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明?”李布衣眉头一挑,“院长给过我身份徽章,还有签约合同,不过这两样我都没带。”
顿了顿,他看面前的徐长生颧骨高扬,淮头饱满,两岳高耸而不压峰,是掌权之意,再看旁人对他毕恭毕敬,尤其几个医生也如此态度,不由笑道:
“若没看错,你就是中心医院的院长吧?你我二人虽素未谋面,但合同是从你手里出来的,若还不信,那可以把方主任叫来问问。”
闻言,徐长生微微一愣,下意识看了眼自己身上是否佩戴徽章,结果一看,他今天是穿了便衣过来的,根本没有任何象征可以说明他是院长,“你怎么知道我是院长?”
“天有天相,地有地相,人作为三才之一,自然也各有各相,但凡有点眼力见,也不难察觉到你就是院长。”
李布衣淡然一笑,不等他回答什么,直言道:“隔壁病房的老太器脏衰竭,听你们说是要动刀、强行把她肝的肿瘤割掉?”
“这……”
徐长远很少掺和其他病人,自然不晓得隔壁病人什么状况。
但听李布衣这么一说,一来,是明确了他的确是本院挂名医生的身份,二来,他似乎对医院给隔壁病人的处理方法极为不满。
一念至此,他侧头看向旁人问道:“谁是负责十九号病房的?”
“是、是我,徐院长!”
刘刚颤巍巍的伸出手,察觉到众人疑惑的目光,赶紧解释道:“隔壁马老太患有肝肿瘤,情况危急,药物治疗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现在只能靠动刀把肿瘤切掉。”
剩下准备吐槽李布衣的话他想了想还是没说出来,毕竟这家伙貌似还真是本院的挂名医生,既然院长都出面了,是非对错还是交给他来评判为好。
肝肿瘤?
徐长远眉头一皱,心想这种症状的确只能靠手术解决,肿瘤在恶化下去很可能会癌变,医院的做法没问题啊?怎么这个李布衣似乎很反感动刀?
“李先生,那依你所看应该怎么解决呢?”
其余人也纷纷疑惑地盯着李布衣,寻思着肝肿瘤到了中晚期吃药根本没用的。
虽然在中医角度里讲,动手术开刀的确会伤了人的元气,但为了救命,有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
李布衣直视着众人目光,反问道:“那我请问诸位,病人的肝肿瘤你们是怎么判断的?”
“当然是拍片!难不成还把脉啊?”刘刚想也不想就说道:“我们医院所有设备仪器都是最精密标准的,绝不会错症!”
“仪器自然精准,但它只能看到其外形,而无法确定突起物一定是肿瘤,而非其他问题所引起的肿块。
这道理很简单,为什么你摔一跤腿肿了只是消肿而不是截肢?因为你从表面就能看到他只是瘀堵臃肿。
同样的,当淤堵藏在了内脏,你一味再相信仪器就不一定百分百是对的了!”
李布衣直视着徐长远等人,“我刚看过了,马老太肝脏虽有凸起物,却并非你们所想的肿瘤,而是气血浮肿所致的肿块。”
“这……你少在这瞎说!”刘刚蹙着眉头喝道:“如果不是肿瘤,她……”
“闭嘴!”
徐长远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声音,直勾勾地盯着李布衣,“那依你所看,又该怎么解决?”
“很简单!”李布衣伸出两根手指,“第一,针灸,去堵缓塞,激发器官活性,平衡阴阳二气,放掉淤血。第二,药补,调理五行之气,温补器脏。不用一周我就能让马老太痊愈,增寿十五年起步!”
嘶!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所有人目光呆滞,充满不可思议。
显然怎么也没想到肝部肿块在他的嘴里居然说的这么简单。
不仅一周痊愈,还能延寿十五年。
这…这就算是华佗在世,也不敢夸下这个海口吧?
“嘁,你就吹吧!就马老太这个状况还一周痊愈?把我头割了我都不信!”
刘刚嗤之以鼻的讥讽起来,他作为马老太的主治医生,前后已经检查多遍,怎会不了解病人状况?..
包括那些大学博士也相视一眼,眼神中都透露着不信。
在他们看来,如果动刀动手术,一年都未必能恢复元气。
如果只是采取中医的针灸和药补,别说恢复了,能不能解决肝部的肿块都是个问题。
甭管药效多强,至少病人得活到起效的时间段,否则一切都白谈。
徐长远深吸了口气,也没听说治病有这么简单的,瞥了眼旁边欲言又止的梅毅,他率先开口道:“李先生,方便我们本院医生旁观您给病人针灸么?”
