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

将李子白推向浅仓吉所在的位置后,太宰治就开启了看戏模式,蹲在李子白的身边,乖巧无比。

可是这么无害的形象却让浅仓吉心颤不已。

他是港口的老人了,是现任首领上位史的见证者。

现任首领森鸥外上位前,是前任首领的专属医生,后期前任首领甚至只信任森医生,命令的传达都是由森医生来完成,可以说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森医生上位后,组织里一直有传言,是森医生杀了首领。

毕竟传位时,只有一个瘦弱的少年在现场。

这样的少年,当然有很多心怀不轨者想要威胁他,让他说出不利与森首领的话,好为自己的叛乱找一个正当的理由。

可后来,少年成为了港口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干部。

与他作对的人,都不知道死在那个犄角旮旯里了。

浅仓吉是见过太宰治的。

阴郁的美少年,身上总是缠着白色的绷带,眼里浸染了数不清的罪恶,让人看一眼便神魂俱震。

……这类上司,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发疯了。

比如毫不犹豫冲进敌窝里,脸上带着疯狂笑意,手拿武器哒哒哒;或者沉静如水,却转头就往水里跳去,扑通两下人就没影了;再或者前一秒还笑嘻嘻的,下一秒就拔枪射击,清空了弹夹,来一个精彩的人体描边。

浅仓吉很确定,即使大家伙脸上还保持着面瘫脸,但是属于太宰治那一组的哥们绝对一个个的都被吓的瑟瑟发抖。

至于他?他在一旁陪着抖。

并由衷的庆幸,他不是太宰治的专属下属。

可现在这个早已叛变的恶魔,正乖巧的盯着他看,眼里满是趣味,仿佛参观动物园的小学生。

太宰治:“唉呀,受伤这么重,我扶你起来好了,你一直这么仰视我们,我们就得一直蹲着,腿挺不舒服的。”

浅仓吉挣扎着准备起来,可眩晕感仍旧很重,他起不来。

他的身体状况不允许。

李子白见状,打算上前去扶一把。

毕竟受了这么重的伤,好歹得有点人道主义的关怀。

太宰治上前一步,挡在了李子白的前面,笑眯眯的,“还是我来帮忙吧。”

即使身躯瘦弱,但是压迫感十足,浅仓吉甚至能看见对方身上那独属于黑暗的暗影,正慢慢的朝他笼罩过来。

浅仓吉发出尖叫鸡似的声音,因为身体虚弱,音质都有些变了。

“不用了,我能行,我起得来。”

李子白闻言,一脸不赞同,“你伤这么重,不要勉强自己,太宰,你快帮帮他。”

浅仓吉:“……”

他一口气差点没转换过来,死在李子白这句话上,于是他看李子白的眼神都变了,连忙道:“我能行!”

随后生怕李子白叫太宰治帮忙,顾不得重伤的身躯,手撑着地,蹭着墙,三扭四扭的将自己扶起来。

李子白:“……”

这就是男子血性吗?

真是学废了,要是他受伤,恨不得天天有人伺候,最好是连饭都有人炫到嘴里。

太宰治一开始虽然说了要帮忙,但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罢了,他才不要去扶臭男人,漂亮的小姐姐还差不多。

能顺便和他殉个情就更美好了。

这个家伙真有眼力见。

继续乖巧蹲.jpg

浅仓吉扭动身体时,不免扯住了伤口,此时正火辣辣的,可面上却并未流露半分。

他不知道李子白为什么救他,但是不妨碍他将李子白视为救命恩人,于是他认真道:“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以后有什么我能做的,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此话让李子白眼睛一亮,他要不要顺势询问井上厚雄的尸体究竟埋在什么地方?

这样任务就完成了。

“那你就说说井上厚雄的尸体,被你埋在哪里去了。”

李子白赞同的点点头。

……嗯?

等等,刚刚的声音是谁说的?

太宰治和李子白两人同时朝身后望去,不知何时,织田文博身穿黑色作战服站在他们身后,行动间男性荷尔蒙勃发,男人味十足。

李子白满心卧槽,这就是所谓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吗?

这个家伙的身材有这么好吗?

为什么我的身体素质不是这样的?

李子白心中有很多想问的,但是眼下不是他可以轻易开口的时候,毕竟木仓管正对着他呢。

太宰治还是那副看戏的模样,因为织田文博的加入,亮的堪比四十瓦的电灯泡。

织田文博垂眸看向浅仓吉,语气淡淡的,“所以说,井上厚雄究竟被你埋在哪里了。”

浅仓吉的脸色难看无比,他就这么盯着织田文博,一言不发。

嘭的一声木仓响。

浅仓吉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小腿抖动了几下,血顺着裤腿流下来。

“快说,我的耐心不多,你也不希望我去找你心爱的妻子吧。”

浅仓吉的脸皮抖动了几下,仍旧一声未吭。

织田文博耐心十足,他瞄准了浅仓吉的另一条腿,他相信,在将对方打成筛子之前,他一定能问出来。

食指扣上扳机,慢慢的弯曲着,仿佛故意给对方留下思考的时间。

这样的心理压力,换个人恐怕早已经痛哭流涕的,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不许动。”

