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 沟通

莉子失联了。

某一天孤门有闲暇能够联系时,发现自己无法打通对方的电话。

这种事还是第一次。

然后孤门意识到一件事。他和莉子之间,除了相互间的电话号码,他竟然没有其他任何的联系渠道。

除了常常在动物园见面之外,他不知道莉子的家在哪里,也没有她家人的联系方式。

彼此之间原以为熟悉到了没有间隙,可自始至终,联系两人的只有互相的手机。

虽然仅仅是一次的电话无人接听,孤门就已经心烦意乱、浮想联翩。莉子是生病了?出了什么意外?

他完全体会到了几个月前自己突然失联一个月时间莉子的心情。当时那么多的未接来电,他现在也很想不停地拨打那个号码。

他甚至想要通过夜袭队来寻找莉子,斋田莉子这个名字,只要通过夜袭队的权限很容易就能找到所有的信息。

但是理智阻止了他。

无论如何和莉子的事是他的私事,夜袭队不是用来给私人服务的。

只是一次没接电话而已,或许是睡过了头,或许是手机没带,或许是……

各种理由都有可能,孤门没办法去多考虑,因为夜袭队又要集合了。

这次并不是异生兽,事实上大家连集合的理由都不清楚。当孤门赶紧来到作战室后,看见的是和仓队长、西条、平木、石窟、姬矢五人,唯独副队长不在。

大家都坐着,说不上是放松,但也和临战的紧张没什么关系,西条还起身去泡了杯茶。

和仓对他点了点头,示意坐下,并没有多说什么。孤门只能坐下。

“发生什么事了?”他小声的向旁边的平木诗织问道。

因为曾经做过他一个月的教练,在整个夜袭队之中,孤门最熟悉的其实就是诗织。此外就是和他一组,平时出击共同驾驶铬金切斯特α的姬矢准。

和其他人他甚至都没怎么说过话。

和仓队长平时是个大忙人,沟吕木副队长虽然挺亲切,但总觉得神神秘秘。石窟是个技术宅,至于西条,整天凶巴巴,感觉是夜袭队最不好接触的一个。

“备勤。”

诗织简单就吐了两个字。

“备勤?”

加入夜袭队一个多月来,这还是孤门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任务。没有异生兽出现,也没有什么紧急状况,却把他们都留在作战室。

甚至没有被告知因为什么事而备勤。

而且沟吕木副队长去了哪里?

东京湾,TLT水下军事基地。

夜袭队A组在自由堡垒备勤随时准备出动,而B组和C组已经在这里严阵待命。提着迪外特枪,随时防备任何可能出现的意外。

“辅佐官,您看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松永管理官弯腰,小声的询问道。

“随时。”

虽然玲也是被指派负责谈判的那个,却丝毫不见紧张,反而是沟吕木看着有些紧张的样子。

“你准备好了吗,副队长?”

沟吕木舒了口气,这里是基地内部,空旷的房间是一处会议室。

虽然房间里没有多余的人,只有他、大岛辅佐官和松永管理官,外面当然已经严密防守。正常来说,任何人都不可能进来。

但那是结社的主人。

能够创造出空中堡垒、奥特装甲、λ-Driver系统这些毫无道理的黑科技,甚至随意兑换给地球人的结社。它的主人的身份根本无从想象,外星人,甚至是神魔。

无论如何,那都是超脱人类理解之外的。

“LkStart”

暗念一句,沟吕木的意识进入了结社之中。虚拟的大厅里没有几个人,凯娜儿小姐理所当然的始终在那里。

脸上有十字疤的红发浪客,一步步走到了凯娜儿面前。

“之前兑换的全身治疗,我想要现在使用。”他说完这句屏住呼吸,不知会发生什么。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凯娜儿仅仅是微笑点头。

“当然可以,剑心先生。”

沟吕木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做任何事都是多余。可是他却忍不住继续开口。

“您一定知道我为什么要兑换治疗吧?”

“知道。”

“那为什么……”

“因为大小姐对人类没有恶意。”

恐惧未知,会对无法理解的事物忌惮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结社没有迁怒于他,更没有对他做出处罚。这比沟吕木想象中理想的可能更好得多,可是也因此让他不解。

他不明白人类究竟有什么值得这样的存在图谋。

无论想做什么,无非是利益相关,从人类谋取利益,或是从地球谋取利益。大公无私的外星人这不可能存在,也不应该存在。

这同样也是军事基地的会议室中在场其他人的想法。松永指挥官站在旁边,他觉得有点热,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擦了擦汗。

对于一个很可能有别于人类的更高文明的生命,任何紧张都是可以理解的。不止是他,三位最高长官虽然没有到场,但这里的一切都通过视频传输到了自由堡垒,东乡、小柳、相马三人坐在多媒体会议室中,清晰的通过视频的投影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所以当那个身影突兀的出现在所有人面前时,松永无意识的退了一步。

就连只是通过屏幕看着的东乡、小柳三人,也不约而同屏住了呼吸。

真的出现了!

“大岛辅佐官,能发现对方的真面目吗?”

