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
一座别致的院子里,魏凝衣听着丫鬟恭敬禀告的话,双拳不觉紧握,洁白坚固的牙齿,似要咬破自己的嘴唇才罢休。
“雅思,陪我去见父亲大人。”魏凝衣猛然站起身,漂亮的眼眸里,尽显狠辣之色。
“是,二小姐。”跪在地上的雅思,赶紧站起身,紧随着魏凝衣,出了末安苑。
将军府的练武场上,魏兆麟一身戎装,手持长枪,动作快如闪电,招招狠辣,幽深的眼眸里,泛着的只有嗜血的狠辣与决绝。
良久,魏兆麟终于停止了动作,右手将手中的长枪,随意一扔,便笔直稳妥的插入了一堆兵器之中。
魏凝衣携着侍婢雅思,从进入练武场开始,便静立的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此刻,魏凝衣眼见着父亲,满头大汗的朝自己走来,赶紧从腰间掏出一块手帕,小跑两步,垫着脚,细心的为魏兆麟擦着额头的汗珠。
“凝衣,来找父亲有什么事?”魏兆麟直接了当的开口,笑问道。
魏凝衣手上的动作一边不停,一边语气颇为埋怨道:“父亲可知,今日一早,王后的册封圣旨已下。”还有,如今传的沸沸扬扬的十里红妆。
“这件事,卞梁城闹得沸沸扬扬,父亲自然听过。”魏兆麟语气沉稳,听不出喜怒。
魏凝衣扯了扯唇角,低声询问道:“父亲,我们如今该怎么做,才好。”她不明白父亲什么时候,对这样的事,如此处变不惊。
“什么也不做。”魏兆麟深邃暗黑的眼眸,泛着一缕意味不明的光芒。
“父亲,难道任由韩子鱼那个小贱人,当上王后,您甘心吗?”魏凝衣的冷静自持,终于耗费殆尽。
魏兆麟听到魏凝衣的话,微微皱了皱眉,语气颇为低沉:“凝衣,你要记住,如今的韩子鱼和韩子诺一样,是你的表姐。”
“父亲。”魏凝衣撒娇的喊了一声,小巧的唇畔刚欲再说些什么,却被魏兆麟瞬间打断:“住嘴。”
魏凝衣被魏兆麟突然的怒吼,吓得后退一步,眼睛瞪得老大,手帕也在手心颤抖中,滑落到地上。
一阵微风轻拂,手帕被风带的好远,最终飘落到将军府的院墙外。
“唉。”魏兆麟低沉的叹了一口气,看着魏凝衣,苦口婆心的规劝道:“凝衣,父亲知道,你从小就崇拜陛下,喜欢陛下,可是,你要谨记父亲的话,陛下这个人,心思缜密,做事狠辣,他并非是你能爱的起的。”
“你再想想你的姐姐,她何其聪明,如今却陷入感情的圈套里面,被陛下当做一颗棋子,来对付我们魏家。”
“父亲,我们魏家一直忠心耿耿,陛下才不会对付我们,是父亲总是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魏凝衣一边泪眼汪汪的瞅着魏兆麟,一边始终的摇着头。
“你。”魏兆麟被魏凝衣的话,气的一时语塞,他一手养大的女儿,竟然说他是小人。
“枉我魏兆麟一生戎马,到头来,却生了你这么一个愚蠢,没有脑子的女儿。”
“是,我愚蠢,我没有脑子,我不如姐姐,所以,我做的再好,再努力,在你心里,你也看不上我。”魏凝衣胡乱的用手擦着眼泪,转身便哭泣着跑出了练武场。
“愚不可及。”魏兆麟低哮一声,抬眸,却见雅思还呆立的杵在原地,不觉,一阵怒火上涌:“还不跟着小姐,别让她做傻事。”
“是,将军。”雅思被魏兆麟恼火的眼神一扫,吓得双腿发软。
魏凝衣跑出将军后,不顾路人诧异,惊愕的眼神,只顾着往韩府的方向,一路狂奔。
此刻,伤心欲绝的魏凝衣,只想找一个人来倾诉自己心里的苦,可是,唯一能让她想的人,也只有她的表姐韩子诺。
“二小姐,二小姐,你等等奴婢。”雅思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一边跑,一边叫唤。
魏凝衣出身将门,从小习武的她跑起来,自然是健步如飞,此刻,她的心情万分低落,对于雅思的叫唤,她根本懒的搭理。
“二小姐,二小姐,你等等奴婢。”雅思的声音仍旧如同魔音一般,锲而不舍的紧随着魏凝衣。
魏凝衣回头瞪了一眼雅思,生气的捂着耳朵,步伐在不知不觉中,更加的快速了起来。
魏凝衣一口气,跑过了几条街道,直到完全听不到雅思的叫唤,她才停下来,靠着一颗铜狮,轻拍着胸口,低沉的埋怨了一声:“终于安静了。”
魏凝衣眼神习惯性的扫过,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瞬间,一道精致的马车,从她眼前缓缓行驶而过。
这一刻,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捂着胸口,脆弱的心,似乎已经碎裂了一地。
驾马车的那个少年,她认识的,是云策,禁卫军统领,陛下的贴身侍卫。
世人皆知,云策统领与陛下,从来都是形影不离。魏凝衣脑子里想的越多,心痛的就越无法呼吸。
当雅思锲而不舍的,追上魏凝衣的时候,远远就看见自家小姐,双手抱着头,倚靠着铜狮,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二小姐。”雅思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魏凝衣。魏凝衣苦笑着抹了抹泪,“雅思,陪我去韩府吧?”她要去找表姐,她相信以表姐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够帮到她达成心愿。
东秦王后,韩子鱼,你这个低贱的女人,不配。
坐在去皇宫的马车上,开始的时候,我与东方钰四目相对,后来,我觉得别扭,就掀开车帘,将视线投递到马车外面。
可是,我望着外面很久,很久,东方钰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我的侧脸,终于,我憋不住了。
我猛然回头,语气颇为汗颜的凝望着东方钰:“东方,你这样一直盯着我看,不累吗?”
