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神降
富士山出现了一头赤红脸的巨大怪物。
“这个是超兽吗？”
怪物的长相有点像狮子，带着地球生物的特征，由地球生物的基因改造是超兽的重要标志。但它给人的感觉和超兽又有点不同。
北斗和山中本就驾驶飞机在现场，亲眼目睹了怪物的出现。
“难道火山爆发是它搞的鬼？”北斗道。
虽然他不认为这样的一个怪物能搞出如此大的动静，但这样的怪物出现在现场，总不会是偶然。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山中宁愿如此。面对天灾，TAC队无能为力。如果简化成打倒怪物就能阻止灾难，那又回到了TAC所熟悉的流程。
把不会解的题目转换成自己知识范畴之内，在数学上叫化归思想。这无疑是一件好事。
“可是那怪物它在干嘛？”山中盯了半晌，也没明白怪物想干什么。
它出现后没有像过去的超兽那样立刻到处破坏，而是在山脚下蹦蹦跳跳，像是在撒欢一样。
“这个……难道是在跳舞？”北斗猜测到，有节奏、有韵律的动作，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舞步。
“北斗，你清醒一点，怪物怎么可能跳舞呢？”
但怪物确实在跳舞。如果缩小到人类的大小，那就是正常的舞狮，随着敲鼓的节奏蹦蹦跳跳。
在以富士山的火山喷发为背景的舞台上跳舞。
“卡伊玛，你是卡伊玛大神，对吗？”
岛津问道。相比起在场的另一位神乐巫女，她显得有些弱气。这也是当然的，她只是个没有任何力量的普通人而已，没办法‘卡丘’一样使用了不起的驱邪术士，也没办法‘崩卡’一样变成巨大的怪物。
老实说，现场发生了什么，她到现在也没完全弄明白。
她唯一知道的，眼前的魔神就是卡伊玛，是他们丢掉的那个御神体。哪怕神乐没有提，它也没有自我介绍，岛津就是知道。
为什么会知道，说实话她也不明白，只是心里如此确信。
“大神？你还称呼我‘大神’？”卡伊玛有些意外。
“伱是我们神社供奉了几百年的火神啊！把御神体丢了，我很抱歉，你如何生气、怎么责怪我们都可以，但是无论如何，请不要让富士山爆发。”
岛津只是个小小的巫女，没有任何法力的普通人。她知道自己人言甚微，在这种场面下，原本连插话的资格都没有。
没想到卡伊玛认真的看了她，竟真的思考了一下。虽然结果是同样的。
“不行。这事与你无关，和浅间大社也没关系。”
丢掉御神体这种事，它反而要感谢，也因此让它获得了自由。
它执意要让富士山爆发，无关乎复仇，也并非憎恨谁。
戴着狮头的男子所化身的超兽依然在又唱又跳，如果忽略它的体型和可怕的样子，就和节庆时的狮舞没有不同。但这种事恰恰是不能忽略的。
几万吨的巨兽，无论做出什么事都是天崩地裂。
山道在崩裂，不停有山石滚落，给避难的工作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北斗，山中，我授权你们攻击，后续支援很快会赶来。”
通讯器里，得到了龙队长的命令，北斗和山中不再犹豫。看见怪兽就打，这已经是他们长时间以来的本能。
宇宙号开始发射导弹。一颗颗大当量的导弹在超兽身上炸响，集中攻击的是头部。
惯例，这样的导弹对超兽无法造成任何损伤，只是激怒了对方而已。
那边如火如荼的战斗，卡伊玛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再关注。
它敲着锣鼓，一步步向着山顶走去，不紧不慢。神鸦社鼓。昔日的辉煌无人堪记，竟有些迟暮感。
那里是富士山直径超过五百米的火山口，冒着浓烟，如同地狱的入口。
每一下锣鼓，怪兽就会跟着节奏跳一下。就像是某种仪式。
这是什么邪恶的仪式吗？岛津自知知识浅薄，看不懂，她相信神乐巫女一定懂。
“这确实是仪式，”神乐点点头道，“但是你也应该知道，大家都知道。这就是祛除邪祟的狮舞仪式啊。”
“啊？”
并没有什么复杂的概念，这就是狮舞，每年新年时都会跳的，祈福吉祥的狮舞。愿新的一年风调雨顺，平安健康。
“这是浅间大神最喜欢的狮舞，对吗？”神乐对着魔神向山顶而去的背影喊道，“让富士山爆发，是因为你想要唤醒浅间大神！但是已经没有了，神灵都已经陨落了！这种事你难道不明白吗，就算富士山爆发，浅间大神也不会再回来！”
始终平淡的魔神，第一次发怒了。
它停下脚步转过头，仅仅是一眼，神乐的身体就如同被卡车撞上，抛飞开砸向了一棵古松，直将一人合抱的粗壮树干一下砸断。
吐出了一口不知是血液还是内脏的碎片，如果是普通人，这一下无论如何也没有幸免的道理。好在神乐千鹤毕竟是八咫镜的宿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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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一时之间站不起身，但她毕竟还活着。
“你懂什么，我还活着，浅间大神凭什么会陨落？大神说过，只要我作恶，她会亲手杀死我！”
浅间大神，木花之佐久夜姬，祂是火山之神。将近三百年没有爆发的富士山，只是祂沉睡了太久。只要火山再一次爆发，人们就会想起祂。
只要想起祂，祂就会在人心中复活，再次降临于人世。
火山口在翻滚，酝酿着滚热的岩浆。
