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刘春德欲言又止，面色铁青。
再怎么说这家伙也是小刘介绍来的。
万一玩亏了钱，这、这不是影响跟小刘间的友谊嘛。
“小刘，你这挚友到底在想什么？”
“难道他还不明白原石的行情多复杂？”
一旁的刘夏云附和道：“是啊刘姐，别等会亏了怪咱啊。”
“不、不会的！！”
刘兰芳连忙摆摆手解释，“刘掌柜，夏云，你们放心，李哥绝不是那种推卸责任之人。
虽然我也搞不懂他到底怎么想的，但……成败之前咱还是先等等看吧。”
她打心底里相信李布衣是不会无故放矢的。
或许……李哥能借用算卦的方式算出哪块原石暗藏翡翠呢。
“唉，那就看看吧！”
刘春德叹了口气，“要实在不行，我再出手帮下他。”
说着，他带人挪步上前，倒要瞧瞧李布衣究竟有什么花招。
随着他们几人到场。
原石厂顿时热闹了许多。
好多赌徒忍不住纷纷议论道：
“啧啧，刘老板来了，今天有好戏看咯！”
“看个毛，人家都说了只是陪朋友转转，又不进货。”
“不对吧？我看他那朋友不是已经在物色原石了吗？”
“刘老板总得帮他掌掌眼吧？你们说，他们能开多少块翡翠出来？”
“十之四五打底吧，今天的行情有点水，高不到哪去。”
“诶？你们看呐，刘掌柜貌似没帮忙的意思啊，那人自己在里边挑！”
“我靠不会吧，难道他是赌石高手？”
众人入目所见——
李布衣独自钻到原石堆里挑选。
他并没有像正常人一样蹲下来挨个挨个检查。
而是走马观花式的慢慢走过去。
眼睛一扫，步子一迈，十几块原石就被他甩到了脑后。
“这……这家伙是新手吧？哪有这么看原石的？”
“是说啊，要是一眼就能看出好坏，还要专家干嘛？”
“刘老板！！你这朋友有点意思哦，不帮他掌个眼看看么？”
一时间，许多人对李布衣嗤之以鼻，纷纷看向刘春德。
在他们看来，李布衣这么挑选原石纯属是碰运气。
运气好，说不准能开出一两块翡翠。
运气不好，一块都开不出，钱大把的亏出去。
专业的事还得是让专业的人做。
刘春德见此情形，神色难看。
显然他也没想到这李布衣毫无基础。
走马观花的看过去哪能知道原石的品质好坏？
这……这不纯属胡闹吗？
但注意到大家的眼光全落在自己身上。
他也没表露出太多情绪，只是轻笑道：
“诸位，我这朋友就是随便看看而已……”
“切！不是我爹不帮，是他不让我爹帮，说是要自己挑呢！”
孰知下一秒、还不等他把话讲完，边上的刘夏云却突然忍不住插嘴说了一句。
话落瞬间，嘶的一下，全场众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年轻人脑子没抽吧？
都跟刘掌柜是朋友了、还不让他帮忙？
要知道，刘春德好歹也是五里镇上的翡翠行家。
由他来选原石，甭管结果再差，那也比自己瞎猜好很多啊。
“夏云！！”
见大家对李布衣吐槽不断。
刘春德黑着脸回头，嗔怒的瞪了他儿子一眼，“谁准你胡说的？”
说这种话告诉人家，岂不是让李布衣等会不好下台？
他本来还打算着，若李布衣实在挑不到好的，他就出手相助呢。
待会这让旁人怎么看待李布衣？撕破了脸皮，自己怎么好跟刘兰芳交代？
刘夏云毕竟是年轻人，没想过多，见父亲当众指责，不由委屈道：“爹，他……”
“给我闭嘴！”刘春德狠狠瞪着他，“好好看着就是，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我……”
“好啦刘老板，您也先别动怒！”
刘兰芳连忙打圆场，把刘夏云拉到一旁，笑道：“夏云这不也是替您的名声着想嘛，您就别怪他了。”
“小刘，你对我家有恩，若当初没有你帮忙，我大儿子早就死了，今天你特意把你的挚友带来、寻求我的帮助，不管结局如何，我都希望是笑着收尾，你……你应当懂我什么意思！”
刘春德一脸认真，看得出他的确很重视跟刘兰芳之间的友谊，所谓爱屋及乌，自然也该为李布衣思前想后。
刘兰芳怎会不明白其中的深意，赶忙点头说：“我懂，我当然懂您的意思。不过……李哥这不是还没出结果嘛，演戏的没疯呢，咱看戏的怎么还先吵上了？”
“卧草！！”
“那家伙疯了吧？”
这时，人群中一句国粹响起。
突兀的动静引得所有人连带着刘春德他们也好奇的朝原石堆望去。
这……
下一秒，全场人都傻眼了。
只见李布衣像捡钱一样，一手抄着一块原石抱在怀里。
走三步拿一块，偶尔走两步又拿三块。
动作毫不犹豫，手脚麻利迅速。
不一会儿时间，他的手里就抱着十多块大小不同的原石了。
“草，这小子是不是神经犯了？”
“这里的原石最低都要五十块起步。”
“光他手里拿着的加起来，少说四五百了！”
“妈的，关键不是钱啊，关键是这小子在乱捡！”
“人和人不能比啊，我们到这来是想着发财，他是来散财的！”
“他要真拿这些去开，肯定必亏无疑了。”
没说的是，大部分原石他们都摸过检查过了。
几乎没多好的品质，亦或者带有瑕疵。
当然，废料永远多于带绿的。
像他这么乱捡一通，别说发财，能见一点点绿都算运气不错了。
然而面对这些声音不小的议论。
