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是在黎明前夕停下的,檐角的雨水落在芭蕉叶上,仍是滴滴答答的响个不停。
豆豆坐在床边,跟景山大眼瞪小眼,一大一小就这么无声的对峙着。
半晌过后……
“窝娘呢?”
景山摇头。
“把娘还给窝!”
景山还是摇头。
下一刻,豆豆仰头就“哇”……没哇出来就被景山捂住了嘴。
豆豆:“唔?”
“给你买糖吃,花生糖、松子糖、粽子糖,糖葫芦。”景山捂着他的嘴,“烤鸡、烤鸭、烤鹌鹑,桃花酥、杏仁酥、核桃酥,桂花糕、栗子糕、红豆糕……”
豆豆:“……”
“我把手松开,你别叫。”景山小心翼翼的挪开手,“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咱们有商有量不好吗?”
豆豆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真的有那么多好吃的?”
“不止哦!”景山掰着手指哄孩子,“京城里的福德楼,还有各式各样的糕点,茶楼里都有茶糕,什么碧螺糕、龙井糕,街上还有卖面人、糖人,以及各种好吃的小点心。”
豆豆咽了咽口水,“娘做的糕点,可好吃了!”
“你娘终究是一双手,能一下子给你把所有好吃的都端上来吗?”景山循循善诱,“可若是乖乖的跟着咱们回摄政王,那可就不一样了,主上一顿饭能有十二样糕点,还不带重复的。”..
豆豆“哇哦”了一声,“辣么多?”
“所以,咱们给主上一点时间,让我家主上跟你娘打个商量,带着你进摄政王府,你觉得怎么样?”景山觉得心虚,毕竟骗这么个孩子,总归有点不道德。
豆豆盘膝而坐,胳膊抵在腿上,托腮发愣。
“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有吃有喝有玩的,有什么不好?”景山巴巴的望着他。
不是说孩子是当娘的心肝吗?
那他就来个釜底抽薪,搞定了这孩子,就等于搞定了燕绾!
“可是……”豆豆撇撇嘴。
景山忙道,“你是不是怕你娘不答应?”
“嗯!”豆豆点头。
景山想了想,“会装病吗?”
“娘会瞧病欸,要是知道,会打死窝啦!”豆豆摇头,这个主意行不通。
景山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小罐松子糖,“松子糖。”
“可是,为什么窝要帮你骗娘呢?别以为拿点好处,就能骗到窝!哼!”豆豆的眼睛滴溜溜的在松子糖上转悠。
须臾,他默默的别开头,小手绞着衣角。
“你……就不想找到你爹吗?”景山幽幽的开口。
豆豆旋即呸了一口,“娘说,爹已经死了!”
“如果没死呢?”
豆豆:“……”
房内。
薄言归冷不丁打了个喷嚏,胳膊一松,怀里的人滑得像个泥鳅似的,一溜烟就滚下了软榻。
“嗤……”燕绾揉着生疼的屁股。
所幸跑得快,终于恢复自由了。
见状,薄言归支起胳膊,目光带了几分戏虐,瞧着坐在地上龇牙咧嘴的燕绾,“驴打滚的功夫,倒是练得炉火纯青。”
“承让承让。”燕绾从地上爬起来,“既然王爷已经醒了,那我这就出去。”
薄言归也没拦着,目送燕绾一瘸一拐的走出门。
昨夜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夜,不过……倒是难为她了,一晚上都僵着身子,说不动就不动。
燕绾刚合上房门,骤觉得身后微凉,赶紧转身。
只见施戚戚覆着厚重的大氅,面色煞白的盯着她,浓重的鼻音里夹杂着恨意,“你昨夜和王爷在一起?”
“我……”燕绾挠挠鼻尖。
她若说他们一点事都没有,就是陪着他躺了一晚上,这位侧妃娘娘会信吗?
施戚戚气急,自己泡了一夜的冷水,生生冻出了风寒,结果却便宜了这小贱人?当下一巴掌便甩了过来。
燕绾眼疾手快,快速一个萝卜蹲。
施戚戚毫无防备,一个扑空,登时失去了重心,直接朝着侧边倒去,“啊……”
“主子!”期芸惊呼。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燕绾撒腿就跑。
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