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恬拽着四爷进去浴室,一闻那洗澡水的味道就知道也是为了自己的痱子专门开的方子。四爷不好意思让李恬瞧见自己一身的狼狈不堪,推着她出去。
“你有心了,我这都是老毛病了,天气凉下来就好了”。
“那么长的夏天,您自己的身体也不知道爱惜。让您少穿一点又不肯,吃点凉血清热毒的方子也不听话好好坚持,那泡药汤再不能敷衍了。这个专门给您开的,和儿子的不同。儿子的只是金银花煮的水,没您这个方子这么霸道,但是去热毒效果好很多”。
四爷不想让李恬伺候,毕竟身上起痱子的地方实在不雅。
可是李恬才不管,干脆把自己也扒拉的只剩小衣了,“我们一起泡汤,看你还赶我出去”!
拗不过李恬,四爷只好别扭的脱下厚厚的外袍,里衣都湿透了。
李恬过去三下五除二把四爷也剥了干净,两人赤条条都进了超大浴桶。这浴桶也是特意重新做的,就是为了四爷这人老爱在浴桶里和李恬胡闹,尺寸比之前的大了一倍。
“怎么,当你家爷是二阿哥呢。还用你亲自看着泡这药汤”?四爷既然已经被看光了,索性也不再遮掩了。
李恬心里暗道,药材这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里面全是灵泉水呢,可不是凡尘俗物。
看着四爷这长得一身痱子,密密麻麻泛红一片,要是密集恐惧症患者看了,得吓出病来。
尤其在双股之间最厉害,李恬都心疼坏了。看着就带着哭音了,“您也不听人劝,我才不信别人都是和你似的这么穿三件。满族人不是最怕热的嘛,怎么也不研究点怎么穿戴凉快又体面的”?
四爷被李恬伺候的舒坦的靠在浴桶里,“满族人生长于白山黑水的北地关外,那里气温低,最热的时候也有山林可以阻挡,草原上风也大,草地本也能吸热。不像这北京城里,确实太热了点,服饰也没改过来”。
李恬细心的把四爷洗了个彻底,眼见着红红的痱子有些已经干瘪了。再擦上赵府医特意制得药膏子,清清凉凉的很舒服,四爷都眯着眼睛快睡着了。
李恬干脆不给四爷穿衣裳了就这么光着趴在凉席上,还手贱得在四爷的龙屁股上拍了一下,盖上薄薄的单子凉着透气也让药膏好吸收。
四爷见屋里也没人,干脆也就乖乖的趴着让李恬伺候。被小女人调戏了也没生气,有这么个人儿贴心的照顾,四爷也很享受。
李恬才不管四爷是皇子阿哥还是平头百姓,自家男人该怎么管吃管喝、管头管脚的,一点不假他人之手,没让四爷在奴才面前失了面子,这也让四爷感到很安心。..
有人为了自己吃喝拉撒这么细心操持的感觉,四爷可是从来没有体味过,原来这才是被家人照顾的感觉。
身边的奴才从来都是听自己的指挥办事,提一下办一点。
福晋也只是遵循府里一贯的规矩份例,从来不出错但是也从来不会再额外操心。
只有这李氏操心着自己吃喝拉撒是不是舒适,还总是打破常规想法子让自己吃的适口、用的舒心。
冷面王四爷,其实有个敏感脆弱的内心。
从小没有亲娘的呵护,在养母的宫里更多时候像个宠物,只是为了给皇贵妃添点热闹气氛罢了。
大部分时间陪着四爷自己的只有教养嬷嬷和奴才,吃什么穿什么都有规矩份例约束着,从来不知道除了规矩之外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生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直到搬去了阿哥所,看到了别的兄弟怎么有母妃的照顾和呵护。
自己是什么时候知道皇贵妃不是自己亲额娘的呢?
是皇额娘怀上皇八女的时候!
奴才们纷纷去奉承皇贵妃了,只剩下身边的小太监苏培盛和奶嬷嬷还跟着自己。
吃穿用度直线下降也没人顾得上了。
德妃就是这个时候让人传了小话吧,可是告诉了自己是德妃亲子后呢,也没见她有多一点关照自己。
小时候还为自己不是皇额娘亲子而伤心难过,害怕彷徨。
可是自己慢慢长大了,读书了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
长大后他也明白了这就是书上说的离间计,呵呵。
亲娘不在乎自己在别人宫里的生活怎么过得,告诉自己不是皇贵妃亲生,让尚无力自保的自己如何自处?
一个宫女所出的养子在皇贵妃的奴才眼中,只不过是寄人篱下、哄人开心的小可怜罢了。
天长日久的板着张脸,伪装自己内心的惶恐和淡漠疏离,时间长了也就成了习惯了吧。
四爷脑子里一会一个人影闪过,迷迷糊糊就这么睡了过去。
李恬看四爷睡着了,轻声吩咐着让大家把冰鉴放在屋角,怕散出来的寒气浸入四爷的身体。
四爷这人既怕热但是也畏寒,也不知道一个皇子阿哥怎么养的出这么差的身体。
要不是有灵泉加持,长痱子那是小儿科。中暑中热毒是跑不掉的,四爷的身体不比自己这小门小户的养的精细吗?
李恬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每天用灵泉给四爷外敷内用了。
苏培盛都感动哭了,四爷这么多年长大成人容易吗?宫里面人心险恶,好不容易出宫开府了,才遇到李格格这么个贴心人儿。
每到夏天四爷就不喜欢进后院,不就是自己一身的痱子让人看着不雅,所以都没人知道四爷这些年就是这么硬生生熬过去的。
每个夏天都是酷刑,那痱子又痒又疼,都被汗水泡烂了。
第二天起床时,四爷神清气爽。身上的痱子居然全部都瘪了下去。就算有汗水渍过也没那么疼了,李恬又不厌其烦的再给四爷擦了一遍药膏。
临出门时还把药膏子给苏培盛带着,“要是爷身上不爽快了,就赶紧擦上止痒的。还有两煲糖水是我用小炉子专门熬得清热毒的汤水,用冰镇着的,给四爷当茶水备着喝。这玩意又解渴还消暑,放心是半糖的不会很甜的”。
絮絮叨叨拉着四爷身边的奴才交代了半天,才放四爷出门去上值。
皇上不在北京城,其他几个阿哥都不怎么去衙门了。反正观政又不是要他们处理政务,去了也是坐冷板凳看那些陈年旧案的卷宗。
也不知道四爷怎么那么死心眼子,不管皇上在不在,都要按时上值,把皇上交代的事情一丝不苟的完成了。
就她知道的三爷在府里日子逍遥得很呢,早没去班房了。
前儿个听说才在什么河里捡了个落水的千金闺秀,还正式办了宴席纳妾。
也不知道这千金小姐是不是国色天香还是怎么的,三爷这么正式的摆宴席。
三福晋挺着十个月的大肚子操持三爷娶小星的宴席,据说也没啥不高兴的。
真是无法理解这些人的脑回路,要自己男人三天两头带些莫名其妙的女子回府里,给自己做姐妹,自己不得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