李布衣自始至终都不带搭理的。
眼看怀里抱不下了。
他环视一眼四周，赶忙找到刘兰芳，一股脑把十七块原石丢在她面前。
“小刘，帮我送到切割师傅那开了！”
“让他小心点，别伤到里边的翡翠了！”
“李哥你……”
刘兰芳脑袋都是懵的。
她瞅着十几块歪瓜裂枣般的原石，就想喊住李布衣。
可惜不等她把完整的一句话讲完。
李布衣就又回到原石堆里乱捡一通去了。
“哼！胡闹，简直就是胡闹！”
刘春德气得肺都快炸了。
他还以为这李布衣不让自己帮忙，是有多厉害的手段呢。
没想到不光是个门外汉，还是个傻子、大冤种。
这踏马的跟直接送别人钱有什么区别？
哒哒哒——
思绪之际，一阵急促脚步靠近。
只见李布衣又抱着十一块原石丢到面前。
“小刘别愣着啊，我时间紧迫，赶紧去开！”
李布衣说着，直接从兜里掏出一沓现金，“让师傅算价钱，不够再找我要！我拿过来的这些原石全给我开了！”
“李、李哥，要不还是别拿了吧，这太多了，咱、咱先开几块再说？”刘兰芳紧张的接过钱，忍不住劝说道。
旁边的刘春德深吸口气，也不忍警告道：“李兄弟，你可得小心一网全空啊，这么多原石一起开，不见得能量变产生质变。”
除非这里边出现一块上品价值的翡翠玉石，否则去掉成本，还是很容易亏钱。
他的建议是，从这堆原石里再精挑细算一番，从而减少碰到废料的几率。
“几十块而已，我还是玩得起的。”
李布衣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小刘，你帮我去开吧！呵呵，盈亏都在我，不会怪你们的。”
撂下这话，他又回头到原石堆中一路乱捡。
这番操作震惊到越来越多的人都纷纷凑上来观望。
同时他们也好奇在乱捡一通的情况下究竟能开出多少翡翠来。
当然，最好全是废料。
对他们来说，李布衣开的废料越多。
轮到他们选择的时候，碰到翡翠的几率越高。
前人试错，后人发财。
“小姐，这些都要开么？”
这时，原石厂的老板笑眯眯的找到刘兰芳，确认性询问。
毕竟这可是大生意啊，不像别的人，输个两三块就不玩了。
“这……”
刘兰芳犹豫不决的瞥了眼不远处的李布衣。
见他还在忙于乱捡一通，只得说道：“开吧，全、全都开了，你算算多少钱！”
“小刘，你可得替你这挚友想清楚了！”刘春德冷哼一声，再次提醒。
挚友二字他念的特别重，言外之意是说：这家伙心里没底，你可不能没底。
“我……”刘兰芳咬着红唇，“刘老板，李哥他……他这么做定有他的意思，还是听他的吧。”
没说的是，就算自己和刘老板不同意，只要李哥执意要开，还是没人阻止的了啊。
“哼，那我倒要看看你这朋友能有什么意思！”刘春德气得偏过头，不再多讲。
心想着早知道李布衣是这德行，他就不该把人带过来。
嘴上说是说什么盈亏自负，但要是真的亏钱了，可就不一定了。
再者说，带人输钱等于变相的害人钱财，这不是损自己的阴德嘛！
“嘿嘿，小姐我算完了，这一共二十八块原石，总价两千三百五，您给两千三就行！”
这时，原石老板清点完，把总账清晰的列了出来，呈给刘兰芳过目。
嘶！！
全场听闻价钱，全都狂吸冷气、目瞪口呆：
“我滴乖乖，我只敢几十块几十块的玩，他居然一口气玩两千多块钱！”
“关键大部分可能都是废料啊，这典型的给原石老板送钱！”
“亏大发了，真不知道那家伙怎么想的啊，有钱也不能这么造啊。”
“唉，刘老板也不知道劝劝，这么玩迟早得倾家荡产！”
然而这还远远没结束！
就当刘兰芳准备付款之际。
李布衣忽然从原石堆里走出来，又指着地上三堆道：.
“老板，还有这些，这些，还有这些！全给我算进去！我全开了！”
“得嘞！！”
老板眉开眼笑，赶忙凑上前盘点。
这三堆共计三十七块，价值三千七。
综上所述，所有原石加起来是六十五块，总价值六千元整。
不得不说，李布衣这一套操作，的确是豪举了。
寻常翡翠商人进货也不带这么玩的。
多数都是从开出翡翠的人手里采购。
除非有很大信心，否则不轻易赌原石。
随后，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
刘兰芳付了钱，把剩下的退还给李布衣。
而原石老板则把那些原石分发到五位切割师傅的手中。
嗡！！！
下一秒，切割机一齐启动。
嘈杂声灌耳如雷，一块块原石被师傅拿在手里，开始细心切割。
“会有绿吗？卧草，我好紧张啊！”
“五块一起开，共计要开十三次，每次要是能都出现一块翡翠都算是运气逆天了！”
“想啥呢，这可不是数学概率那么简单的问题，赌石靠的可是眼力、经验！”
“就是，这小子乱捡一通都能开出十三块绿的话，我一头撞死算了！”
周围群众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五块原石，或紧张，或不屑，或期待，各种情绪一时间全被调动了起来。
就连刘兰芳、刘夏云和刘春德也不禁紧紧盯着，看得他们额头、背上都止不住冒出一层层豆大的热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