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请安,福晋和年氏没能在寿礼的提议上碾压李恬,就想着在其他方面要踩她一脚才行。在四爷内宅小范围拉锯时,外头朝堂上的倒是发生了一些小变动,大部分和四爷都没关系,但是也有几件事和四爷有一点牵扯。
二月里,官员的考核结果下来,有人升迁有人被贬谪。
上一年被上峰弹劾的年羹尧,并不在贬斥名单里,倒是让人费解。
李恬留意到自家表哥苏合泰被调任四川成都府任游击将军,这是四爷早先就答应了她的事情,眼下兑现而已。
随着苏合泰调令下来,年羹尧的处置依旧没有下文,年氏焦心不已,决定不再等下去了。
虽然她也知道女子不得干涉男人外头的事情,可是看着李恬的表哥升迁,年氏认为这肯定是四爷为之谋划的。
同样作为侧福晋,年氏认为自己的亲哥哥,位高权重的巡抚怎么样也比李氏的表哥,还是小小的游击将军更应该受到四爷的重视才对。
年氏鼓起勇气,求了福晋帮忙邀请四爷助力。光凭借她自己,想要单独求见四爷帮忙都是难事,想到这些也让年氏气闷不已。
福晋看着一向高傲的年氏,在自己跟前伏低做小,心底也有几分快慰。不管如何,四爷还是给自己这个嫡妻几分面子的。
“年妹妹也知道如今才刚开年,朝堂上事情也比较多。妹妹若不是有要紧的事情,就不要耽误四爷的工夫了。”
四福晋倒不是推辞故意为难年氏,毕竟开年后四爷就忙开了,除非有事情商量,四爷一般很少踏足正院。
年氏送上一个匣子递给福晋,“如今天气乍暖还寒,妹妹特意让我哥哥从四川的深山找来的一些当地的药材,正好送来给姐姐补养身子。另外就是,关于官员升迁的事情,妹妹想跟姐姐讨个主意。”
福晋示意身边的嬷嬷接过年氏的匣子,淡淡开口:“你该知道,咱们女子不该干涉男人外头的事情。”
这次官员升迁调动,跟乌拉那拉家没什么关系。她一家几个当差的哥哥都没什么亮眼的成绩。至于年家,两位正得用的一位是年羹尧,另一个就是年希尧了。说实话,四福晋对于李家和年家都不想帮。
年氏也不气馁,笑着奉承福晋。“还是姐姐家族底蕴深厚,乌拉那拉家不用四处求情就能稳妥度过官员考核,不像妹妹家两位哥哥,这还等着考核评级才知道升迁或是平调,亦或者留任呢。”
乌拉那拉氏一听这话,看来年家也知道自家事,想升迁是难了。要是想求个平调或者留任,四爷出面的话确实有机会达成。“那姐姐就勉为其难,找四爷来说和说和了。”
等到四爷去了正院,看到福晋和年氏都在座,却独独少了李恬还有些诧异。他还以为又是商量三月万寿节的事情,却不想自己的嫡妻和侧福晋是为了官员考核而来。
四爷在自己府上不喜欢绕弯子,直接问道:“福晋特意找本王,具体什么事情不妨直说。”
福晋本来想先和王爷闲话几句家常,点心茶水和时令鲜花都准备挺齐全,可惜钢铁直男完全没体会到两位女主人的一番柔情蜜意。
“王爷,最近天气乍暖还寒,年妹妹特意做了几身衣裳,王爷要是空了不妨试试是否合身。另外年妹妹特意学了几道暖身的滋补炖品给爷补补身子。”
四爷对于年氏这段时间的糖衣炮弹攻势,依照着一个原则。糖衣留下,炮弹通通退回。
原因则主要是自己的衣裳多是绣房出品,李恬又喜欢搞些服饰潮流创新,四爷的眼光已经有了不小变化。
至于滋补汤品上,李恬则一向是根据赵府医拟定的食谱方子给四爷做食疗的。年氏再做补品,四爷一是怕和食疗的方子相冲,二来也是怕另外吃补品会导致过犹不及。
李恬倒是没有刻意去堵年氏的争宠小手断,可惜在李恬这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一一破解了。..
