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凤冠霞帔可不是短短几日便可完成的。
顾南幽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摄政王是不是暗戳戳计划了很久,随后直接把订亲当做成亲了?
“小姐,这凤冠霞帔穿在你身上真的好美,起先奴婢都不敢认呢!”
柳绿想起自家小姐穿着凤冠霞帔,被未来姑爷抱在怀中,就这样如天神般走进顾府,惊艳了所有人。
这是所有女子梦寐以求的模样。
实在太美了。
所以此刻她忍不住赞赏。
“咳!还好吧!应该没那么夸张。”被圣上夸赞都面不改色的她,此时竟有些难为情了。
闲聊一会儿。
顾南幽询问顾南疏有没有回府,见到桃红柳绿摇头,又询问萧羽临走前是否留下只言片语,她们又是摇头。
这让顾南幽不禁蹙了蹙眉。
醉酒后,失去意识之前,在摄政王与麾下之人谈话中,她隐约听到有重要之事。
而紧接着顾南疏就被宫里人叫走了,这会不会有所关联,顾南幽不知道,但她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就快要子时了。
已经沐浴过后的顾南幽让桃红柳绿去休息。
毫无睡意的她,坐在红漆桌前,拿着一本书籍翻看。房门紧闭,房间内的烛台上亮着的烛光却忽明忽暗,可见屋外夜风不小。
不知道过了多久。
“嗖”的一声。
一枚尖锐锋利暗器穿过纸糊的窗户破空而来,对准了顾南幽。
她神色一冷。
侧身避开,倏地闪身来到后窗,猛然打开,只见不远处一抹残影闪过,眨眼间就已消失在夜空。
显然,那人就是刺客,行刺失败后已经飞身离开。
她想要追也已经来不及。
“小姐,怎么了?”柳绿耳朵灵敏,听见了响动。
“无事,不用守夜,你去睡吧!”
“是!”
桃红柳绿对她这个小姐十分尽心尽力,每每让她们休息,她们总是会轮流守夜。
时间久了,她也就懒得说了。
毕竟,她了解她们性子。
就是两头倔驴。
关上窗户,顾南幽走到墙壁前,两头尖锐中间略宽的暗器,暗器上抹了毒,见血封喉,直直插在墙壁上,上面绑着一张卷起的纸条。
小心取下,打开一看。
只有四个字:游戏开始!
顾南幽一把捏住纸条,将其搓成一团,冷笑一声。
呵,死亡游戏么?
看来是个熟人,但不像皇甫景离的作风。
会是谁呢?
一夜过去,再无危险发生,后半夜,顾南幽还睡了将近两个时辰,天大亮之后才起来。
起身便看到房间内多了许多书籍。
一摞一摞摞在桌子上,堆得满满当当,没十天半个月根本看不完。
顾南幽不禁睁大了眼睛。
谁这么缺德?
她是那种很爱看书的人么?近日发愤图强,不过是为了科举考试临时抱佛脚而已。
八成是顾南疏搞的鬼。
下地走到桌子旁,随手取下一本翻开。
眼眸瞬间一亮。
居然是一本微微泛黄的《盛世兴语》,那可是文采出众之人都争相追捧的传世孤本,一般富贵人家连见都没见过。
此书不是在摄政王手中吗?
顾南幽恍然大悟。
原来这些都是摄政王送来的,上面时不时还有标注,可见是用了心。
看着摞得高高的成堆书籍,顾南幽一扫不耐之色,赶紧看看都是些什么书籍,越翻眼眸越亮。
大多数都是珍藏的孤本。
与科举考试息息相关,有些甚至闻所未闻,但一看便是惊世之作。
“啧啧,不愧是死狐狸,出手就是阔绰。”
早知道哪还用去苏清荷那里蹭人家学识,和人家探讨啊!
正高兴着,一个邪魅略带不满的嗓音在房间内响起:
“阿幽,本王这一身红衣足够耀眼了吧?你眼睛长脚底了么?”
本王一个大活人都看不见?
