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云渺远远的站着,瞧着燕绾与葛道云言语,纵然是隔着距离,也能见着她这般恭谨之态,言谈之间更是进退有度,真当不似寻常女子的忸怩,不由的心中释然。
有些人还真是让人,无法嫉妒……
“姑姑,你也觉得娘亲很漂亮,对吗?”豆豆眨着眼睛问。
胡云渺回过神来,“你觉得一个女子,漂亮就完事了吗?”
豆豆挠挠额角,转头去看葛思敏。
“夸绾夫人呢!”葛思敏解释。
豆豆“哦”了一声,“姑姑真有眼光。”
“小屁孩。”胡云渺轻嗤,“我只是实话实说,没必要说假话而已,承认一个人优秀,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她自身就很优秀,承认别人更优秀,有什么大不了的的?唯有那些内心自卑之人,才不愿意承认别人优秀,一味的想从外界获得内心的满足与安全感。
胡云渺,不需要。
她是丞相府嫡女,是丞相的老来女,捧在掌心里的明珠,犯不着这样自我轻贱。
见着燕绾往回走,胡云渺回过神来,目光快速收回。
“胡姑娘!”燕绾拱手揖礼,先行谢过,“多谢。”
豆豆扑上去,抱住了自家母亲,“娘亲!”
“亏得胡姑娘,才让豆豆得了周全,险些害了姑娘,实在是抱歉。不过这件事,我一定会追究到底,请姑娘放心。”燕绾言语温和,极尽诚谢之意。
胡云渺可不敢邀功,本身也不是真的冲着豆豆去的,“绾夫人不必如此,我这厢也纯属路见不平。纵然不是豆豆,换做是其他孩子,我也会出手的。”
何况到了最后,反而是豆豆领着人来救了她,说实在的……胡云渺觉得自己挺丢人的。
救人不成,反而被救。
真当滑稽!
“还是要谢谢姑娘。”燕绾笑了笑,“不过,眼下我这还有事,回头再登门拜访。先告辞了!”
胡云渺颔首,“是!”
目送燕绾急忙离去的背影,胡云渺皱了皱眉,行色匆匆的,似乎是出了什么了不得之事。
这是怎么了?
“老将军?”胡云渺上前,“这是怎么了?”
葛道云深吸一口气,“不打紧,就是出了点小问题,现如今绾夫人去查查一些东西。胡姑娘莫忧,老夫这就派人送你回去。”
“多谢!”胡云渺点点头。
虽说有点小题大做,但安全第一,她惜命得很,可不想栽在天子脚下,父亲的眼皮子底下。
“娘亲,查出来了?”豆豆摸着下巴,兀自揣摩着,“安哥哥,你觉得这会不会有危险?”
葛思敏瞧着祖父离去的背影,转头低声询问,“豆豆是不是知道什么?”
“安哥哥,你听过虫子吗?”豆豆悄悄的问。
葛思敏的眉心皱成了“川”字,显然这一时半会的没明白过来。
“走,去你房间,豆豆告诉你。”小家伙拽紧葛思敏的手,当下跑去了葛思敏的房间。
待进了屋子,豆豆便扑在了书桌上,一本正经的拿起了笔杆子。
见状,云来赶紧研墨。
葛思敏凑了过去,瞧着小家伙好生严肃的模样,止不住心生狐疑,万分不解的问,“你想写什么?还是说,要画点什么?”
“虫子!”豆豆很少有这样严肃的时候。
一条弯弯扭扭的虫子,其后是一个器皿,瞧着像是鼎炉之类的,这搭配在一起,分外诡异可怖,让人看着有点心里不太舒服。
“喏。”豆豆将画好的图纸推过去,“安哥哥你看,就是这个东西。”
葛思敏低声询问,“你从哪儿看到的?”
“娘的医书啊!”豆豆眨着眼睛,很是认真的回答,“当时娘救过一个人,那人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然后娘就把虫子揪出来了。”
葛思敏拿起了画,默默的端详着,好像是想明白了什么。
“公子,这是什么东西?”春风不解。
云来皱眉,“是虫蛊吗?”
眉睫陡然扬起,葛思敏骇然转头,死死盯着云来。..
云来一怔,当下行礼,“奴才随口一说,请公子莫要往心里去。”
“是!”豆豆回答,“是真的,方才豆豆没想起来,是这个词,就是这个!”
葛思敏倒吸一口冷气,“虫蛊……”
太可怕了!
想了想,他快速从书架上翻出一本书册来,坐在了桌案前仔细的翻阅,“我之前读书的时候,好像是在这里看到过。”
应该是这本书,没错了。
书册内,记载了一些歪门邪道的事情,比如说关外的蛊虫,那些人以自身为蛊虫鼎炉,以骨血豢养着蛊虫,驯化蛊虫为自己所用。
这些蛊虫因为一直以血肉为食,加之驯化,一旦进入其他人的身体内,就会控制其心神,甚至于要其生要其死,让其生不如死。
葛思敏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的合上了书册,转头望着豆豆,“以后要小心,不要随便碰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吃不要喝,不要相信他们。”
“安哥哥那么害怕作甚?”豆豆不解,他本身是一点都不惧怕蛊毒的。
为什么呢?
因为这一身的毒血。
豆豆百毒不侵,自然也不惧怕蛊虫。
“豆豆,他们冲着你来的。”葛思敏心惊胆战,“你务必要小心,云来,你得记着点。”
云来连连点头,“奴才谨记。”
“老天爷啊!”春风面色都变了,“怎么会有如此丧心病狂之人?”
葛思敏叹口气,“人生在世,很多事情都说不准的,不过这也是好事,既然冒头了,就说明早晚会被抓住,如今露馅了亦算是提醒。”
“会不会还有人在附近呢?”春风担虑,“若是如此,那真的得小心了!话说,公子啊,这蛊虫会不会传染?万一这虫子忽然跳出来,蹦到别人身上怎么办?”
葛思敏和豆豆,像是看傻子一般看着他。
“奴才说、说错了吗?”春风愣了愣。
葛思敏扶额,“就不能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但凡蛊虫可以随便蹦跶,又怎么会被人养在体内,加之驯化呢?它不得早早的长腿跑了?”
“说得也是。”春风点点头。
葛思敏幽然吐出一口气,“这可不是咱大周的东西,想来跟关外的人有关系,又或者是,内外勾结?”
嗤,若是如此,那这里面的问题,可就大了!
难怪祖父脸色,这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