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的恢复能力惊人。
十个小时的飞机，他又已经变的生龙活虎。
虽然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是整个人的眼神已经恢复过来，行动也能自理了。
汤宝茹和郭东谷直接被带走问话；
罗德曼被扣押带走；
公主被十三号的同志们护送着去了招待酒店休息；
慕容寒青被她的上级带走做任务报告；
秦歌也上了老乔的车。
老乔看了一眼病恹恹的秦歌：“辛苦了。”
秦歌摇摇头：“我伤得好重，应该有个几百万来抚慰，再有几个月的假期。”
老乔笑了，看着窗外自己的女儿跟着上级上车，两个人谨慎地低头相互之间还快速地聊着什么。
他的内心有些难过，自己的女儿，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他本来的打算是让她稍微接触一点国安方面的工作，在警察系统里，有这方面工作的人会特别受到器重和培养。
但是没想到，事情失控了，上级不知道出于哪种考虑，没有问过自己的意见，就把她拉拢过去做了国安部的人，而且还出外勤。
他自己出生入死都没有问题，那是他做的选择。但是轮到了自己的女儿，他就心软了，动摇了，烦躁起来了。
秦歌道：“她表现的很好，伤也是皮外伤，不重。”
“嗯。”老乔尽力在秦歌面前表现得不动声色：“视频我们看了，已经把内容封存了。我们和音国政府通了话，说明了情况。”
“让我猜猜，他们表达了感谢，并希望我们多提供一些内部叛徒的情报是吧？”
老乔点头：“有这方面的情报吗？”
秦歌摇头：“只有一条，就是那些叛徒是个组织，是一个系统。”
“音国人估计快被吓懵了，这比公主被俘还要令人吃惊。”
“罗德曼呢？打算怎么利用他？”
老乔摇头：“那是大人物考虑的事情，我们插不上话。不过按照目前的局势分析，我们绝对不会替米国遮羞，罗德曼大概率是要遣返。我们要在他被遣返之前，把舆论战打好，揭露他们的卑劣行为。一个国家如果恶毒起来，可以牺牲很多小国的利益、主权，甚至是人民生命，以此来换取自己绝对的统治地位和霸权地位。”
秦歌道：“他们不会承认的，只会说是罗德曼的个人行为，和米国政府无关。”
“那当然，他们从来不干光明磊落的事儿。”
老乔收回了话题：“休息一阵子吧，三井香姬要回来了。”
“什么？”秦歌一动，胸口又疼了一下：“这么快！？”
“她现在已经成精了。”老乔笑着道：“也不知道现在的你，对她还有没有吸引力，她是来跟我们谈判的。”
“谈判？”
老乔点头：“她把所有人都耍了。”
“怎么回事？她出尔反尔了？”
“那倒没有。”老乔道：“她的技术分享工程已经上马，坦白说，能做到这一点，我们已经赚大了，她也算是践行了诺言。但是她又对我国政府提出了其他要求。”..
“什么要求？”
“啊，那可多了，洋洋洒洒的一百多页呢。”老乔道：“要求我们针对三井重工降低关税；提高扶持力度；共享人才培训机制；还要收购我们一些企业进行整合；加入我们倡导的亚太经济组织……总之，没有她不想要的。”
秦歌很吃惊：“她做这么多事情，有那么多可以用的现金吗？”
“厉害就厉害在这一点，她没有。”老乔道：“她摊子铺得越来越大，铺开一个就去跟银行贷款，铺开一个就又拿着上一个企业当抵押继续贷款……好像发了疯。这次要求我们国行给她贷款一千二百多亿，让她开展对华夏的商业布局。”
秦歌沉吟着：“不是说，她内部不稳吗？”
“是啊，我们都以为光是内部的问题就够她忙活几年得了。”
老乔笑了：“说真的，这丫头的能力，咱俩捆一块都不如她一根手指。”
“怎么回事？”
“人家从内部解决问题只是个假象，真正的手段，都在外面。”
秦歌愣了：“她不断地给三井重工开启新领域的商业项目，以此来倒逼内部管理，强化内部团结？”
老乔点点头：“一些反对她的老股东本来都已经联合起来了，要把她搞下台，但是三井香姬利用自己暂时拥有的决定权已经干成了几件大事。反对派的势力瞬间变小了，很多人都转而拥护三井香姬。更可怕的是，三井香姬在外面的摊子铺的越大，内部就越不敢和她闹，一旦闹起来，三井香姬如果撂挑子，他们欠的几千亿资金都要三井重工来偿还。他们不敢。”