富士山的火山，并非区区魔神就能引燃喷发。
卡伊玛只是一个媒介而已。各种神器，以神秘的规律布置在火山口。
浅间神社的御剑、三岛大社的般若心经、伊豆神社的结缘玉蝶……林林总总不下十多个，都是近期各神社丢失的供奉品。
这些都是神社短则百年，长则千年的供奉之物，蕴含着众生的信仰。但是不够，这些都不足以完成仪式，远远不够。
它原本打算借用的八咫镜作为阵势的中心，如今已不可能得到。至于三神器中的另外两件，从未在人前出示过的草薙剑和八尺琼勾玉，号称保管在皇宫，但其实早就遗失不见了。甚至在历史中成名的它们是否真的存在过都是未知。
更可能只是皇室自命正统的谎言罢了。
山脚下，卡伊玛召唤出的怪物正在与光之巨人搏斗。那个在它沉睡时来到地球的，名为艾斯的巨人。
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是因为看出了怪物体内的人类，所以束手束脚吗？呵，所谓的光之国也不过是这样，不是愚蠢就是伪善。
他们就像两个相扑手在摔角，互相搂抱着拼着蛮力，姿态实在太难看了一些。不过，作为余兴节目，为佐久夜姬醒来如小丑般捧哏也算是不错。
卡伊玛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嗤。
它伸出手，手中是一块石头。那是它被神社丢弃的御神体。
没有八咫镜，那就只能用它自己去替代。
“停手吧，卡伊玛。我以伊势神宫之名保证，只要你停下，我们会继续将你作为火神供奉。”
夹杂的喘息声，卡伊玛听到了背后的声音。
它不奇怪神乐千鹤竟然还活着，毕竟是三神器的宿体，不过能拖着受伤的身体走到山巅，还是稍许让人敬佩。
神乐是被岛津搀扶着上山的。
“你不是在引导火山爆发，这是个召唤阵，你到底要召唤什么？”
“嘿，竟然能看懂吗？不愧是东瀛的首席巫女。”卡伊玛夸奖道。
它是真心的夸奖。别说如今的年代，就算是当年，真愿意沉下心修行的巫女也是少数。她们更愿意享受巫女的身份带来的荣耀和便利，仅此而已。
“我不是首席，首席巫女是斋王殿下。”
这是不可逾越的，作为宫廷巫女，将自身放于皇室之上，神乐可不敢认。
“那个连神乐舞都不会的死老太婆能干什么。”卡伊玛不再纠结这个话题，“你问我召唤什么？当然是能让富士山喷发的神灵。”
它自知只是小小的从神，枉称神灵，也就只能在人类面前耀武扬威。想要让富士山爆发，它哪有这本事？富士山是岛国的圣山，以某种角度来说，它就是这个国家国运的象征。
哪怕以神灵之身，想要影响一国的国运也必将反噬。
它不惧怕反噬，但即便拼着魂飞魄散，同时以大量神器为媒介，它也远远做不到。能引爆富士山的，只有三贵子那样至高的神灵。
三贵子维护人间道统，当然不会帮助它。
所以卡伊玛召唤的是另一位，更在三贵子之上的尊贵，却无比憎恶人间的神灵。
“众神之母，世界的缔造者，幽冥黄泉的最高主宰！陷于比污秽更污秽的黄泉之下，立于比死亡更崇高的诅咒之上。”
神乐已然知道卡伊玛想要召唤的是哪一尊神灵。
但是天道已不允许神灵现世。三贵子既然已经陨落，比三贵子更崇高的祂，当然更没可能还存在。
然而，仿佛是开玩笑一样，召唤的咒语得到了回应。
一件又一件的神器，颤抖着，共鸣着，这分明是神灵响应的现象。
卡伊玛脸上露出了狂喜。
最后的稻草，竟然真的存在。
然后它念出了那个神名。
“至高的黄泉之主，伊邪那美命！”
神圣的祭坛上，混杂着生死的概念、黄泉与地狱的权柄，仅仅是一丝的气息都足以让魔神崩溃，但它不在乎，在决定以自身为媒介召唤的时候它就接受了自己的结局。
毫无疑问，神临了。
真正的至高神，创造了这片天地的创世神。卡伊玛死死地低着头颅，它这样卑微的从神，哪怕视线都是亵渎。
“是你召唤我吗？”
它听到了神的声音。在这一刻，它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得到救赎。
“请您，请您让富士山再一次爆发，请您让佐久夜殿下再一次醒来！”它听到自己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了形。但是没关系了，它确实说出了自己的愿望。同样憎恶人间的伊邪那美，一定会愿意看到人间生灵涂炭。
但是——
“这个愿望我不能实现。那会让很多人死去，而浅间大神，世间早已没有了这位神灵。”
因为祂的这句话，富士山平息了。
在一秒之前还是狂喜，所以卡伊玛并没有立刻理解这句话。半晌之后，一个字一个字去琢磨，它才终于意识到神说了什么。
因为太过于悲愤和绝望，卡伊玛不顾尊卑的抬起头。
那是个小女孩，但卡伊玛很清楚的明白，那就是伊邪那美命！
神乐和岛津也早已跪下，无论她们平时祭拜的是否是伊邪那美，但对于这位至高的神灵，身为巫女必须最诚挚的去敬仰。
在因为神临而低头之前，神乐的余光已经看到，那降临的神的面容她并不陌生，一个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人。
伊邪那美命，而她作为人类还有一个名字。
大岛玲也。
祂就是月峰神社的那位巫女！就在不久之前还接收了神乐的拜托，替她保管八咫镜。
黄泉的主宰，一切灵魂最终的归宿。
祂是盖亚，是伊邪那美，是后土皇地只，是奥西里斯。
当然，如果祂愿意，也可以是化身天地的盘古，是六天创世的耶和华，因为世间的一切都因祂而诞生。
祂就是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