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王后娘娘,我们又见面了。”拓拔秀今日换了一身黑色袍服,骑在黑色的骏马上,身后紧跟着一堆戎装护卫。
“不巧,这是通往西楚皇宫的唯一通道。”我微微一笑,轻轻颔首,“四殿下,本宫与陛下还有要事相商,就不打扰您赶路。”
放下车帘的那一刻,我的心里,仿佛石头落了地,轻吁了一口气。
“拓拔秀,怎么招惹夫人了,看夫人这架势,铁定是讨厌他到了极致。”东方钰一副幸灾乐祸的看戏模样。
让人瞧了,忍不住想一拳头,打在他那张貌似童真无邪,颇为纯净的俊脸上。
我不禁有些好笑的问道:“那么,夫君觉得,拓拔秀,是一个怎样的人?”
“夫人以为了?”东方钰挑了挑眉,不答反问。
“拓拔秀,北戎国四殿下,我觉得他温文儒雅的面皮下,藏着一颗称霸天下的狠辣,为了权可以不择手段,哪怕亲手撕毁心中的挚爱。”
想到红魅的死,想到他的冷漠,我不由的将心中对他的看法,在东方钰面前,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夫人言之有理。”东方钰一副崇拜的模样,令人简直哭笑不得,“幸好有夫人的提点,若不然,为夫还错以为,他与为夫一样,是个行事坦荡的君子。”
“君子。”嘴中轻念着这两个字,我一时语塞。
“为夫就知道,夫人与为夫,可谓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瞧着东方钰那副洋洋得意的姿态与笑容,我再次果断语塞。
微风轻抚,拓拔秀的披风,迎风飘扬,那俊郎,不可触及的俊美身姿,引得周遭少女,少妇们一阵高过一阵的狂热呐喊声。
西楚国皇宫,高大巍峨,富丽堂皇,雕梁画栋,简直就是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四国会盟,三年一度,四国按照顺序,轮流举办,而今年,这大权就落到了西楚国的头上。
当我和东方钰等人,进了西楚国皇宫的时候,才知道,今年的四国会盟的地点,竟然是在船上举行。
好生稀奇?
待问过引路的太监总管时,才知道原来这一特别想法,竟然是穆心弦与楚皇提议的。
而楚皇听完穆心弦的话后,竟然二话没说,就准了穆心弦的提议,并且,让其全权的督导。
湾湾清澈的湖水,倒映着蓝天,碧波荡漾,幽静雅洁,湖岸多湾,港湾曲折,微风习习,波纹道道,像一块无瑕的翡翠,闪烁着美丽的光泽,一切美不胜收,让人仿佛走进画卷之中。
湖心中间,一艘偌大的奢华精致龙船,静若处子般毅然而立。
还未走进,便远远的飘来丝竹管弦乐曲,流水潺潺,悠然于心。
“西楚国皇宫内,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人工湖。”怕被人知道自己的无知,丢了东秦国的脸,可是,我又真的好好奇,于是,踮起脚尖,贴着东方钰的耳朵,小声问道。
“大国风范。”东方钰低笑一声。
“说了等于没说。”我暗暗白了一眼东方钰,内心表示无比的无奈。
“那夫人知道西楚国,最为名扬天下的三大魁宝是什么吗?”东方钰的眼底,多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明知故问。”我板着张脸,一字一顿的看着东方钰。
爱说不说,谁稀罕,反正,我要想知道这个问题,问谁不行。
“生气了。”
“你才生气了。”
“西楚国三大魁宝,一为,夫人眼前所见的碧海天湖;二为凤凰山的十里桃林;至于这个三吗?夫人,不妨猜猜看!”东方钰忽然神秘兮兮的停了下来,看着我。
看着他这么暧昧明显的笑容,我不用猜也知道,这第三大魁宝是什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慕容琛才是这三大魁宝之首,对不对?”
