了形式之后同样也可以作为破坏光线。

而且威力并不弱,甚至能够与泰罗的斯特里姆光线媲美。

被母亲光线轰击在肩膀,梅菲斯特整个人跌入了大海。它或许是故意,已经被打乱了战斗节奏,想要以此来躲避光之巨人的追击。

但对它来说大海并不安全,甚至更危险的多。

因为在大海中等着它的是阿古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