尾音带着些许的颤抖,浅仓衣子将手木仓对准了织田文博的脑袋。

织田文博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反而轻笑一声,“舍得从乌龟壳里出来了,井上衣子。”

听见井上这个姓,浅仓衣子颤抖了一下。

她嗓音嘶哑,低声道:“我和浅仓吉结婚了,不是井上衣子了。”

织田文博斜睨了她一眼,脸色阴沉,随后又笑了起来,“不管你怎么说,都改变不了你曾经嫁给井上厚雄的事实。”

他的木仓依旧指着浅仓吉,嘴角带笑,“你不是也想知道井上厚雄被埋在哪里吗?否则怎么会去找御光堂的人。”

浅仓衣子狠狠的頂了一下织田文博的脑袋,威胁道:“你闭嘴,闭嘴!”

织田文博丝毫不受这个威胁,指着浅仓吉道:“要不要比比看,我们两个的速度谁快?”

“动手啊,你倒是动手啊。”

一声声的逼问,直直将浅仓衣子本就脆弱的灵魂逼到了绝境。

她不敢试。

她不能失去浅仓吉。

见浅仓衣子顶不住了,太宰治示意李子白,他俩现在咋办?

李子白佛了,示意静观其变。

他的任务已经拐向了一个神奇的展开,之后就看这三人之间究竟有什么狗血的往事。

他不掺合,就听听。

织田文博哼笑了一声,“你不是也想知道井上厚雄被埋在哪里吗?趁现在一道问呗。”

浅仓吉满眼复杂的看向浅仓衣子,衣子原来一直都想知道那个人被埋在哪里了,是没放下吗?

那他呢?

他们这么多年的夫妇生活,这么多个日日夜夜,也不过是同床异梦吗?

浅仓衣子脸色苍白,立马解释道:“不是的,我前段时间好像看到他了,我太害怕了,我就想知道他究竟被埋在哪里了。”

“……他究竟死没死。”

浅仓衣子神情惊慌,脸色惨白,就像小动物似的时刻畏惧着可能会朝她袭来的天敌,这么惹人怜爱的模样,让人心生不忍。

浅仓吉想起了往事,当初衣子也是这样,惶惶不可终日。

因为他。

浅仓吉低叹了一声,就像妥协了一般,“在楼上的小隔间里,我一直都供奉着。”

就像听见什么好笑的事一样,织田文博似脸上带着笑,可或许他不想笑,因此显得有些扭曲。

他对浅仓衣子嘲笑道:“你没想到吧,自己心心念念要找的,就在这间房子里。”

接着道:“上次他可是把你和他的故事编成鬼故事说给大家听,看来你在他心中的地位越来越低了。”

浅仓衣子握着木仓的手不断的抖动着,就像受伤的小兽,伤口被人强行的扒开了。

李子白看着不由心生佩服,这个织田文博可真是个狠人,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敢不断的刺激浅仓衣子,就不怕走火吗?

就挺佩服的。

知道了井上厚雄被埋在哪里,织田文博对浅仓吉失去了兴趣,眼神冷冽,“这么多年了,你也该血债血偿了。”

他早该送这人去下地狱的。

浅仓衣子察觉到不对,她立马威胁道:“不许动,你要是敢动,自己也会死的。”

可这时的织田文博已经毫不在乎了,这一天他等了太久了。

空气凝固了一般,仿佛下一秒场面就会失控,酝酿起更大的风暴。

浅仓衣子惊慌的看向浅仓吉,随后又看向织田文博,她有种再不说就来不及的预感。

她慌忙喊道,声音在空中变得扭曲,破音似的,又像濒临死亡时,动物发出的最后一声呢喃。

“是我杀了井上厚雄,是我做的。”

就像将埋藏在心里多年的腐肉挖开,露出里面鲜血淋漓的血肉,即使疼痛难耐,即使少了那层腥臭发烂的腐肉,保护她脆弱的心。

但说出来后,浅仓衣子不可思议的觉得轻松了许多。

她说出来了。

手臂上传来一股极大的力道,浅仓衣子还没发出疼痛的嘶声,便被人狠狠的掼到了地上。

织田文博用木仓指着她和浅仓吉,面无表情的说:“原来是你呀,我一直怀疑浅仓吉动的手,可是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毕竟大哥是那么的爱你,你却背叛了他,果真是一对奸夫淫.妇。”

“不是的。”

“不是的。”浅仓衣子嘴里呢喃着这几个字眼,她抬头看向织田文博,温柔且坚定的说:“我爱他,那都是意外。”

一旁的浅仓吉听见这个答案,眼神一瞬间变的极为可怖,可下一秒就消失无踪。

他只是沉默的看着浅仓衣子。

李子白看了看浅仓吉,再看看浅仓衣子。

这是什么狗血八点档。

他和太宰治乖巧的坐在一旁,一动不动的,等着接下来的发展。

至于任务,井上厚雄的骨灰盒都知道在哪里了,他的工作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