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我还真就不清楚了,每次走至少要隔大半年才会再来一次,每次来的时候什么都看不到了,更别提那些尸体或骨头。”
梅毅摇摇头,有时想起来他也觉得很是疑惑。
按正常道理来说,父母合葬之位虽处深山之中,但附近鲜有野兽,不可能次次把祭品叼走。
不过他也没胆子守在坟墓边看祭品到底哪去了,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李先生,你也觉得活物祭祀有些诡异?”
梅毅叹气道:“原先我以为是这些活物挣脱了绳子跑了,次年起我就加大麻绳捆绑,还在每个活物身上吊着一块十多斤重的石头。
寻思着如此一来,这些贡品就算逃也逃不远,没曾想结果还是一样,年年祭祀都看不到这些祭祀尸体的一点踪影!”
再后来,他忙于生意,渐渐把这些事抛到了脑后,索性也懒得管这些祭品究竟何去何从,毕竟对他来说只要运势改好,能赚到钱就行了。
“既然梅总将那些活物五花大绑,又吊着十几斤重的石头,它们纵然有天大本事也断不可能逃得出去!如此可见,这些祭品并非自己逃的,而是另有原因。”
李布衣很快讲出自己的推断,同时心里也萌发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只能不断催促司机开快点。
不多时。
这辆奔驰停在了山脚下。
李布衣在梅毅等人的带领下一路上山。
山路崎岖,荆棘遍地。
前边二人一路披荆斩麻,硬生生在这片杂草横生中开辟出一条路来。
足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众人才在半山腰的一处平坦之地停了下来。
“李先生,这就是我父母合葬之墓了!”
梅毅指着一处石堆砌成的巨型坟墓,慌忙让手下人把活鸡活兔活狗全部五花大绑摆在了坟头前边,又恭恭敬敬烧了两炷大香、一堆纸钱,三扣六拜,跪在坟前叮嘱道:
“爹,娘,毅儿来看你们了!我身后这位是精通风水之道的李先生,唉,近日我连连倒霉,你们的孙女又突患软骨之病,我实在没办法,这才打扰您二位,还望父母大人见怪莫怪,这些鸡兔狗蛇是特意带过来孝敬给您们的……”
在他说话之际。
李布衣则盯着罗盘,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山势走向。
随着越是勘察这座坟墓,他的眉头就皱得越深。
奇了!
真是奇了怪了!
这里明明是大凶之地。
怎么会有风水先生帮人把合葬的墓穴定在这里的?
这不是害人穷、害人苦、害人一辈子翻不了身吗?
面朝着坟墓所朝的方向看去,是正北方,下边一条条路煞清晰可见。
虽然一路上山、有长到膝盖长度的杂草。
但整体格局为梯形,墓穴占高位,杂草占低位,自然没办法把这些路煞挡住。
再看正南方,也就是墓穴背后,按正常道理来说应该背靠玄武,找一座风水宝地作为靠山,但这个墓穴的设计却极不讲究,背后全都是空的。
或者更为准确来说,整座墓穴选择的地点在这片平坦之地的中间,四周都是悬空的,这种格局一般人都不会轻易选择,恐有断后之险。
至于发财……单从风水角度来看,李布衣还真看不出有什么理由能让梅毅在这九年之间一步步走到江城首富?
“难道,这墓穴之中另有蹊跷?”
李布衣揣着疑惑,很快把梅毅喊到一边来,“梅总,当初那师傅给你挑中此地,还说过什么话没有?”
“没,好像没有!那位师傅性格很怪,从我找到他到后面弄完合葬,说出来的话不超过十句,每句话都言简意赅。”
梅毅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激动的说道:“对,对了李先生,我记得当时下葬的时候,我爹娘的棺材都是竖着放的。
说实话,我长这么大还第一次看到这么奇怪的方式!当时,他说什么爹娘竖着葬,就、就什么什么来着……”
“爹娘竖着葬,后人一定棒?”李布衣眉毛一挑。
梅毅激动的一拍大腿,“对,就是这句话!我想起来了,当时本来只准备给我爹迁坟的。
不过那位师傅却说他有一法,让父母合葬,保证叫我时来运改,从此有赚不完的钱!
