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死不认账

“王爷!”王禄善疾呼,“我冤枉!”

薄言归顿住脚步,脊背挺得笔直。

“王爷,下官冤枉,下官绝对不是燕国余孽,请王爷明察!”王禄善面色惨白,言辞恳切,仿佛不像是作假。

连景山都差点相信,王禄善是冤枉的。

“你可知道,那块玉佩的来历?”薄言归面无表情的开口。

王禄善仿佛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愣愣的盯着薄言归。

“这东西哪儿来的?”薄言归侧过身,冷眼睨他。

王禄善抿唇不语,显然是不想说。

空气凝滞,室内一片死寂。

“我知道,我知道!”

耿忠骤然闯了出来,说是闯,其实也是想要戴罪立功,是景山交代的不要拦着。

矛盾,越激烈越好。

针锋相对,才能相互揭短。

“是林召南,是林召南给的。”耿忠跪在地上,迫不及待的揭短,“他之前跟我提过,说这块玉佩成色极好,乃是上等之物,寻常不可得。”

王禄善急了,“你闭嘴!”

可现在,让耿忠闭嘴也晚了,因为林召南这三个字一出,不只是燕绾,连一向冷静自持的薄言归都变了脸色。

“又是他!”燕绾低嗤。

耿忠忙道,“林召南说了,这是一对鸳鸯佩,上好的羊脂白玉,世所无双,但不知道怎么就落在了他的手里。王禄善当时便起了贪念,这才从林召南手里得了一枚,日日悬在腰间!”

“你闭嘴!”王禄善想扑上去,奈何被人当场摁住,任凭挣扎无果,只能睁着一双眼睛,怨怼的盯着耿忠,“闭嘴,闭嘴!”

景山嗤冷,“现在闭嘴也来不及了,你还是安分点罢,免得皮肉受苦!县令大人,该说的都说清楚,这样才能将功折罪,要不然可就真的成了别人的,替罪羔羊!”

“是是是,下官一定将功折罪。”耿忠连连磕头,“那林召南来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奇怪,好似从一开始,就跟知府大人很是相熟,如同老熟人一般!”

听得这话,燕绾眉心陡蹙。

“后来知府大人对林召南言听计从,我便察觉到了不对劲,也曾是探着问过,但是王知府一直没有说实话,我便私底下询问了我家夫人。”耿忠说这话的时候,嗓子眼里都有点打颤,“夫人说……王知府与她并非亲表兄妹。”

音落,燕绾稍稍僵直了身子。

这就意味着,眼前这位王知府,可能、也许、真的……是大燕余孽?

“夫人说,他是主家幼时捡回去抚养的,至于是何处来的,倒是不得而知。”说到最后,耿忠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可见是真的惧怕王禄善。

景山低哼,“王大人,您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就因为我并非主家亲生,便认定我是燕国的余孽?”王禄善冷笑,“这未免太好笑了!证据呢?王爷,您可以认定下官与他们同谋,但您不能把这么大的罪名扣在下官的头上。”

说到这儿,王禄善咬牙切齿的瞪着耿忠,“你这个蠢货,我若是被冠上了乱臣贼子的罪名,一旦株连九族,你还能跑得了?别忘了,你也在九族之内!”

耿忠:“……”

“王爷!”王禄善还在垂死挣扎,“即便下官跟山匪有所联络,但空口白牙,没有证据,如何能定下官的罪?下官不服!”

燕绾有些愤愤,“你做下这么多坏事,就不怕报应吗?”..

“我王禄善身为霸州知府,饶是摄政王要杀我,也得罪证确凿,否则你滥杀地方守官之名,将会天下皆知。”王禄善已然是破罐子破摔。

景山冷剑出鞘,“你敢威胁主上!”

“哼!”薄言归冷笑,“好,本王会给你证据。”

王禄善直勾勾的望着薄言归离去的背影,被人如同小鸡仔一般拎起,绑在了木架上,“那下官,这就等着您!”

出了刑房大门,景山不免有些气恼。

“都已经到了这田地,还死活不肯认罪,真是可笑。”

燕绾想了想,“我总觉得他不是不肯认罪,而是在拖延!”

诚然,薄言归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咱们在这里耽误的时间越久,那么林召南逃脱的可能越大,之前不是说,朝着郦州方向有迹可循?”燕绾摸着下巴思忖,“如果真的去了郦州……”

景山不解,“绾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郦州如今正在闹灾,他们去煽动民心,到时候以郦州为据,向四周扩展,继而逐渐蚕食吞没,以至于威胁到朝廷?”

燕绾笑了笑,“我没你想的那么多,但我觉得老百姓没饭吃了,肯定是心有怨气,若是有人存心利用,岂非冤枉?”

“如果利用民心作祟,那可真的该死!”景山面色凝重。

这还真不是没可能的,毕竟穷凶极恶之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尽快去郦州,毕竟这事交给谁都不放心。”燕绾想抓住林召南,其实还有个缘故。

她想知道,林召南是真的冲着薄言归去的,还是与她有什么渊源?

燕绾忘掉了很多事情,没有过往没有过去,所以她在想,是不是能从林召南的身上入手,找回自己丢失的记忆?

这记忆里,可能与燕国有关,毕竟他们提到了燕国的鸳鸯佩。

其次,如果真的与燕国有关,那她就得带着豆豆,远离摄政王府,否则落在朝廷的手里,怎么死都不知道。

这件事,必须查清楚。

还得她自己去查,不能轻易假手他人,不然小命不保。

“你回京……”

“我不!”

还不等薄言归开口,燕绾已经打断了他的话,“事情因我而起,若不查个水落石出,我如何能安心?若是我自己一人倒也罢了,豆豆年岁还小,万一受到牵连,我便是死一万次都不够。”

“罢了!”她提到了孩子,他便知道没有转圜的余地。

孩子,是母亲的底线。

这是铁打的事实,天塌了都不会改变。

“王爷!”何源马不停蹄的去,马不停蹄的回,进门的时候风风火火,唇角带着清晰的笑意,“如王爷所料,果然有大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