四爷并未领情,自然也就不存在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了。说话还是一贯的威严冷酷:“福晋请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商议?”
年氏看四爷这好似公堂审案一般的表情,顿时有些泄气。不过事情还是要做的,依旧说明自己的意思。“近日朝堂上官员的职位变动比较多,姐姐和妾身今日请王爷过来,也是想请教王爷关于娘家哥哥的职位变化有没有什么门路可走。妾身厚颜想请王爷在皇上跟前帮哥哥美言几句。”
四爷一听这话,抬眼看了看自顾自说话的年氏。
朝堂政事,四爷一向不会和后宅女眷说太多,即便是李恬也很少听到四爷提及。没想到年氏和福晋居然这么大胆明着跟四爷提及官员任免的事情。这一点让四爷非常不满,满清对天下最尊贵的女子都有祖训,后宫不得干政。同样的皇子或者官员内宅女眷也不得插手前朝政务。
四爷顿时丢下手上的茶盅,瓷杯和桌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四福晋和年氏这些也看出来四爷不高兴了。
不过这两位比较头铁,完全没想到四爷生气的点在什么地方。两位也没觉得给娘家求官是什么不应该的事情。
四爷看福晋和年氏毫不知错的表情,不得不说明白自己的立场。“你们俩居然想干涉朝廷官员升迁?身处内宅就守好本分,谁给你们的胆子来求官的?”
福晋和年氏对望一眼,两人被四爷的言语给吓到了。年氏还有些不服气,嫁来王府半年了,王爷都没个好脸。如今需要王爷给自家撑腰时,居然还被训一顿。
年氏愤愤不平的说道,“王爷何必用这些话来敷衍我和福晋,难不成李姐姐家的表哥升迁没有仗着王爷的提携?”
世上事情还真没法说公平,李恬表哥升迁之事本来四爷没使多大劲。正好有机会,四川又刚好有空缺。可是让年氏这么一嚷嚷,好像也没法说四爷没出力。
“你知道谢什么就在这胡说八道!你哥哥是犯了错被上峰弹劾,李氏的表哥是立了功本来就轮到他升迁,这两者怎么能相提并论?”
虽然四爷做了解释,可年氏并不接受四爷这个说法。
反正在她看来,四爷就是不公平。大家都是侧福晋,凭什么李氏的娘家就能平步青云,得到四爷的看中。
李恬没在场,要不然真的要叫屈了。
年家如今是烈火烹油,嫁给四爷才半年就想一飞冲天。
李恬嫁给王爷都十多年了,自家父兄表哥不也是踏踏实实做官,一步一步慢慢升上来的。
要说年羹尧才是青年就得志,一朝被康熙看中后越级提拔,年纪轻轻做了封疆大吏。
说起来李恬的哥哥和年氏的哥哥年羹尧,两人年纪相当,就连考中进士的时间也是一前一后。年羹尧比李恬的哥哥李思泽早了一届(三年)中进士,但是如今的官阶李思泽比年羹尧低了好几级。
起码在做官一事上,年羹尧可谓是简在帝心,比李思泽要官运亨通许多。
只能说年氏明摆着人心不足罢了。
四爷甩手就离开了正院,气哼哼的去了东小院。
苏培盛跟着四爷,心里也在讨伐福晋跟年氏,‘真是不知死活,朝堂上的事情也敢干涉。’
一行人到了东小院,四爷就看到弘昼和弘晓正在树下描画字帖。
他这段时间都忙疯了,两孩子不声不响都学着描红了。既然看见了,四爷也没出声打扰,看着两孩子的小肉爪子堪堪能握着毛笔,难为两个肉团子刻意保持着端正的坐姿,一丝不苟的学着字帖的起笔走势,看样子挺有派头。
四爷不禁笑了,刚才被福晋和年氏堵得险些被气出好歹,这会子看着孩子们练字后也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