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天后,王沁在严总那里已经确认张厅长父子俩来厂协商了张公子单方面终止了合作协议后,沁妈妈看在之前严总有恩于王沁的份上,只是要求厂家将货全部拉回,已缴纳的税款暂不退还,待下次出货时重新报关,并按照实际出货数量退补关税。
严总也是千恩万谢,硬是要请王沁全家吃饭,但被沁妈妈谢绝。
这是给严总发出的信号!
但是,事情并没有依照王沁设想的程序来进行。
一直等了一周,都没有接到严总的任何消息;倒是王沁有点急不可耐了,便主动找严总打探,得到的结果是:厂方研究后,决定不再依赖国内的贸易公司,厂方自己开拓国际市场;准备自己组织销售团队去欧洲寻找新的合作伙伴,几天后就启程。
言外之意非常明显:既然你们在互相扯皮,干脆自己做!
王沁很是精明,特地将西班牙朋友的联系方式告诉了严总;严总也答应若是去西班牙,一定会去拜访他们夫妻。
虽然在岭南,没有四季之分;但此时在四季分明的长江中下游的广大地区,已经进入了农历二十四节气的“白露”;农彦有“处暑撒荞,白露看苗”一说,正是种植冬季蔬菜的黄金季节,过了这段,就要等到来年了。
为了赶在“秋分”前种上白菜苔,我便要阿云赶回老家去;湘湘毕竟是女人,在租地这方面没经验;虽然已经初步看好了几十亩荒地,但租金和排水都需要阿云回去处理。
要不是替王沁出这口气耽搁了将近一个月,老家的事早就办妥,只等“大雪”节气到来之后,就可以整车整车的白菜苔往惠州拉。
阿云回老家的前一天晚上,阿军在沥林为他饯行,还叫来了那对四川姐妹花欣欣和菊菊过来作陪;那次的广州之行,我给了她们姐妹每人1000块钱的辛苦费;姐姐执意不肯全收,只愿意收一半,还是阿云的一句玩笑话:“这次就拿着!要是有机会陪辉哥的话,就免费!”才让她全收下;妹妹确实是没心没肺,拿着钱后还直后悔没有看到精彩的场面!
吃完饭,我跟阿云单独聊了很久;他也跟我一样,担心张公子不会轻易服软。
“辉哥!张公子吃了那么大的亏,以他那屌德性,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既然他已知道你们目前的办公地址,为了避其锋芒,我建议你们把公司的位置挪一挪,转移到管理比较严格的住宅小区里面去;我已经跟阿军交待了,若是有事的话,他的兄弟随时都可以听从你的调遣!我回去把菜种下去之后就马上回来,施肥、打药、除草这些事我堂客在家里可以安排请小工做的;要是事情紧急,你就通知我,我会立马赶回!”
“云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估计张公子暂时不会,这样就太明显了,他就是想报仇也不会像上次那样派保镖直接去公司里找我的啦!”
“辉哥!你的意思是张公子极有可能会玩阴的了!”
“想玩,就一定会!换得是你呢?”
“有司令坐镇,我也不会明来的!那就真的是苍蝇飞进了厕所,找屎(死)!我会从广州找几个烂仔过来对付你!”
“所以,你就安安心心回老家去吧,把事情办妥了再过来!”
“辉哥!反正你不能大意,张公子不是一般的江湖对手,有钱能让鬼推磨!只要他肯出钱,替他跑腿的鬼多的去了!”
那时候,江湖烂仔们最乐意做的两件事:一、帮人收账;二、替人了难!
“收账”一般是五五开;“了难”是收到预付几寸的款后再办事。
这种生意,直到现在还很时髦!
一些欠债后就是有钱都不乐意还的主,即便是法院判决了“必须执行”都不惧,最惧怕的就是一帮烂仔躺在自己的家里要钱,也不骚扰家人,就是报警都没用;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前两年,我的一个邻居的儿子,因事借了2W块钱后一直不还;债主也是拿他没有办法了,便请了几个打牛的烂仔过来在家里趟了一天,气得他老娘用棍子赶都赶不走,报警后,派出所过来调解;等警察们一走,那帮人又过来了;她儿子知情后,连夜凑钱乖乖送了过来。
牵着不走!偏要赶着才走!