毕竟光听嘴巴说是没用的,还是得看最终效果,以及此人实际临床的手法、理念等多方面因素。
“行啊!”李布衣毫不犹豫答应,指了指旁边的刘刚道:“除了这家伙,其他人想看就来看。”
丢下这话,他转身进了病房,招呼着丹丹和江柔在外面等着,而后自顾自的坐在马老太旁边整理银针。
不一会儿时间,徐长远、刘辉、诸多博士等人全部围观在一旁。
他们先是瞥了眼李布衣手里的诸多银针。
然后就紧紧将目光放在马老太身上。
果真发现这老太太形容枯稿、面无血色、全身瘦成了皮包骨、死死地沉睡在床上。
再看心脏检测仪,心跳薄弱,起伏不大,好像随时都会化作一条平线似的。
“这……这已经是将死之相了啊,别说是中医的针灸之法,我看就算给病人动刀,也只是搏一搏而已,能不能治好都是另说。”
“我总算明白刘刚这小子为何打死都不信了,这换作是我,我也不信啊。”
“对!不论病人的肝部是肿瘤还是肿块,想凭借银针把她治好都不现实,因为除了肝脏,病人的心脏也有很大问题!”
几个博士窃窃私语着。
徐长远则一言不发。
他倒要看看李布衣究竟怎么治。
毕竟这种状况医院都能让家属提前准备后事了。
不到一两成的救活几率比赌博还赌博。
这么做不光折磨病人。
同样还把家属的棺材本也掏空了。
“呼……希望这先生并非浪得虚名。”
而站在最后边的梅毅悄悄叹了口气,心想着李布衣倘若这都能把老太太救活的话,那自己女儿也有救了!
一时间,所有人各怀心思的紧紧盯着李布衣。
唰!!
下一秒,李布衣动了。
只见他手里捏着五根银针,眨眼不到就迅速扎在了马老太的身上,手指轻弹,银针迅速颤动,不断刺激着穴位。
旋即,他手脚麻利的又迅速在马老太身上扎住三十多根银针。
每一根银针都精准的落在了不同的穴位上,而且每一根银针都在他的控制下剧烈抖动。
“好快的手法!”
“居然是很少人会用的弹针法?!”
“足以可见李先生对人体穴位极为了解啊!”
不到两个呼吸的时间。
围观者无不是连连赞叹。
最开始的怀疑一下子荡然无存。
不说多的,光是李布衣对穴位的了解程度都远远超越了大部分的中医。
眼前的一幕更是让徐长远呼吸急促。
寻思着这小子是有真本事啊。
看来方田并没有夸大其词。
就是不知道这套针法能否成效了。
嗡嗡!!
就在众人惊疑之际。
一百零八根银针已然扎落在各大穴位上。
李布衣双手如弹琴般飞快的在针尾部分挥动。
手掌所过之处,银针颤动不停。
嗡鸣声清晰可闻。
别人注意不到的是。
其实李布衣这套手法不仅仅只是让针尾颤动。
同时还往每一根银针注入了一丝丝精纯的真气。
真气,其性阳也。
正好可以有效抑制住马老太体内的阴寒阴邪。
嗡嗡嗡——
长达两分多钟的嗡鸣声中。
诸多穴位不断流出一丝丝黑青色的淤血。
李布衣见状,手法拂动的速度更快。
以至于单调的嗡鸣声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这……这是乐曲?他,他在用银针弹奏乐曲?!”
刹那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都从这变化之中听出了乐曲。
每一根银针震鸣的频率都不同。
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首乐曲。
虽然很难听出到底是什么乐曲。
但大概能判断类型是属于古风的。
乐曲时而高昂,时而低沉,时而委婉,时而温柔,时而急促,时而沉寂……
这、这家伙到底在干嘛?
不是用银针给人治病吗?
怎么还玩起来了?
“嘶!!这、这是失传了500多年的五音疗愈?我,我没看错吧?这世间居然还真有五音疗愈法?我一直都以为是古人故弄玄虚、夸大其词呢!”