东方钰微微勾了勾唇,清澈的娃娃脸上,笑的一脸茫然不解:“累,我为什么要觉得累。”
装嫩,无法沟通,东方钰的回答,总是那么的让人措手不及,不知如何应变。
“好吧,这个问题我们跳过。”跟他时间处的久了,我明白了一个特别浅显的道理,那就是,千万别跟他较劲。
人家什么脑子,自己又是什么脑子,做人吗,要学会懂得拧清,恰好,这一点我觉得我做的还不错。
“东方,你册封的圣旨刚下,现在就带我去皇宫不好吧,你看哦,民间结婚前,新郎和新娘是都不允许见面的,你这样不顾礼法,会不吉利的。”
我的眼神瞄着东方钰,每说一句话,都会细细斟酌一下。
“子鱼,你还信这个?”东方钰捂着肚子,忽然“噗嗤”一声,大笑起来。
莫名其妙,“当然了,这是身为一个贤良淑德的女人,都应该守的礼节和必备的矜持。”我洋洋得意的看着东方钰,这个时候,我是真的觉得,我说的话,特别简单,又特别有道理。
东方钰突然伸手,敲了一下我的额头,收敛了笑容,语气悠然而缥缈道:“我一直坚信,只有傻子,才会死守死人定下来的规矩。”
素心,你就骗我,谁说东方钰注重礼节了,他这分明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节奏。
“我本来就很傻啊,俗话不是说的好,傻人有傻福。”我摸了摸被东方钰敲疼的额头,很是无所谓的咧嘴一笑:“而且我娘是个众所周知的傻子,她再生下一个傻子女儿,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子鱼,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没有别的意思。”东方钰看到我,没心没肺的傻笑,如墨般浓稠的眼眸里,浮现出丝丝缕缕的心疼之色。
他一把将我拥入怀里,秀长的手指,微微抚摸着我身后的发丝,那温柔的眼神,那体贴的动作,仿佛我就是他手中,易碎的玻璃娃娃一般。
“我也只是开个玩笑。”我在东方钰怀里,郁闷的撅撅嘴:“东方,我不是玻璃做的。”我没有那么脆弱,好不好?
东方钰轻轻的低下头,薄薄的唇,在我的秀发上,浅浅的印下一吻。“子鱼,我知道你不是玻璃做的。”
“嗯,知道就好。”我的心里,暗暗吁了一口气,东方钰,你终于能听得懂人话了。
“因为,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水晶做的。”东方钰猛然在我耳边,吐出这句不冷不热的话,让我瞬间,产生崩溃的感觉。
虽然,覆水难收,但是,我还是坚持,要把我刚才说的话,收回来。
“东方,昭君,你真的准备把她也给娶了吗?”昨天,我让流言,流语他们俩打听过昭君的事,可是,他们俩带给我的答案就是。
昭君被魏,拓拔两位夫人,赐了玉佩。
“谁告诉你,我要娶卫姑娘的。”东方钰颇为好笑的白了我一眼。
“不就是你,昨天崇德殿里,你不是说卫廷蔚家那个貌美的女儿,得给你留着吗?”我别过头,不看东方钰,说话的语气酸酸的,我自己都感觉,有点像吃醋的少女。
“子鱼,你是吃醋了吗?”东方钰的双眸,瞬间染上了浓浓的恣意。
“醋那么酸,我才不喜欢。”我的话,回的干脆利落,东方钰听到我的话,恣意依旧,他勾勾唇,微笑着和我解释道:
“我知道楼曦与卫姑娘彼此心仪,但是,他们两个都很不诚实,不愿意面对内心的自己,我之所以留下卫姑娘,是想帮他们一把,早日凑成属于他们的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