玲也耳中的隐形耳麦传来东乡的声音。依稀能察觉到不安的味道。

面对这种未知情况,他们急需要得到解释来消除心中的恐惧。

能够随时出现在这处军事基地,也就意味着能够随时出现在自由堡垒,出现在无论是夜袭队队员,还是他们这些高官的面前。

玲也不负所望说出了答案。

“那是质量投影。”

“质量投影?”

“精神力物质化的一种应用方式,精神体的存在通过……嗯,”想到如果说的太专业在场的大家也听不懂,所以玲也止住了详细说明的词句。

她尽量用通俗的解释。

“可以想象为将精神套上实体,存在质量,也确实能够干涉现实。”

东乡几人确实不介意玲也说的更简单一些,他们都不是专业的科学家。

“也就是说,她本体不在这里?”

那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个普通的高中女生。

穿着不知名的高中制服,就是短裙下的安全裤让人觉得有点古怪。

怕走光的话裙子拉长一点,要运动的话干脆穿裤子,这样把短裙和安全裤放一起的,总觉得不伦不类。

这当然不是本体,甚至不是本人。只是除了当事人自己之外,别人无法分辨。

那是凯娜儿,对于失落战舰的主脑来说本来就没有固定的形象,可以随意变成任何样貌。

“你并不需要治疗。”

这是‘御坂美琴’出现后,对沟吕木说的第一句话。

沟吕木咽了口唾沫,一时间竟然无法发声。好在不需要他回答,玲也代替他出声了。

“我们、TLT想和你谈谈,关于结社的事。”

于是御坂美琴的视线离开了沟吕木,投向了玲也。

这让玲也有些特别的感觉,就像是照镜子。那当然不是她真正的形象,但是是因为经常使用,让她的大脑有了‘那也是自己’的潜意识。

“你们想要谈什么呢?”

“你的身份、来历、结社的目的。”玲也说出了大家确实想知道的话。

可是这也太直白了,沟吕木原以为辅佐官会说的更委婉一些。至少可以用一些更柔和的词语来包装一下语言。

哪有这么简单粗暴。甚至连修辞手法都不用。

但对方没有生气。

“我的名字是御坂美琴,来自古老过去和遥远未来的地球文明。”

她说的每个字,都被布置在这个房间的各种收音装置、录像装置记录着,被TLT高层安排的分析员们认真的分析。

“所以,你是来自能够行走于时间线的地球文明,你们已经获得了回到过去,和穿越未来的技术?”

因为凯娜儿说的含含糊糊,玲也以提问的方式详细的阐述了一遍。

大小姐这么说,凯娜儿当然只能点头。

对于TLT来说这简直不可想象,拥有随意穿梭时间线的科技。也难怪对方能拿出各种各样的物品作为奖励。

她自称是地球文明,无论是不是,人类都愿意相信。因为谁都会想要相信对自己有利的事。

“那么你的目的呢?为人类消灭异生兽?”

“消灭异生兽……是的,异生兽,还有黑暗的巨人。不仅仅是为了人类,也是为了地球过去和未来时间线上的所有文明。”

玲也和凯娜儿,这样的对话对当事的两人来说等同是自说自话,毫无意义。

但是当这段对话出现在TLT面前,在人类面前说出这些话,这就是意义所在。

结社太过于神秘,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神秘有时候并不意味着好事,不但对人类方不是好事,从某些方面来说对玲也也不是好事。

未知会带来恐惧,缺乏沟通会造成敌意,这些都是可以避免的。

【辅佐官,你询问她,是否能够将行走时间线的科技交给人类。】

耳麦中是相马长官的声音。

玲也有些惊讶,不止是她惊讶,就连坐在一起的东乡和小柳也没想到,这样的要求太直白也太突兀。

不过这也是决策官有三人的意义。

东乡、小柳和相马,三人不同的年龄、不同的性格、不同的履历,思考问题理所当然有不同的角度。

任何一个问题,三人投票后少数服从多数,也就意味着已经考虑过方方面面。

现在只是一个问题而已,无需要投票。

于是玲也问了,理所当然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现在的人类还没有相适应的觉悟来掌握这样的科技,否则毁灭地球文明的将不是异生兽,而是人类自己。”

意料之中的拒绝,所以相马并没有失望。

【辅佐官,请询问她,加入结社的成员能够由我们人类决定吗?或者,能够将结社成员的名单给我们吗?】

依然是相马。

“为什么呢?你们人类难道连人类自己也无法信任吗?”

玲也并不意外TLT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但理性能够理解,感性却不免失望。

【这样的力量,只有整合在国家的手里才能发挥出最强的效果。】

这是相马给出的解释。可是无论什么借口都无法消弭这其中的猜忌。

哪怕是共同抵抗异生兽的战士,可是一旦这支力量无法掌握在自己手中,人类就相互之间无法相信。

“结社不能提供这样的‘名单’,大家都在为了消灭异生兽而努力。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六位成员付出了生命代价。将来战死沙场的人必然还会更多,但是大家依然选择战斗。我能做的只有尊重战士们的意愿。他们愿意和官方合作的,和沟吕木先生这样,自然会主动联系你们。若是希望保密身份,我们会尊重这份意愿。”

玲也突然没有了继续说话的兴致。

于是‘御坂美琴’的投影也消失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