也是邪门!
更滑稽的是,那个曾带着一帮小烂仔上门逼债的老大,居然摇身一变,成了抖音平台上我这个小县城的“公益”网红!
整天领着几个哥们提着好心人捐赠的米、油走村串乡地探望特困户!残疾人!
他是在赎罪么?
还是改变了打牛者的生存方式?
反正我是每次在抖音上刷到他就觉得恶心!
随后,阿云让阿军拿了一把用报纸包着的硬火过来:“辉哥!拳脚再厉害都比不过这玩意!对方人多的时候可以防身!”
我也觉得阿云说得有道理,便收下来藏在了车上正驾驶座位底下。
直到姐妹花中的姐姐过来邀阿云走,我才跟他依依惜别!
公司搬迁的事,王沁很是不乐意,司令也很恼火,直到我再三表明了利害关系,防范于未然,父女俩才勉强同意。
最后,在靠近花边岭的螺仔湖私宅小区租了一栋单门独院的私房,将公司搬到了那里。
而我原来公司的门面,又被一家装潢公司给租了下来;我悄悄给该公司的前台接待塞了200块钱,嘱咐她,要是有人过来打探,就说不知道,再马上打电话告诉我。
因为,要是张公子从广州调人过来,他们第一步就会直接来我的公司窥探。
尔后,我又找到了之前曾帮我找过与阿昌堂弟合伙骗我钱的阿江的那个跑摩的的老乡,嘱托他,要是发现有打探我公司消息的人,特别是年轻仔,随时通知我就是。
眼下为止,凡是与公司有业务联系的厂商,在惠州只有谢老板一家,其余的都在东莞和深圳;打探消息之人很容易识别。
要是张公子的人发现我公司已经搬迁,而摩的司机是最直接的“人工咨询台”,比114台还灵敏!
到了94年,珠三角任何一个城市,任何一个乡镇,都有像摩的老乡那样的大队人马,也是当地的活地图;当然,摩的司机抢劫的事件也时有发生,一些不良之人专门针对从异地过来找人、看起来可以欺负得了的单身人男、女下手;当地治安混乱也有他们中的个别人一份子。
亲不亲,故乡人!
摩的老乡一见是我,便拍着胸脯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直到觉得没有什么需要防范的漏洞了,我才松了口气。
张网以待,只等鱼儿钻进来!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唯有采取江湖手段来了结了!
当然,我所安排的这些措施,都是在暗中进行,要是让王沁知道,必会给她造成不小的心理压力;因为,她始终不会相信张公子还会不知悔改地来挑事。
自公司搬迁以后,我很少去办公室了;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龙丰菜市场上查看行情,晚上跟上次给我提供消息的三个菜摊老乡坐在一起喝酒,向他们取经,打探今冬明春除了白菜苔之外的其它土特产,比如:烟熏腊肉、腊鱼、野味等,这些,都是老家的出产;也通过他们结识了几个开湘味、川味馆的老板,清楚了他们的需求与没有货源的无奈。
当他们得知我准备在菜市场做老家土特产批发生意时,个个都期盼着能见到我的货源的那天快些到来!
渐渐,我感觉这样的生活离我是越来越近;在宽敞的办公室里坐了这么久了,但“阳春白雪”的感觉我总是难以找寻!整日里如坐针毡!光阴虚度!
但,每次只要走进菜市场,我的心里便越来越温暖;无论离家多少年,但老家的味道,在每一个离乡人的心里都是一种相思!一种期盼!
于是,根据桃枝的建议,我还是在菜市场对面租了一间临街的门面,准备等“立冬”以后开始要阿云在老家腌制腊货、野味;打算与白菜苔一起闪亮登场!
同时,对张公子的警惕一刻也没有放松!
当然,我也感知到,我想要的生活模式,王沁并不感兴趣,她还是那句话:只要我愿意做的事,她不反对!
感情,也不一定非要志同道合!这不是教科书!只是文化人的罗曼蒂克!
夫妻档,也不是最理想的组合!
各自有事业,不必勉强捆在一起,只要相互理解就是!
只要王沁不把百日之后的婚庆当做是一场了却司令和沁妈妈心愿的施舍就好!
所以,静下来,我常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