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格格,这天儿虽然开始变暖了。可一早一晚还是有点凉的,奴才给你做了件对襟坎肩。您看今天穿这个行吗”?
李恬看着玉兰手上的坎肩,花蝶纹边刺绣满绣,“玉兰,你这手艺有长进了啊”。
玉兰笑嘻嘻的拿出衣裳给李格格穿上,“格格可别笑奴才愚笨,奴才做了大半个月才做好,您试试合不合身”。
李恬满意的赞了这个丫头,憨直却不失忠心“不错啊,配色好看,绣活也不错”。
高嬷嬷抱着打扮整齐的二阿哥进来屋子,看着格格穿着新的坎肩,喜气洋洋也上来夸了一通。
被人夸总是开心的,“玉梅玉兰,你们可学着点高嬷嬷的好本事,恭维的话从嬷嬷嘴里说出来总让人如沐春风”。
玉梅和玉兰拼命点头,嬷嬷会的可多了。能做教养嬷嬷,就说明本事都大着呢!
院子里王德福激动的声音传进来,“给格格道喜!咱们主子爷被皇上册封为多罗贝勒啦”!
“哎呀,真的啊。喜事一桩啊,玉梅去打听打听福晋放赏了没。咱们院子再比福晋低一等全部有赏”。
四爷府里上下人等,收到主子爷封爵的大事,个个脸上都透着股喜气。
苏培盛跑得都要断气了,训着门口的太监们,“今天务必要把四爷府的派头给撑住了。都给我挺胸昂头挺直了腰杆子。”
又检查了一遍太监和侍卫们都穿着新衣新靴子,鞋帮子都白的发光。
再看看门口摆上的那对一公一母、高大气派的大狮子,四个字:威武霸气!
领完皇上的册封旨意,四爷就坐在书房运气了。
完全没有理会外面一众喜气洋洋的奴才,这会子他内心只感觉憋闷、难受、失落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纷纷袭上心头。
一点没有受封爵位的欣喜愉悦……
皇长子胤禔封直郡王,皇三子胤祉封诚郡王。
自己和老五胤祺、老七胤祐、老八胤禩封贝勒。
但是老七生母戴佳氏还是庶妃,老八生母卫氏辛者库出身。
虽然估计初封不会太高,可是对比老七、老八怎么让人那么说不出的难过呢。
苏培盛看着四爷领完旨意后那面色,心里不由得胆颤。别人看不出来四爷一贯的冰块脸什么变化,可自己看出来四爷这会儿很生气了。
哎哟,天老爷唉。主子爷这是怎么啦?受封爵位这么大的喜事儿,怎么不高兴了呢?
这可怎么好,外面满府的奴才都等着主子爷放赏了!
这锅还得福晋扛了!
苏培盛赶紧叫自个的徒弟高无庸,“赶紧去后院正房,问问福晋这怎么放赏的事儿。”
高无庸明显还不明所以,“师傅,咱们外院又不用等内院放赏,怎么还要去问福晋啊”?
苏培盛高深莫测的看着徒弟,“叫你去就去,那么多话干什么”?
这死道友不死贫道,今儿个主子爷这事你师父我也看不懂了。
要是主子爷过会子不计较,算师傅我给你铺路了。主子爷要是生气了,也是你小子触霉头运道不好。
高无庸高高兴兴就去正院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主子爷授了贝勒爵,这放赏的章程您看怎么放呢”?
福晋被高无庸这奴才问的一脸懵逼,可还是镇定的说。“内院所有奴才赏三个月月例,高公公来内院问是主子爷的意思?主子爷有什么安排?”
高无庸一脸无可奉告,“主子爷没有吩咐,奴才特来请示福晋示下”。
乌拉那拉氏也奇怪,这外院怎么问内院的赏赐安排,是担心自己放赏多了还是少了?
高无庸没理会福晋的烦恼,辞别正院就快速回到前院。
苏培盛直接示意高无庸进书房给主子爷回话。
还完全摸不着头脑的高无庸进门给四爷禀报,“贝勒爷吉祥,福晋收到贝勒爷封爵的喜信,特给内院奴才放了三个月赏银”。
四爷紧绷着一张脸,寒冰般的冷冽之色能把一屋子奴才给冻成冰坨子了。眼神如刀般看着高无庸,明明说的是赏赐的话,可是却一点喜气都没有。
“外院也赏三个月月例”。
高无庸一头冷汗,中衣都濡湿了。跪着叩谢四爷退了出去,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四爷的眼神太吓人了。
退出来书房,才敢抬手抹了一把冷汗。被外面冷风一激,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高无庸抬头看见苏培盛,赶紧过来给师父报告说:“师父,贝勒爷说外院赏三个月月例”。
苏培盛点了点头让他赶紧去照办,自己继续站在书房外面当门神。
心思却不由得急转,四爷这是怎么回事?外面来贺喜的人可是就要上门了,要不要进去提醒主子爷?这一脑门官司让苏培盛内心焦虑不已。
李恬比照着福晋的赏赐低了一等,额外赏了自己小院的奴才两个月月例。
所有人都高兴的咧开了嘴,东小院喜气洋洋比过年都高兴。
等到四爷在书房坐到天色都暗了下来,四处掌灯的时候,新上任的贝勒爷才走出书房。
外面奴才接了赏都喜气洋洋,可是看着四爷冷着脸后都赶忙收敛起笑脸垂头低目。
四爷抬脚去了正院福晋处,“选个日子,府里摆席宴请宾客。请皇室宗亲和姻亲就行了,帖子写好了先送来外院”。
福晋今天还特意打扮的雍容华贵,仪态端庄的等着四爷留宿呢。甚至还特意把儿子也打扮的福娃娃般,本来还想让四爷好好看看大阿哥会吐字了。
结果四爷吩咐完,一盏茶的功夫就走了。
刘嬷嬷才刚去膳房传了膳食,回到主院。结果四爷已经走了,桌上的茶还冒着热气。
留下一室清冷的烛光,福晋穿着大红的盛装,脸上晦涩不明。
大阿哥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奶娃娃,咿咿呀呀的在一边表演着奶嬷嬷教的简单音节。反衬的屋里似乎更加空乏孤寂。
三月天怎么还这么冷呢!刘嬷嬷忍不住搓了搓手臂。“福晋,传膳吗”?
“摆上吧”。
只见福晋随意夹了几筷子。
满桌子美味佳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却也勾不起女主子的味蕾,怎么摆上来的又怎么撤了下去。
这大喜的日子,却徒留福晋一人。
枯坐到半夜。乌拉那拉氏想得昏头涨脑,也想不明白这日子怎么过成了这个样子。
难道就因为上回自己言语冒失触怒了四爷,就被他厌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