我一想,爹娘生前本来就在一起,死后把他们合葬了也未尝不可。”
至于风水师的原话是怎样,他记不清了。
从他依稀的话语中,李布衣大概明白,那位风水师从头到尾都在骗梅毅。
因为此处根本算不上什么风水宝地,更别谈把父母埋葬在此能享受荣华富贵。
竖葬也并不适用于这里的形式,反而让人觉得诸多细节之处略显诡异。
“什么?我、我被骗了?这……”梅毅听到这番解释显得不可思议,“这不太可能吧?自从他帮我改完阴宅,我的确赚了很多钱!如果是假的,这……这就……”
“呵,梅总别急着反驳,我也只是初步猜测罢了。”李布衣摆摆手,“不知梅总可还记得自己的八字?”
“记得!是、是丁未,辛亥,己丑,甲戌……应该是这样,大差不差了。”
“嗯!”
李布衣单指掐算起来,“也就是说,你是六七年十一月二十一日生人?”
“啊对!大概晚上8点生!”
“嗯!单从你的八字来看,也不是什么富贵之人,而是劳苦命,但让我奇怪的是,你父母的阴宅所择之地也并非风水宝地,更别说对你有增持扶持之用。”
明明无用,但改了阴宅后,他又能得运而生,一连发财九年,直至今日才渐渐出现点问题。
这说明……当初那风水师假借阴宅之名骗了他,实则又用了其他方式帮他招财。
而且不知为何。
李布衣总觉得靠近坟墓的时候,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这味道里还夹杂着土腥味儿,也就是说……
他目光缓缓地挪动到坟墓的土堆上,发现上边毫无杂草,而且泥土湿润而新颖,像是经常被翻动一样。
“梅总,你上次来是多久之前了?”
“这……好像快四个月了吧。”
“哦。”.
李布衣若有所思。
突然!
坟墓的右前方、大概一两米的位置处,一阵浓烟迅速从里面冒了出来,惹得众人连连惊讶,脸上浮现出不解的表情。
“这……李先生,这是?”
就连梅毅也指着浓烟忍不住询问起来。
李布衣蹙着眉头并未直接解释,而是冲几人说道:“立刻用锄头把冒浓烟的地方刨开来!”
“是!”
几人不敢怠慢,连忙上前挥舞着锄头,三两下冲着冒烟的地方砸下去,一用力,把一堆土给掀起来。
嘶!!
下一秒,所有人都傻眼了。
只见这土堆下,满是黏糊糊的白色鼻涕虫,这些鼻涕虫的数量足足有上千只,每个都个头饱满,有半个手掌大小,看上去令人恶心,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呵,果真跟我猜的没错!”
就在这种人皱眉反胃之际。
李布衣盯着梅毅,毫无波澜的解释道:
“从医院出来,我就特意叮嘱徐院长在一小时后,也就是现在,点燃香火、插在令千金嘴里,这是因为我怀疑令千金的身体正是由于风水所致。”
“现在来看,果真如此,令千金吞灰吸烟,而这里就冒起了浓烟阵阵,浓烟之下如诸位所见,全是浑身粘液的鼻涕虫,而令千金又正好患有软骨病。”
“梅总,您不妨细想下,令千金的病和这些鼻涕虫是不是有异曲同工之处?”
这……
一瞬间,梅毅愣住了。
他是真的做梦都没想到。
自己父母的墓穴居然真的跟女儿身上的病有了一丝丝牵连。
“可这……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里好端端的怎么会有那么多鼻涕虫?”
“李先生,您还发现了什么?您就不要卖关子了!”
梅毅心急如焚,非常想现在就搞清楚所有事情的原委。
李布衣摇摇头,“说句实话,我都好奇这里怎么会有那么多鼻涕虫的?”
鼻涕虫,学名:蛞蝓。
蛞蝓喜好阴暗潮湿的环境,畏惧强光,因此昼伏夜出。
很明显,这里环境干燥,水分缺乏,很难酿造出阴暗潮湿的环境。
更别说现在正是大太阳的时候,光线充足,这些蛞蝓不仅不畏惧强光,反而还大量出现。
梅毅深吸口气,道:“那该怎么办啊李先生?总不能这样眼睁睁看着我女儿死吧?”
