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若有所思,不禁颤声自语道:“妈、妈的,该不会碰着鬼了吧?听说有些人冤魂不散,就会上自己的身,一路走、走回家……”
“格老子的,给我闭嘴!多大人了还信鬼?”
安伟骂骂咧咧,打断了他的话,“肯定是你们刚刚没把人完全劈死!我看这五人多半还有意识哩!”
说起来,他以前参军、在战场上的时候,也见过浑身血淋淋的‘尸体’突然诈尸,一个劲的往自家军营走。
实际上,这可能是因为有些人天生体质或意志力强,负伤而意念不灭,尽管在重伤下也能咬着牙走几公里。
再加上天狼帮大多是草贼山寇出身,不乏会有这种铁汉子的存在。
“都给我看着!”
想到这,安伟当即提着砍刀冲上去,哗啦几下朝其中一人猛劈了几刀。
原想着,这几刀下去后,此人就算不死,也得惨叫一声、或倒在地上打滚求饶。
孰知他连续几刀,刀刀见骨,砍得咔咔作响、刀锋都卷刃了。
那人却硬是半点反应都没有,就像一只察觉不到丝毫疼痛的行尸走肉,麻木的继续往前走。
“这……”
“格老子的,我就不信邪了!”
安伟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发憷,怒骂一声后,当即又是横刀一扫,唰的一下,将那人的左脚砍断。
寻思着,这下你总该死透了吧?就算没死透,总该跑不了了吧?
然而——
那人虽因为左右脚不平倒在了地上。
却还是没发出半点惨叫,反而开始用两只手缓慢的匍匐前进。
而且整个过程瞳孔木讷,表情僵硬,明明浑身遍布五六厘米深的刀痕,却丝毫影响不到他。
“老大别、别砍了!”
见状,王才也忍不住颤巍巍的喊道:“这些人可能真是鬼上身,总之邪门的很啊!您再砍下去,万一缠上你就麻烦了。”
“不行!”
安伟斩钉截铁的摇摇头,仍不信邪的想去砍另外几人试试。
至于鬼上身一说,他压根不信,真有这回事的话,这些鬼怎么不找自己这些人报仇?
“砍他们是没用的!就算手脚都没了,他们用身体/蹭,也要蹭着回去!”
这时,李布衣瞧出了端倪,忽然出声呵止道:“你还是少浪费力气了。”
“怎么可能?!”安伟错愕不解的回过头,“哪有人意志力能强大到这种地步?”
“人是没有,但活死人有。”
李布衣从天狼帮成员身上收回目光,神色凝重道:
“这些人在来之前被动过手脚,现在属于无意识状态下的行尸,不惧刀枪,不畏生死。”
“若没猜错,这应该是南洋邪术中的一种,能做到人死而不僵,还能受到幕后者的控制。”
南洋邪术大体分为蛊术、虫术、药术、符术、巫术、降头等常能耳闻的十种邪门术法。
始于夏朝滇池,兴于东南亚一带,经当地巫术的融合演变后,便以降头术冠以全名。
害人匪浅,深受贬论。
而天狼帮这些人所中的……
应该还不止单一的一种,而是多重邪术。
不然这些人死就死了。
施术者没理由再花心思把他们运回去。
由此猜测——
要么,他是想从这些死人口中知道些什么。
要么,在这些死人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M..
“邪术?你,你少糊弄我们,这世上哪有什么邪术能叫人死了还可以走路的?”
安伟是典型的无神论者,不信鬼神,不信算命,更不信有这么邪门的术法,当即喝道:“你们看着,我这就叫他们停下来!”
话落,只见他一个箭步上前,猛地将砍刀一挥。
哗啦一声,那具行尸的脑袋便被劈了下来,足足滚出七八米远,留下一滩鲜红的血迹。
再看那具尸体,没了脑袋后果真不再动弹,老老实实的立在原地。
见状,安伟心中更加得意,相继把另外几具行尸的头颅全部砍落。
“呵呵,看见没?管他什么邪术,只要老子一刀下去,不都得乖乖定住!”
聚钱庄三人举目望去,发现那五具无头尸体还真不动了。
“老,老大威武啊!我还以为砍掉脑袋也没用呢。”
“是啊,就是搞不懂伤得那么严重怎么还能走的动路。”
“该不会真是邪术吧?”
“咋可能!都什么年代了,要相信科学!”
“也是哦,前几年就听说有人证实了法术、邪术全是假的。”
“行了!少聊这些迷信!”三人议论之际,安伟提着鲜血淋漓的砍刀走了回来,“赶紧联系聚钱庄,叫他们找辆车来!”
不然再耽误下去天都得亮了,到时候五爷责怪下来,他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老刘走到一旁打电话联系总部。
安伟则拍了拍李布衣的肩膀,自顾自点燃香烟,道:
“厉害啊李布衣,这次咱几兄弟没出事,都多亏有你出手相助,呵呵,往后在江城若碰到什么麻烦,就来找我!”
