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妈妈进门，就看秦歌和老乔都趴在地上。
老乔道：“怎么样？我书房的地板不错吧？”
“嗯嗯，好地板，有年代感，纹路也漂亮，踩在这样的地板上，心情都会好不少。”
慕容妈妈一脸问号。
“你们……怎么总喜欢趴地上？地板有什么好看的？”
“哦。”老乔站了起来：“让他见识见识。”
秦歌也站了起来，满面红光：“乔叔叔有品位，真是个超凡脱俗之人。”
“哎呀，你们衣服都脏了，秦歌，把外套脱下来，我帮你洗洗。”
“不用了阿姨，我喜欢穿脏的。”
“什么？”
“不是，我……回去自己洗。”
老乔道：“哎呀，你阿姨让你脱你就脱，自己人客气什么？来来来，我帮你。”
“没事，我自己来，太麻烦了……”
三个人相互客气着，秦歌脱外套的时候，悄悄地手枪别在后腰，没让慕容妈妈看见，老乔身后到他身后抽出了枪，秦歌要夺枪，还要客气：“叔叔不用这么客气。”
“哎要的要的要的……”
秦歌直接从老乔后腰，把他的枪抽了出来，直接顶在他后腰，笑着道：“初次上门，叔叔阿姨对我就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哎呀，这算什么呀，秦歌你太客气了。”两个人暗地里交锋，衣服递给慕容妈妈的瞬间老乔抽出了秦歌的手枪，假装和秦歌搂脖抱腰，实际上枪口也指着秦歌的后心。
慕容妈妈拿着秦歌的西服，笑着走了出去。
门再关上，两个人都再度开始较劲，两把枪拼命地想要指向对方的脑袋，最后都做不到。
眼神激烈交锋之后，一起收了枪。
老乔坐在那里，气呼呼地：“说吧，你有什么打算。”
秦歌把枪递给了他：“你都没子弹，跟我装什么？”
老乔一瞪眼睛：“难道真的在家里打死你？你不是也保险都没开吗？”
秦歌不大乐意地收回自己的枪揣好：“我……这真的是误会，你女儿的男朋友不是我，你应该查过她的！”
老乔冷静了一下，想想也是。
真的搞对象到了拜访对方父母的程度，两个人一定是有很亲密的接触，有长时间的相互了解才行。
但是自己这边真的没发现慕容寒青有任何出朋友的苗头。
但是他依旧很郁闷。
因为他看得出来，自己的女儿真的很喜欢秦歌。
那种喜欢，根本就是藏不住的，吃饭、聊天、喝酒……每个动作，自己的女儿都经常会偷瞄秦歌，然后忍不住偷笑，还怕被自己和她妈妈发现。
这明显是女孩子动心的征兆。
就算是假装，会找个自己不喜欢的回来假装吗？自己女儿这招八成是以假乱真，装着装着，就成真的了。
老乔叹口气：“这件事不全怪你，我也有责任。”
秦歌耸耸肩：“我……我真没泡她，我对天发誓！”
老乔笑了：“哎，你这样的男孩子，有钱又聪明，成熟又稳重，年轻女孩子喜欢你太正常不过了。不过，我们家已经有一个我了，不能再有你了。”
老乔说这句话的时候，心平气和，甚至带着一丝恳求的意思。
秦歌心里一软，知道他的意思。
他躲躲藏藏一辈子，为了为国尽忠，他瞒骗家人大半辈子，这种苦，他自己知道。
而自己和他是一个“工种”，家里俩特工天天演习，那这日子过的也太糟心了！
“放心，那个情况不会发生的。”秦歌看着窗外：“爷爷的事情，我听说了。”
秦歌认真地转过头看着老乔：“你是个了不起的人。”
老乔惨然一笑，递给秦歌一根烟：“你也很了不起，妈妈和妹妹你都保护得很好。”
“比你差远了。”
“做完这一单就收手吧，我来帮你。”老乔道：“做个管理，或者文职，穿西装、打领带，在办公室和那群家伙拼脑力，过正常人的生活。”
秦歌看着窗外，叹口气：“为什么这么在意我？不是要榨干我所有的能力，为你升官发财铺路吗？”
老乔笑了，秦歌也笑了。
老乔道：“你爸爸，是我的部下。”
秦歌早就猜到了。
“你不意外吗？”
秦歌看和他，摇摇头。
老乔似乎回忆起了很多事情，眼圈有些泛红。
“他是个优秀的特工，但是他……没办法照顾好你和你的妈妈、妹妹，因为他要出外勤，他的底子必须干净到谁也查不出问题。哪怕他殉职了，对你们的补助也不能够太夸张，而且要延后十年才能发到你们手上。”
“规矩嘛，都这样。”
“不。”老乔摇头，坚定地道：“十年！十年！十年，会错过你最好的教育时期，十年后的你和你妹妹，也许再也无法像十年前那样……你们已经失去了父爱，没有父亲的照顾和保护，后来连基本的生活都不能保障……”
老乔悄悄抹去泪花：“这样的下属，我有很多。”
秦歌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为国尽忠，这是他选的路。”
“所以！”老乔看着秦歌：“他已经做的够多了，付出的够多了，你们对国家没有亏欠，是我们欠你们的。秦歌，做完这单，享受生活吧。一直做下去，大概率都是和你爸爸一样的命运。”