这世间最为珍贵的魁宝,不是死物,而是活人,一个拥有无尽财物,却毫不吝啬带着所有子民,共同致富的天才。
“夫人的聪慧,让一切变得都是那般的乏味。”东方钰叹了一口气,而我却不由的勾起了唇角。
“今年这四国会盟的场景,倒让本殿下想起了秦皇陛下大婚那夜的邀请。”宴席上,拓拔秀端起手中的一杯酒,自顾的一饮而尽。
轩辕熙与拓拔秀比邻而坐,听到他的话后,不悦的皱了皱眉,“是啊,同样的与你比邻而坐。”
轩辕熙的语气泛着浓浓的厌恶,而拓拔秀仿佛没听出来他的意思一般,郎声笑道:“这世间的缘分,可不是所谓的千山万水,就能够阻隔。”
“拓拔秀,你能不能再无耻点。”轩辕熙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咬牙切齿的瞪着拓拔秀。
“不敢当,不敢当。”拓拔秀拱了拱手,一副十分谦虚,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哼。”轩辕熙冷哼一声,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后,冷笑道:“再过不了多久,就是东秦国丞相与廷蔚府卫姑娘的大婚,到时候,我们再比邻而坐,不醉不归,衷心祝福他们夫妻,如何。”
拓拔秀听到轩辕熙冷声的讽刺后,手关节处有了一丝丝的颤抖,但是,很快,他就恢复过来,面带柔和的微笑道:“太子殿下邀约,必定不醉不归。”
轩辕熙看着拓拔秀那虚伪的模样,再次忍不住冷哼一声。
轩辕熙承认,他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不会那么虚伪,明明恶事做尽,却偏偏在世人面前摆出一副清高的嘴脸。
言竹屏身为东秦国使者的家眷,她所处的位置只能靠后,而东秦国使者的位置,在南诏国的对面,相距甚远。
言竹屏跟随使团,不远千里而来,只为多看轩辕熙几眼,可是,如今,明明在同一只船上,她却仍旧感觉,他们之间的阻隔,是她用尽一生,也无法走完,跨越的。
轩辕熙,我知道你不爱我,也不会爱我,可是,我只想能走进你,哪怕,只是朋友也好。
姐姐说,我与你永远也没有可能,可是,我不信命,从来不信。
轩辕熙,轩辕熙,你知不知道,自从遇见你的那一天开始,我的脑子里,就再也容不下除你之外的事情。
想到这里,犹豫了数十次的言竹屏,再次鼓起了勇气,端起手中的茶盏,步履蹒跚的走到了轩辕熙面前:“太子殿下,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
“言姑娘,请问这次你又是有何事。”轩辕熙仍旧淡淡的瞟了一眼言竹屏,语气不咸不淡,听不出喜怒。
言竹屏环顾轩辕熙的四周,却是没见到上次他身边所携带的那名侍女,她心中微微有些疑惑,却也来不及细想。
“太子殿下,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话一出口,就连言竹屏自己,也被自己的大胆吓了一跳。
四国会盟,何其宏伟的宴席,而她身为一个未出阁的少女,竟然邀请一名异国男子,单独会面。
这要是被一向保守顽固的爷爷知道,恐怕,定然会要了她的半条命。不过,现在,话既已出口,她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不论,轩辕熙会不会拒绝她的无礼要求,她都无怨无悔,更不会像一般女子那般,羞愧的无地之容。
手心不自觉的握紧,轩辕熙沉默的越久,她就忍不住越发的紧张起来,轩辕熙忽然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她,又似乎看着她的身后。.
如果,轩辕熙真的是在看她的身后,她可不以认为,他或者有些喜欢王后娘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她,只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竟然成了这个宴会的主角。
“言姑娘请。”轩辕熙缓缓站起的那一刻,言竹屏那颗不安的心,终于逐渐沉向了大海,甚至,连涟漪波纹,都不曾浮现。
“太子殿下请。”
轩辕熙与言竹屏并肩走后,我看了东方钰一眼,忽然乐呵道:“言姑娘真不是一般的姑娘。”
“是啊,为夫也相信,像她这样的姑娘,定然有一天能得到她所想要的幸福。”
“你很不一样。”我笑眯眯的看着东方钰。
“什么不一样?”东方钰如墨的眼底,似乎有了一丝迷茫,只是,我不确定,他是真的,还是装的。
“你不会像一般君王那样,迂腐的令人发指。”
“那是自然,因为为夫我,可没有像一般的君王那样长大。”东方钰虽然眼眸含笑,可是,我却在他的笑容里,瞧出了一丝苦涩。
“孟子曰:“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想到孟子这段比较经典的话,我觉得此刻用它来安慰东方钰的惆怅,再合适不过了。
“孟子的话,果然句句精辟。”东方钰微微顿了一下,略带疑惑的看着我,语气突然有些失落:“可是,这孟子是何许人也。”
“如此有才之士,若不为国效力,实乃糟蹋。”
东方钰那热切十足的眼神,不竟令我心里咯咚一下,这个,这个,该怎么跟东方钰这只狐狸解释了?
“孟子乃一云游道人,当然,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白发苍苍,如今,我已长大成人,他,他老人家恐怕已经驾鹤西去。”
事实上,孟子本来就已经死了几千年,我的深情并茂,没想到竟然换来东方钰的那一句大煞风景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