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璧显然是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毕竟她好不容易高高在上了一回,这是她距离皇位,距离权力中心最近的一次。
现如今,功亏一篑,还落得一个褫夺位分的结果,她哪儿能承受得住。
还不等来人擒她,李如璧便已经跪在了地上,扑通扑通的磕头。
额头触地,磕得劈啪作响。
连一旁的燕绾,都听得心肝乱颤,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小皇帝。
这局面,要如何收场?
“皇上,皇上,妾身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李如璧涕泪两行,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这件事,真的不是我的主意,你是我的至亲手足,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对你下毒手,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李锡沉着脸,一言不发。
原本还顾念亲情,可现在,人家都要杀他了,若他还优柔寡断,那么死也活该了。
“这话说的,是我们逼着你动手的吗?”燕绾冷笑两声,“别把自己的龌龊,都推卸到别人心里,牛不喝水还能强摁头吗?是你自己心里起了贪念,欲壑难填罢了!”
李锡冷笑,“这话,还真是一点都没错。”
“皇上,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李如璧额头渗着血,“我当时也犹豫过,我没有、我没有,我也是被人逼着的……我,我……”
望海叹口气,“长公主,您看看您现在的这个样子,连正儿八经的理由都编不出来,您还是别说了吧,越说越错,越错越惹皇上生气。”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生气不生气的问题了。
这是绝望!
燕绾想着,这都是内部问题了,她这外人似乎不应该再参与了。
“皇上,那妾身就先告退了。”燕绾行礼。
李如璧忽然发了疯似的,想要扑过来。
哪知下一刻,枝月眼疾手快,一脚便将她踹飞出去。
只听得砰的一声响,伴随着李如璧的身子,重重的撞在墙壁上,冷不丁一口血莆出唇,她伏在地上,痛苦到五官狰狞,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呜咽。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至于李锡和望海都来不及反应。
如今反应过来,李锡更是怒不可遏,“你真是无可救药!”
眼见着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如此作死。
不是无可救药,又是什么?
“夫人?”枝月松了口气。
燕绾摇摇头,“我没事,莫要担心。”
“真是贼心不死!”枝月咬着牙。
李如璧抬起头,满嘴是血的盯着燕绾,“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的出现,这局面如何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怪你,都怪你!”
“你可真是冥顽不灵!”燕绾眯起眸子,瞧着落在边上的匕首。
这匕首,是从李如璧的身上摔出来的,也亏得枝月那一脚,要不然的话,还不知道李如璧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燕绾,贱人,都怪你,是你迷惑了薄言归,是你占据了摄政王府,现如今连我的手足至亲都只信你,你到底有什么能力,让所有人都偏向你,一个个都帮着你,为什么?为什么?”李如璧不明白,“我到底哪儿输给你了?”
是容貌?
是身份?
还是她的能力?
李如璧自诩能力远胜过燕绾,自己又是皇亲贵胄,而眼前的燕绾,不过是寡妇带子,说不定是千人骑的东西,可到了薄言归这里,却被他宠成了掌中宝。
这对于李如璧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她那样尊贵的身份,这般委曲求全的想要……
可薄言归却是不为所动,最后却臣服在燕绾的石榴裙下,李如璧何其不甘心,她是真的真的很喜欢薄言归,只要他点点头,她甚至于愿意为他去死。
奈何,薄言归压根就没给她这个机会。
薄言归钟情燕绾,甚至于力排众议,娶了燕绾……
所以说,缘分这东西,真的不是人力所能控制。
“我与摄政王的缘分,远胜过你,这是天意,你若是要怨恨,只能怨天而已。”燕绾深吸一口气,“两情相悦之事,到了你嘴里,成了龌龊的觊觎,真是可笑。长公主,你该醒醒脑了!”
冷宫,便是李如璧最好的去处。
李锡看了望海一眼,“把她带下去,从今日去,封锁冷宫,冷宫里的奴才怎么活着,她就怎么来,横竖这好日子她过腻了,那就试试新生活。”
这样的生活,才适合心狠手辣之人!
比如,李如璧这样的,没心肝的白眼狼。
“我不去冷宫,我不去!”李如璧疯了似的爬到了床前,“皇上,放过我,放过我……我知道错了,是赵三公子蛊惑我,是他挑唆我弑君,这件事真的不是我的本意,真的不是我心所想,我也是被贼人蒙蔽,你若是要杀要罚,就找他,我是无辜的……”
望海真的快被这长公主给气死了,“都这样了,长公主还能直言无辜,可真是……真是让人……”
“赵三公子?”李锡冷笑,“你放心,朕不会放过他的,但你也别想好过,这件事终究是要有个交代,朕不能在阎王殿白白走这一遭,总得要有人付出代价。”
冤有头,债有主。
李如璧就是这债主之一!
“把她带下去!”李锡无力的靠在那里,“朕不想再看到她,也不想再听到她的只言片语,传令下去,马上查抄公主府,将所有谋逆之人,悉数擒拿。”
望海行礼,“是!”
“还有!”李锡揉着眉心,“关于那位赵三公子……”
景山上前行礼,“请皇上放心,主上已经派人去抓赵三公子了,想必很快就会有消息。只不过此人狡猾无比,先前唆使齐王谋逆,如今又挑拨长公主犯上作乱,想必这会应该已经跑路,要抓他需要点时间。”
“这个乱贼!”李锡愤然,“此事,就拜托皇叔了!”
景山行礼,“奴才领命!”
“我不去冷宫,我不去,我不去……”李如璧死命的挣扎着,可最后却被堵住了嘴,硬生生的拖了下去,纵然不愿意又如何?帝王下令,谁敢不从?
燕绾走过去,默默的捡起了地上的匕首,眉心微凝,“匕首上还淬了毒,真是心思歹毒得很,去冷宫也不冤,受点苦是她活该。”
“淬了毒?”李锡倒吸一口冷气。
燕绾点点头,将匕首轻轻搁在了桌案上,“不知是什么毒,但总归不是好东西。”
“真是活该!”李锡咬牙切齿。
外头,忽然传来了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