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就不认识吧！”事到如今，燕麟已经没什么可求了，“这些年，燕国还在，而我能保全自身，还能见着皇姐，还有来日……这可真好。”
真的好。
无所求，便不会贪心。
“你放心，她会好好的，以后也会好好的。”薄言归斩钉截铁的告诉她，“我会护着他们娘两，平安喜乐，若是来日……”
燕麟一顿，“没有那种事情，你们都会好好的，我会学着长大，担起一国之君的重任，以后这大周容不下你们了，还有我燕国作为后盾，燕国将会与你们共存亡。”
“真的长大了！”薄言归有些感慨，“长大了好，长大了就可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燕麟笑着，“是，经历了国破家亡，也该学会长大了！再长不大，怕是要真的死第二次了，我可不敢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活着，就能护住很多人，就能保住很多人的性命。
这个道理也是后来才明白的，年少时只笑得吃喝玩乐，历经生死大事之后，才能明白何为最珍贵的东西。
“我先回去了。”薄言归深吸一口气，“自己做个心里准备，这京城内的风起云涌，亦是不容小觑。”
燕麟点头，“只要你与皇姐都好好的，我便无所畏惧。他们是真的大周王侯，我却不是，虽然是战败国，可到底也是一国之君，倒也不信他们敢在京城内杀了我。”
“杀你倒是不太可能，燕国若是乱了，又得闹一通，到时候他们不得不腾出手来收拾残局，实在是得不偿失。”薄言归瞧着他，“只怕是要与你勾结，同你交易。”
燕麟挑了一下眉眼，“交易？这倒是好事，我且等着，看哪个不知死活的，想跟我勾结？”
“小心吧！”薄言归转身离开。
外头，景山行礼。
“主上？”
薄言归抬步往前走，“回城。”
“是！”
燕麟站在那里，目送薄言归领着人策马离去，夜色昏沉，风过无温，“这京城内外的风，可真够冷的。罗田，你说我明天穿什么衣裳才好？”
罗田：“？？”
王上这是高兴过头，有点魔怔了吧？
“王上穿什么都好看，俊得很！”罗田竖起大拇指。
燕麟轻嗤，“我就知道你又在糊弄我了，算了算了，明日我要穿那一身艳红色的。”
“红的？不是朝见皇上的时候再穿？”罗田不解。
燕麟白了他一眼，“有比皇帝，更要紧的人，我想让她第一眼就看到我。红色耀眼，绝对能吸人眼球。”
“哦，红色，吸眼球。”罗田挠挠头，“可是，王上，谁啊？”
燕麟一顿，裹了裹后槽牙，“你管得着吗？”
罗田：“……”
开这个头的是你，现在一口堵死的又是你。
唉，王上越来越喜怒无常了！
策马回城，悄悄的去，悄悄的回。
薄言归回去的时候，燕绾和豆豆早就睡了，他照例只在院子里站了站，没有往内走，免得惊扰了他们。
“主上！”枝月行礼。
薄言归点点头，“守好了，明日可能会有贵客。”
“是！”枝月颔首。
瞧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薄言归拂袖而去。
“什么贵客？”惠娘就在不远处站着，薄言归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刻意的防着她，是以她都听到了。
枝月笑了笑，“明日你便会知道了，左不过得提个醒，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太过激动，且务必遮掩好自身的情绪，免得影响到夫人。”
“影响到小姐？”惠娘愣了愣，“是什么熟人吗？”
枝月想了想，“应该算是熟人。”
“熟人？燕王？燕国来的？”惠娘愕然，忽然间有点小激动，“是燕国的人？”
枝月叹口气，伏在了惠娘的耳畔低语两句，“有些事不方便直言，毕竟你也不会相信，一直觉得主上居心叵测，歹人多作恶。我也不想替主上解释什么，明日自见分晓。”
“明日，自见分晓？”惠娘立在原地，心头砰砰乱跳。
会是谁呢？
自从小公主出事，惠娘只剩下了两件事，报仇和寻找公主的尸体，至于燕国如何，她全然不闻不问，也没有再打听过。
毕竟，她没打算回去。
可现在，她却被枝月这几句话，搅合得心神不宁，总觉得明日会出点什么事。
翌日晨起，吃饭的时候，燕绾就觉得惠娘有点心神不宁的。
饭后去福德楼的路上，惠娘也是一言不发。
“这是昨晚没吃饱呢？还是早上没吃好？”燕绾笑问，“瞧着耷拉着脑袋，黑着脸，一脸的老大不高兴的样子，姑姑这是怎么了？”
惠娘回过神来，“没有没有，奴婢就是觉得……觉得今日有点心神不宁的，好像会有点什么事发生似的。”
“会有事发生？”燕绾顿了顿，“什么事？”
惠娘摇头，“多半是直觉吧？”
“直觉？”燕绾哭笑不得，“我瞧着你是没睡好的缘故，所以心神不宁的，待会若是觉得累了，你便好好休息，别的都不用管。”
惠娘也不好多说什么，呐呐的点点头。
今日，是燕王入城的日子。
晨起倒是无恙，街面上的商家各自开门营生。
燕绾在后院里收拾，清点每日送来的食材和药材，别的倒是无妨，这些必须自己亲自检查，且账房先生在旁记账，免得来日账面一塌糊涂。
外头，略有些吵闹声。
枝月瞧了一眼，惠娘正着急忙慌的往外走，“夫人？”
“怎么了？”燕绾回眸。
惠娘这是……
“看热闹去了。”枝月解释。
燕绾有些哭笑不得，“她素来不是爱看热闹之人，今儿怎么想起来要去凑个热闹？”
“若不然，夫人也去看看？”枝月低低的开口。
燕绾想了想，“是不会我去看看，是你想去看看吧？”
说着，解下了袖套和围裙，递给一旁的伙计，叮嘱账房先生务必与二掌柜一起，清点这些物什，多几个人盯着，不容易出错。
“走吧！”燕绾往外走。
枝月默不作声的跟在燕绾身后，心里免不得有点担虑，若是真的见着了，不知道夫人会不会因此受到刺激，然后……想起点什么呢？
街上，人头攒动。
一袭红衣的少年郎，俊俏无双，策马而来。
晨光正好，洒落周身。
少年人鲜衣怒马，恣意无双，雄赳赳气昂昂的坐在马背上，打马街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