“那你呢？”秦歌道：“你年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爷爷已经殉职了，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是我父亲的遗愿。”老乔微微一笑：“他知道我有天分，是干这行的料，早就背着你奶奶给我铺路了，我一路畅通无阻，执行任务也有很多人脉照顾。侥幸活到了今天。”
秦歌道：“你觉得我父亲会希望我入这一行吗？”
老乔摇头：“他肯定不愿意。”
“那你为什么愿意让寒青介入日奔的那次任务？”
“那是她的志向。”
“你可以不偷偷帮她的。”
老乔沉默了许久：“有些事，总要有人做。”
“所以就把一家子都赌上去了？”
老乔内疚到心痛：“不说这个了，好吗？”
秦歌看着老乔，坚定地道：“我会做下去的。”
老乔意外地看着秦歌。
秦歌的眼神温和、平静，但是这种温和和平静中，带着无比坚决的信念和无比坚定的决心。
“我会比父亲更出色，将来如果我也阵亡了，你不用想到我就满是亏欠，路是我自己选的。也不要流眼泪，我会笑的。”
老乔笑了。
“上面怀疑过你的立场。”
“我知道。”
“不，现在更怀疑了。”
“为什么？”
“你和三井香姬一旦抱团，天王老子也奈何不了你们。”老乔道：“数以万亿级别的资产，你们如果真的成了一对儿，然后翻脸不认账，谁也奈何不了你们。做一个出生入死的特工，和做一个搂着美人拥有富可敌国的资产的潇洒富豪……这道选择题，几乎所有人都会选择后面的选项。”
秦歌笑了：“上万亿和一个亿有什么差别吗？已经没什么差别了。”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想的。”
老乔站了起来：“记住，必要的时候，自保为上。”
“你信我吗？”秦歌问。
老乔看着秦歌：“你说你对我女儿没想法，我觉得你在放屁，我女儿美的跟天仙一样，对她一点想法都没有的，不是瞎子就是傻子。但是说起你的忠诚，我一百万分地相信。”
秦歌笑了：“那就行。”
“喂，放过我女儿，她……其实很单纯的。”
秦歌看着老乔，一脸嫌弃：“就冲你，我也对她没任何想法，真遇到你这样的老丈人，我宁愿出家当和尚。”
秦歌说完了转身就走。
老乔看着秦歌的背影：“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哎你……”
秦歌给他竖了个中指，人已经出去了。
“臭小子。”老乔气呼呼地嘟囔：“跟你爹一个德性。”
……
驱车返回的路上，慕容寒青许久都不说话，秦歌也不说话。
秦歌在想事情。
想老乔和他的家人们，他做这份工作，却能够几十年如一日地骗过家人，肯定很辛苦。
这个人为了国家，为了信仰，几乎奉献了一切他能够奉献的。
这样人如果多几个，这个国家，将不可战胜。
但是秦歌亲眼看到了十三号、地黄丸、东仗、九号……他们虽然性格各异，爱好不同，也都有自身的缺点和愚蠢的一面，但是他们的眼神里都燃烧着对生活的热爱，和对国家的忠诚。
尤其是老乔，这个人得强大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到这样啊？
慕容寒青看秦歌一路不说话，板着脸、皱着眉，以为秦歌在生自己的气。
小心翼翼地道：“秦歌，对、对不起啊。”
“嗯？哦，没事。”
“真的对不起，我其实……就是也没办法才……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答应帮我忙的，所以才不得已骗了你。”
秦歌微微一笑：“都说了没事，你爸爸妈妈人都很好，奶奶也很可爱。”
“真的？”
“真的。”秦歌笑了起来：“你们一家很幸福，这和你爸爸的随和、乐观有直接关系，他很了不起。”
慕容寒青赶紧道：“那以后你经常来我家好不好？”
秦歌扭头看着她：“大姐，别玩了，你老爸会打死我的，他真的干得出来。”
“他不是很喜欢你吗？”
“他更喜欢你。”
“那，他喜欢的两个人在一起，他应该高兴啊！”
秦歌看着慕容寒青：“那就不是假装了，那就成真的啦！”
“你……不喜欢？”
慕容寒青就看着秦歌，此时此刻，她心跳的厉害，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就把这句话问出来了，但是一旦问了出来，她的期待值直接爆棚，似乎赌上了自己的尊严、幸福、期待、未来……一切一切，在等秦歌给自己一个答案。
秦歌惊讶地看着她：“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