秦歌凝眉道：“而三井香姬的摊子大了起来以后，内部权利就被稀释了，她的新产业将会成为三井重工的中坚力量，到时候那些老家伙想撤股，三井香姬还求之不得呢。”
“是这样。”老乔道：“他们现在就是眼看着自己的权利被稀释，但是却无可奈何。三井香姬赢了，他们跟着赚钱，但是以后话语权会小很多，就得看三井香姬的脸色赚钱；三井香姬如果垮了，他们的老本会赔的去跳楼。”
秦歌笑了：“这丫头，想不到这么厉害，终究还是小看了她。细手细脚的，脑子是真的好使。”
秦歌看着老乔：“就这，你们还让我用美男计？我被她卖了都不知道自己值多少钱。”
“少来这套，我看过你们的任务记录，她对你是真的有感情。”
“音国公主也对我有感情，有毛用？”
似乎想起了什么，老乔盯着秦歌：“不说她们的事儿了，关于寒青，如果我动用自己的关系，去和上级要求终止寒青的工作，让她不再接触国安部的任务，你认为可行吗？”
秦歌一下子坐直了：“可以吗？”
老乔眉头微皱：“我这种年纪了，官职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豁出脸皮去拿自己一身伤痕去倚老卖老，上级会给我这个面子。”
“那太好了！”秦歌道：“别让她出任务了，我跟着她你不知道我多担心，脑子根本就没办法完全集中，这边忙着，那边还要想她会不会出事，会不会犯错，会不会被敌人抓住……”
老乔一言不发，就直勾勾地看着秦歌。
秦歌突然停下了，似乎感觉有点失态。
“呃……其实她适合这一行，我不说你也知道，但是……她入行太晚了，而且……你已经为国家贡献了一辈子了，她……不必了吧？家里……需要完整，不能父女俩每天都鬼鬼祟祟的，一家人在一起天天演戏……”
老乔还是一言不发，就直勾勾地看着秦歌。
秦歌被看的更没底气了，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总之，你自己看着办吧。”
老乔是审讯高手，是看人的高手。
秦歌和自己一样的思维，一样的想法，也是一样的决定。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是真的很关心慕容寒青。比起国家荣誉、任务成败和国安部的发展壮大……他和自己一样，只希望这一切和慕容寒青没关系，只希望她平安健康，快乐简单。
简简单单地当个警察，二十几岁就可以做到这个位置，已经是少年得志，大器早成了。
坐在办公室里批复文件、指挥手下去抓罪犯，和一个正常人结婚生子，周末和家人一起去划船……
这才应该是她的生活。
老乔欣赏秦歌，如果秦歌现在没领到三井香姬的大任务，他真得愿意撮合他和慕容寒青在一起。
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因为他真得不希望自己的女婿也是干这个的，那意味着自己的女儿随时可能成为寡妇。
但是，如果秦歌能对慕容寒青负责，两个人好好过日子，自己可以用自己在国安部的影响力，让秦歌今早退役，退居二线，或者干脆也去当警察。
秦歌再干几年，年纪大一点，以他的功勋和履历，当个局长绰绰有余。
可惜，秦歌和慕容寒青，这两个人，自己怕是一个都控制不了。
车子停下。
老乔疲惫地道：“下车吧，注意身体。”
秦歌没有开门：“你……怎么了？怎么心事重重的？”
老乔突然感觉很累，从来没这么累过，他再一次觉得自己老了，不如年轻的时候扛事儿了。
“你觉得寒青怎么样？”
“很好啊，她是干这行的料，但是她的脾气有点……”
“我不是问职业。”
“啊？”
“就是……以一个男人的视角来看，她怎么样？”
秦歌看着老乔：“你有病？”
“聊聊，无妨。”
秦歌笑了：“那可是个好姑娘，大长腿，胸脯子也大，身材标致，啧啧，征服她一定很有成就感。”
和秦歌想象的不一样，老乔没有动怒，没有激动，甚至都没什么反应。
秦歌毛了。
自己这么说你女儿，你这么平静算什么？
“喂你……你说话啊？该说什么说什么，你这样子……怪吓人的。”
老乔看着秦歌：“周末来家里吃饭。”
“啊？”
老乔推开了车门，下车了。
丢下一句话：“征服她的时候记得保证安全。”
秦歌走下车，站在风中愣愣地看着他孤独的背影，突然一阵心酸。
如果我没有趁着年轻战死，老了是不是也得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