摄政王就站在窗户边上,正好是昨夜暗器破空而入的那扇后窗,而他手正好碰触在不容易发现的切口处,在顾南幽未醒来之前,应当是在观察那里。
声音突然响起。
顾南幽微微一哆嗦身子,蓦然转头看去。
就见一袭血色红衣的摄政王站在那里,眸中神色似在写着异常不满这几个字。
“萧羽,你何时来的?”顾南幽面露浅笑,以此来掩饰尴尬。
“天色快亮之时,见你熟睡,便不惊扰,殊不知让本王发现了个秘密。”
秘密?
什么秘密?
她后半夜没有做梦,应该不会说梦话。
除了重生之外,她还有什么秘密他不知道?难不成是昨夜遭到行刺之事?
那算什么秘密?
“你睡姿真是一言难尽。”
摄政王语气中是满满的嫌弃。
“……”死狐狸,果然翻脸不认人,她能说定亲定早了么?
她睡姿怎么就一言难尽了?
那叫大气,大气懂不?
顾南幽在心中腹诽,淡淡瞥了摄政王一眼。
看在这一摞一摞的孤本份上,她大人有大量,不跟摄政王这种小人一般计较。
“是是是,民女睡姿一言难尽,哪日我倒要看看,萧羽睡觉时是不是摆了姿势,定在那里就不动了。”
“可以,阿幽尽管看,保管一饱眼福。”
谈话斗转急下,瞬间变得暧昧起来,末了还加一句,“我们还可深入探究。”
“咳咳咳……”顾南幽被自己口水呛到了。
自西北方的伪皇宫回来后,摄政王与她独处时,言谈举止越来越不矜持了,总是意有所指,不断暗示着什么。
“又不是现在,阿幽莫要着急,瞧把你激动的。”
“……”
额……
她是激动吗?是猝不及防被吓到了好吧?
“好了,不与你玩笑了。”
摄政王收起嘴角淡淡笑意,瞥了一眼窗户上的暗器切口,慵懒走到顾南幽面前,缓缓开口。
“要看就看这些书籍,对科考帮助极大,若有不解之处,就记下来,夜里本王来时,一一解答。
有本王亲自教导,比那什么苏小姐秦公子管用的多。”
说完不等顾南幽开口。
摄政王再次话锋一转,“看来戒备森严的顾大将军府,也不安全嘛,以后找个时机,将你的闺房挪到本王府邸去。
在这之前,本王会派些影卫过来护你周全,眼下院试在即,是多事之秋,你安心在府中便可,非必要之事暂且不用管。”
一秒切换正事。
顾南幽自然不能揪着之前的话询问。
“好,这些时日我暂且不出门了。”苏姐姐那边,她派人去说一声。
毕竟!
在苏府住得好好的,大街小巷突然就传着她与秦亦书的流言蜚语,还突然就被拎走了,又闪电般定了亲,速度快到令人乍舌。
这很容易让人多想。
她定亲是不是被逼的?
告知苏姐姐一声,也好不让她担忧或自责。
摄政王在闺房内没待多久,便离开了,看得出他眼底的疲惫之色,想必昨夜一宿没睡,本想让他在床榻上休息一会儿,又怕耽误他正事。
别看摄政王权倾朝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人人畏惧,实则要管之事多如牛毛。
不过,接下来几日。
他夜夜都来,大抵是太忙了,没待多久就走了,来不及叙话,只是帮她解答了一些书里的疑惑。
顾南幽看在眼里,却没多言。
本不想麻烦他,可她知道,他心中在意秦公子,若她拒绝他的好意,恐怕醋坛子又要打翻了。
一天夜里。
摄政王刚刚离开。
她很快就睡着了,好久没做梦的她,又被梦魇缠身了。
依旧是残肢断臂、血气熏天的修罗战场,裴无善满脸得意将利刃刺入她心脏。
而且与以往不同的是,她的梦境在坍塌,绝望依旧,仿佛一切都未曾改变过,真实而又虚幻。
惊醒之后。
顾南幽全身已湿透,脊背发凉。
怎么会这样?
她看着自己不由自主微微颤抖的双手,顿时一阵血气上涌。
“呕!”
转头就喷出了一口刺眼夺目的鲜红血液……
难道体寒之症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