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的请安规矩是初一十五上午去给福晋请安。
李恬还暗自庆幸还好不需要每天都去请安,要不然可真是难受了。
原来这还有内情呢,听内务府里老嬷嬷细细道来内里缘由。
康熙皇帝一共立过三位皇后,可三位皇后没享受几天皇后的好日子都早早的去了。
最后一位孝懿仁皇后是皇上的表妹佟佳氏,只当了一天的皇后就挂掉了。
自从这宫里没有皇后娘娘,最高位分就是孝懿仁皇后的亲妹妹——小佟佳氏贵妃娘娘。
惠妃、荣妃、德妃、宜妃这四妃都是生养了阿哥的一宫主位,谁也不愿意低头去贵妃娘娘那里弯腰请安捧臭脚。
小佟佳氏这个贵妃娘娘,既无宠又无子。进宫后仅仅因为是大佟佳氏的妹妹就得封了高位,但是没能立起来的规矩自此就一直立不起来了。
太后娘娘是蒙古来的,不会说汉话。喜欢清静,也不要宫里的妃嫔日日来请安。
小佟佳氏这个贵妃娘娘腰杆子一直也没硬起来,就以孝顺婆母的名义带着四妃初一十五给太后娘娘请安。
于是下一辈的依葫芦画瓢。
大阿哥成婚最早,大福晋也依着宫里的规矩,让自家的格格初一十五才来请安。
三阿哥四阿哥前后脚成亲,也就按照大嫂家一样只要求格格们初一十五去正院。
太子大婚后,这规矩已经是这样了,况且太子住在紫禁城的毓庆宫里。
太子妃也不敢托大越过宫里的规矩要求改弦易辙,于是皇家阿哥府里的规矩由太子妃打头往下就此成型了。
李恬内心大呼欧耶,要是每天都要去和一群女人聊没什么营养的话题,可真是累心呢。
大家争夺一个男人的宠爱,怎么可能和睦相处呢。
妻妾相合这就是个天大的悖论。
李恬喝着银耳莲子羹,让玉梅轻轻用毛巾热敷按摩着膝盖。
这一身皮子被灵泉滋养过特别娇嫩,稍微不小心磕碰到就是伤痕累累。
给福晋叩个头问个安这一会子功夫,膝盖上就有红红的印记了。连地砖的纹路都清晰印在了膝盖上面。
李恬想着自己这身皮子,可能快赶得上安徒生童话里那个豌豆公主了。垫了二十张床垫子还被豌豆给隔着,说的就是她了。
大冬天李恬穿的可不少,地砖印子也能印在膝盖上,这也是没谁了。
李恬也不知道别人下跪磕头是怎么挺过去的,自己这身子怎么就这么娇弱。
“哎呀,轻点。疼疼疼!要是遇到什么罚跪、打板子的,我这一身皮肉那简直不能看了。阿弥陀佛诸天菩萨让我回去吧”!
玉梅连忙让李恬呸几口,“格格,您怎么能混说呢。快呸掉刚才的话,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佛祖勿怪。”
“格格趁着空闲多抄几卷佛经供奉给佛祖赎罪,您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佛祖听到可是大不敬呢”!
李恬对于这些神佛鬼道之类都是当做封建迷信的,毕竟从小长在红旗下的无神论者。从来被教育的对这些虚无缥缈的神佛菩萨之类都是嗤之以鼻的。
可架不住身边的丫鬟嬷嬷们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只好勉为其难闲时多抄佛经了。
这大清后宫后宅的女人们把抄经都当成了正经事业在做,佛前一柱檀香,素手抄经似乎更高雅脱俗。
确实比吃喝玩乐、穿衣打扮,更加显得高尚吧。或者这是别人的精神追求?
李恬无法苟同,可也还是得抄啊。总不能显得自己太异类了,人在什么环境就得遵循什么环境的约束。
一边抄佛经,一边当做练字。
所以抄经大业进展的颇为缓慢,毕竟她可是逐字逐句的练习笔画顺序和运笔技巧呢。
四爷每到初一十五都是要回正院陪福晋的,李恬抄了几页佛经就丢去一边了。
今天请完安就又可以放假半个月了,自己一个人玩儿子。
被儿子抓住流苏扯了几下,干脆拆了头发让玉兰给梳顺疏通就绑了个麻花辫完事了。
玉兰还想插多一些首饰在格格头上,可惜都给李恬摘了下来。
“你就让我松快松快吧,一上午绷得紧紧的,这头皮可真累。”
玉兰没办法,只能捡了几只小巧的银饰和几朵绢花插在李格格的头上。
“格格,您快住手吧。可不能再把这几朵也摘下来了。咱们院子里哪怕是粗使丫头脑袋上都要戴几朵珠花或者绢花的,格格怎么能什么都不戴呢。那可不成体统了!”
还没说完,门口就传来四爷的问话,“什么不成体统”?
李恬赶紧下地给四爷请安,可惜她忽略了自己个不争气的膝盖骨还疼着呢。
弯腰蹲身福利,腰和膝盖受力最重。何况还抱着胖儿子!
差点一跟头扑到地上去。
四爷眼疾手快把李格格和团子都捞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四爷生气的问道,眼睛冷冷的盯着一屋子奴才。
被四爷眼神扫到的奴才全部跪了下去,也不敢说话。
李恬看自己给自己挖坑了,还在四爷怀里就挣扎着想坐起来请罪。
“四爷,是奴才这身子不争气。请安磕头就把膝盖跪成这样了”!也不忌讳自己膝盖不雅,拉起裤腿给四爷看。
四爷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请安磕头可是会给准备垫子的。哪里像她这样直接跪在地砖上的,被人阴了都不知道。
这小格格要不是进了自己的后院,光这迷糊性子还不给别人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男人心底郁郁,可又不能挑明了说。
难道说自己的福晋坑了自己的格格,更不要说就只是跪下磕头请安问话这么短时间。又不是无缘无故罚跪或者处罚之类的。
毕竟四爷还年轻,没见识到女人之间杀人不见血的手段。
自己格格中的那一身毒,可是连府医都没看出来的。或者也可能府医看出来了,可是选择明哲保身没向他汇报罢了。
李恬被四爷抱在怀里,看四爷想事情没管底下跪了一地的奴才。
小心翼翼的给屋里奴才求情说,“爷,我这屋里奴才都还跪着呢。您高抬贵手让他们起来吧”。
四爷重重哼了一声,“既然你都求情了,那就都起来吧”。
一众奴才这才战战兢兢磕头起来,奶嬷嬷也随着苏培盛的眼色抱了二阿哥退了出去。
“你这一身皮子怎么这么不顶事儿,这要敷点药才好得快。苏培盛,去叫府医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