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影响结婚的心情,我还是决定先把这件事放一放,等回惠州后,要是阴魂还不散再处理。
婚宴,在直线距离不到一里地的两家举行,只是司令那边提前了一天;锣鼓对着响,唢呐对着吹,既是赛,也是比,惹得乐手们个个把劲都憋的额头上青筋直冒;鞭炮的硫磺味凝结在白果树湾的上空久久难以消散。
司令还是遵照了老家婚嫁的传统习俗;在新居里摆下了隆重的嫁宴;白果树下全队的人都封锅两天,也不收一分钱的礼金,准备了4餐的流水席;他跟沁妈妈一定要以老家前所未有的最高规格将自己的手心宝嫁出去!
张叔叔、欧阳叔叔、罗叔叔他们携家眷特地从惠州赶过来了!
曹局长带领的在老家的一帮老战友来了!
桃枝也赶回来了,并和媛媛组成了代表夏家上门接亲的最佳搭档!
只是媛媛的心情多多少少与当下曾飘红网络的陕北民歌《花轿里的人》的意境有些吻合;这首歌,要是在当年流传,媛媛的泪势必会似春雨绵绵!
而湘湘则成了我和王沁的临时媒婆!
虽然,我跟王沁是自由恋爱,但没有媒婆牵手,就摆不了堂,这个传统情景喜剧的关键人物少不得;加之湘湘已经有喜,请她牵新人拜堂也是讨过头彩。
这些,都是见证我跟王沁漫长故事的挚友!
原本,桃枝、媛媛曾经都是意想着自己就是今天这场喜剧中一袭红妆的女主,却相互都成了为我接亲的人!
即便是早春二月,一场寒潮刚过,天气变得特别的温暖起来;我家与司令新居之间旱地上,盛开的油菜花像金黄色的缎子,在暖阳下特别的耀眼;也引来了采糖的蜜蜂无数。
上午十点,送亲的大队伍,在两套锣鼓唢呐的引领中就沿着旱地中间的一条老路簇拥着王沁缓缓而来;她的一袭红妆在遍地的油菜花境中恰似一个貌美的仙子;或许,她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会在金黄满地中走进我夏家的门!
本来,送亲的队伍是可以沿着村路绕行几里;但阿云看上了我家屋前的这片几十亩的盛开花地,便突发奇想,说只有王沁能配得上这大自然馈赠的美景;还说送亲的宾客与前来迎亲的戚友、鼓乐就在花海中相逢,形成一条巨大的长龙;那场面才叫“威武”!
鼓乐声声,鞭炮齐鸣!
在红蜡尽燃、香雾缭绕的大堂内,面对夏家的祖宗神位,于满堂亲朋戚友的恭贺声中,我和王沁喝了交杯茶,结束了长达七年的马拉松似的爱情长跑。
尘埃,终于在老家落定!
司令和沁妈妈满怀信心地将含在嘴里的宝贝亲手交到了我的手中!
然而,婚礼的整个过程,王沁的眼睛里总漂游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愫,导致她的笑容并不是很自然的绽放;今天,她依旧是红妆裹身,但与两年前燃烧在白果树湾的那团猩红“火焰”相比较,少了一份猛烈,多了一份恬静!
洞房里的彩灯是王沁亲手熄灭,在我微醉的激情中配合演绎着人生的四大喜事之一的情节;然,我感觉到手臂上的一丝冰凉就是她滑落的泪珠!
我还是清醒的!那泪珠,不是欢愉之后难以抑制的兴奋之花,而是司令的心愿,她已经满足!
她尽了作为女儿应尽的孝心!
这些年的风雨兼程,已经在鞭炮声中谢幕,是否完美,我知,她也明!
在众人的眼中,我是捡了一块美玉;送亲的队伍,个个脚上穿的皮鞋都亮得眼睛发花!是夏家的祖坟上冒出的青烟缭绕上了我与王家公主的百年姻缘!
第二天,天刚放亮,王沁就起床给我的父母端上了一碗蛋茶,行使作为夏家儿媳妇的第一份孝敬公婆的至高礼节!
婚后,我们只在家里待了4天,便和桃枝一起返回了惠州。
临行前的那天晚上,司令在家里特地为我们饯行;饭后,沁妈妈和王沁在房间里交流了好久,出来时,王沁的眼眶红晕未散。
“沁沁!你们回惠州以后,夫妻之间一定要相互体谅,不能再耍小性子了哈!小夏的事虽然与你的事没什么瓜葛,但还是要多关心些!要是遇到什么困难,第一时间就打电话回来,也可直接找张叔叔商量!我跟你妈,你们就不用操心了,虽然还是有些不习惯,但慢慢就会好的!等小夏的辣椒移了苗,我跟你妈就会去惠州住段时间的!”
女儿的心思,做爹的又岂能不知!
司令为什么要以高压的态势来捏合我跟王沁的婚配,这是我心里一直解不开的结!
我在惠州这些年所走的的每一段路,跨过的每一道坎,都没有瞒过司令那双饱受战火灼烤的鹰眼;虽然完成了从一个农家走出去的“小瘪三”到有几千万打工者暂且无法比拟的质的蜕变,但与王沁的差距还是显而易见的;我还是那个依旧散发着泥味的“下里巴人”!
而我的父母,也是觉得我跟王沁的这场婚礼有些说不出的滋味;虽然是场面空前,甚至可以作为白果树湾未来很多年婚娶的标杆,但这些都不是他们心目中的所愿,二老希望看到的是王沁的笑颜是发自内心!源于肺腑!
婚礼的唢呐声还没散尽,鞭炮的硫磺味还漂浮在白果树湾的上空;爱情的童话,是否会在这片古老的洞庭湖边持续演绎出不朽的乐章,只能到岭南那片热得发烫的土地上去彩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