这时,众人懵逼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回头一看,居然是去而复返的方田。
几分钟前,方田到办公室给李布衣打电话,打了两三个都未接通,最后还是个女人接的,说是李布衣的老婆,而且他们现在就在医院里。
得知这消息,他匆匆赶了回来,与外边的江柔打了声招呼,就小心翼翼的推门进来,果真大老远的看到李布衣正在给病人施针。
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李布衣所用的办法根本不是寻常针灸法。
针灸只是为了刺激/穴位,去堵去塞,激发内脏,算得上是前缀工作,而真正的重头戏却是他现在正用的五音疗愈法!
这套法门他只在古典医书中看到过,在他的理念里还从来不相信声音能治病,一直以为这套办法又是古人把医术和修仙联合在了一起。
没想到今日竟有幸得其一见!!
“咕噜……”徐长远震惊的吞了口唾沫,忍不住悄声问道:“方主任,什么是五音疗愈?”
包括旁人也全都傻眼的看了过来。
方田苦笑道:“角徵宫商羽就是古法五音……(见众人听得云里雾里,不由补充说)也就是现在的哆瑞咪发嗦,两者差不多意思。
而角微宫商羽五音分别代表着肝心脾肺肾,筋脉肉皮骨,目舌口鼻耳,爪面唇毛发等等!
古法五音疗愈正是用这方式调理内脏,疏通经络,唉,听着是玄乎了点,但李先生现在所用正是此法,只是我有点不解,为何他用银针发音?
正常道理来说,是以各种乐器来发出五音的,用银针颤动发音,我……我还真是闻所未闻!”
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都在颤抖,显然怎么也没想到李布衣身上的传承这么多,上一次是鬼门十三针,这次是五音疗愈!
“这……这说法太迷信了吧?”刘辉皱眉道:“简直一点科学依据都没有!要是听听音乐都能治病,还要我们医院干嘛?”
“不,要说依据,不论中医角度还是科学都是有讲究的!”
徐长远很快摇摇头,神色郑重道:“人的心神一乱就生百病,而音律能使人身心轻松,加药物辅助或者针灸,可通心神治百病,书上也说过,心乃万病起源也。”
只是以他的理解,想靠音律来治病,其作用微乎其微,而且还要持之以恒去听,包括人的心态也得随其而变,否则心乱如麻的话,听什么都没用的。
嗡!
众人感叹之际。
银针颤动的声音逐渐变小,最终归于平静。
只见马老太浑身表面都覆盖了一层灰褐色的血痂,全是从银针所落的穴位中流出来的。
而且她的脸色一改惨白,变成了红润光泽,呼吸也比之前平缓许多。
当然,这些毕竟是客观表象。
刘辉和诸多博士下意识的朝心脏检测仪看去。
嘶!!
结果令他们大跌眼镜的是,病人的心跳强了许多,上下起伏大,频率趋于正常,完全是正常的数据!
“这……这假的吧?前后才不到十分钟,病人就恢复这么多?”
“简直是医学奇迹啊!难道真是五音疗愈起效了?”
“也、也许只是暂时改善了点,肝部的肿块如果没解决掉的话,那不也是白谈?”
众人全然不信李布衣扎两下银针、再弹个曲子就把肝部肿瘤的病人给治好了。
就连徐长远也同样想法,他觉得这办法兴许只是暂时缓解了病人的疼痛,但距离真正的痊愈还差得远呢。
毫不夸张的说,哪怕感冒也要七八天甚至十几天才能好呢,器官衰竭、肝部肿瘤怎可能十分钟就能治好?
眼看李布衣正迅速把银针收回来、做收尾工作,徐长远忍不住凑上去问道:
“李,李先生,想必这样的治疗你还得分好几次周期吧?”
这话问出口,他尴尬一笑,又觉得自己这不是讲废话吗?
肯定得分几次周期、同时配合药补针灸来治疗啊!
哪有一次就能解决病根的?华佗来了也不敢说这话呀。
包括其余人也都是同样的想法。
孰知……
李布衣却一脸不解的扭过头说:“分什么周期?马老太已经好了啊,后续只要吃点药调理下就行!”
特么的这不是开玩笑嘛,老子花了这么多功夫、又是五音疗愈又是真气调理的,还要分周期才能把病人治好?那我这医术不白学了?
白了一眼懵逼的众人,他冲熟面孔方田招了招手,道:
“方主任,稍后我把药方给你,你帮我调配、熬制七天的量,每天早上六点和下午三点准时给病人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