“不,你女儿的反而是小问题,只要一把火烧了这的蛞蝓,防止后续继续滋长,用不了多久令千金自然会痊愈。”
“那、那大问题是?”
“当然是你了!阴宅风水是为你而改的,可以说背后如果藏有什么邪术的话,主要目标也是在你身上,一天没解除其中的奥秘,风水的反噬作用也会一天天在你的身上灵验!”
“那,那怎么办?李先生,你可得救救我啊!”
这件事彻底让梅毅察觉到一阵后怕。
他也觉得当初的风水师根本就没想让他好过。
这些年虽然他赚到了不少的钱,可身边的人却一个接一个出事。
先是他那几个兄弟,再是他的亲戚,然后就是他的朋友以及合作过的人。
最后就是他的女儿,没有一个逃得过倒霉的下场。
“嗯,先不要着急!”
李布衣思索了一会儿,道:“先令你的人把蛞蝓的窝毁了,凡是有蛞蝓的地方,在三炷香的时间内都会冒出白烟,你们自己标记好地方,不要遗漏!”
这是因为此处的风水和梅毅女儿身体形成了一种特殊的联合,风水当中所出现的问题会直接反映在他女儿的身上。
至于为何不跟梅毅形成牵连……
初步判断,应该是此处的风水本身阳气太足。
所谓过而盛之,盛而极之,物极必反也。
所以才需要跟受法人有血缘关系的阴女形成牵连,来中和阴宅的阳。
趁着众人捣毁蛞蝓窝的时候。
李布衣直言不讳道:“梅总,恕我直言,你父母恐怕得迁坟了,不管我在这里做什么文章,都只能解决暂时的问题,若想后顾无忧,唯有迁坟一径可行!”
“行!这些李先生说了算!”对此,梅毅没有任何异议,问道:“不知李先生准备何时动土迁坟?”
“这些都容后再说!当务之急是先要把棺材抬出来,等我替梅总找到新的风水贵地,再决定何时下葬入土!”
没说的是,李布衣从他爹娘的合葬墓穴当中,总能清晰的闻到一丝血煞之气。
他怀疑棺材里边被当初那位风水师动过手脚。
另外,从外表的墓土颜色、湿润度等多方面看,他越发觉得里边大有玄机。
恐怕……棺材里根本不是两架白骨那么简单。
想到这儿,李布衣催促道:“梅总,趁现在太阳还没落山,赶紧叫你的人动手吧!”
“好、好的李先生!”
梅毅不敢怠慢,当即命令这些手下把蛞蝓烧完后,就下山把抬棺的工具准备好,又托人去喊辆马车过来,方便运送棺材。
一时间,半山腰上浓烟四起,七八个手下忙得不亦乐乎,足足二十多分钟后,他们才匆匆下山。
“阿切!!”
随着人走完了,山上只剩下李布衣跟梅毅两人,迎面而来的风似乎都刺骨许多,冷得梅毅直打喷嚏,冻得竟开始发抖。
“嗷呜嗷呜!”
说来奇怪的是,被五花大绑在坟前的鸡兔蛇狗居然也开始惨叫起来,毛茸茸的全身颤抖不止。
空气中阴气弥漫,温度骤减。
李布衣很快察觉到不对劲,轻声道:“梅总,冷不冷?”
“冷,冷啊!”梅毅被问的莫名其妙,“怎么了李先生?”
“呵呵,你给你爹娘带这么多祭品,我俩一直守在这,他们怎么好意思吃?这是故意想让我们离远点呢!”
“啊?这……李先生,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是不是玩笑,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李布衣懒得解释,直接拉着梅毅的手往后退了十几步,一直退到杂草之间,才匍匐着身子蹲了下来,目不转睛的紧紧打量着不远处的坟墓。
梅毅见状,更为不解,“李先生,您这是?”
“嘘——”
李布衣食指竖在唇前,做出噤声动作,沉声道:“您什么都别问,随我在这看着就是,呵呵,对了,等会儿不管看到什么你都不要大惊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