“嗯……”
李布衣微微颔首,并未回答,只是心事重重的盯着那几个无头尸首。
他总觉得,这几具行尸不会那么简单,至少,不应该被一把砍刀破了法。
“别看了,再看他们也不会动的!”
“这年头要相信科学,什么牛鬼蛇神、南洋邪术,全特么是假的!”
安伟注意到他的眼神,哪会不明白李布衣在想什么,当即安抚起来。
嗡——
然而这时,一阵嗡嗡作响、若即若离的声音从周围不断响起。
“什么东西?!”
“你,你们听见了么?”
这动静很快引起众人的注意。
王才蹙眉左右顾盼,寻找声音的来源。
安伟和旁人也紧握砍刀,满脸警惕,准备随时动手。
“不用找了,是蛊虫,在那些被砍掉的脑袋里!”
忽然,李布衣想也不想,伸手一指。
聚钱庄四人下意识顺着他手指去的方向望去,表情不由得瞬间僵硬,胃里一阵剧烈翻滚。
只见五颗被安伟砍下来的血淋淋、还连着筋脉的脑袋里。
一只只浑身白毛、只有指甲盖大小的虫子缓慢蠕动着,数量多到数不清。
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那些脑浆、血肉就被密密麻麻的蠕虫吸食而尽。
而后,它们体型渐渐变大,乳白色身体透着点点黑斑。
背上那对薄如蝉翼的翅膀迅速煽动、起飞,停格在半空中、似乎正打量着他们五人。
李布衣眼看情况不对,当即喝道:“赶紧回车上!这些是食脑虫,一旦被它们缠住,会钻到你们脑子里去的!”
“卧草,真的假的?我没读过书,你别骗我们!”
“食、食脑虫?我怎么没听过这种虫?”
“老大,怎、怎么办?”
三人吓得两腿发软,齐刷刷的目光全部看向安伟。
“听他的、快到车上去!”
安伟毫不犹豫的率先冲进车里,紧闭车窗。
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就算这些飞虫不如李布衣所说的那么夸张、会吃人脑。
可一旦跟马蜂一样蜇人,亦或者带毒咬人,也是件很头疼的事。
至少他们很难招架得住!
嗡!!
果然,在李布衣话音落下不多时。
那些数以千计、密密麻麻的飞虫疯狂煽动着翅膀冲他们飞来。
“快快快!妈的,快上车!”
聚钱庄三人一看这情况,顿时吓得头皮发麻,赶忙冲进车里。
“嗯?”
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李布衣竟还站在车外、丝毫没有挪步的意思。
这家伙想干嘛?
他说的让我们上车,他自己怎么却无动于衷?
老刘等人赶紧叫道——
“李布衣!!你他娘赶紧回车上!”
“你想找死吗?这些虫就算不吃脑子,光是叮你一下,都可能要人命!”
安伟也心急如焚的猛敲车窗,想制造些动静引起李布衣的注意。
然而,不管他们在车里怎么喊怎么敲,五米开外的李布衣仍无半点回应。
“老、老大,怎么办?这家伙要是死了,我们回去不好交差啊!”
“这会咱们冲出去也不好吧?万一那玩意真吃人脑,我们岂非送死?”
是啊,五爷指名要见他,若叫他死在半路上,不管怎么说也都是自己的责任。
何况自己刚还说他若有难、就找自己帮忙呢,这会见死不救,实在说不过去。
“妈的,拼了!”
安伟想到这,当即转过头喝道:
“老刘,车上备的煤油呢?全给我拿出来!”
“王才,王山,你俩把衣服拖了,赶紧的!”
与此同时,在车外。
李布衣盯着满空窜射而来的食脑虫,面色凝重,陷入沉思。
“看来我猜的不错!”
“这些人的身上不止一种邪术!”
背后的施术者应该是以天狼帮的人在养蛊。
平时蛊虫都潜藏在他们的体内,不显山不露水。
而一旦这些人死了,符术才会控制着尸体回去。
如此一来,长期吞噬精血、脑汁的蛊虫不会白死,还能继续嫁接到其他人身上。
乱……太乱了!
回想整件事,李布衣越来越没有头绪,大脑一片混乱。
譬如自己明明跟五爷毫无交集,他怎会在今晚指名道姓的让手下找自己?
还有,安伟这帮人只是聚钱庄的打手,带自己去龙门山庄说白了就是个小任务,天狼帮众人何以大动干戈的跑来袭击?
以及天狼帮背后所潜藏的施术者,是他在搅动风云,还是说,他察觉到了什么,又跟自己扯上了什么关系?他到底想干嘛?
种种谜团,如笼罩着一层迷雾,恐怕要等见到五爷才能揭开面纱了。
而当务之急。
得先将背后施术者的蛊术彻底破掉!
否则一旦叫这大量的蛊虫跑回去,只会平添此人的实力!
届时,若两人交战,以自己目前的修为,恐怕悬殊较大、难以制衡!
“哼,那就先破了你这蛊术再说!”
“我就不信,你会一直潜藏在幕后不出来!”
李布衣心思一定,冰冷的眼眸紧盯着扑朔在面前的食脑虫,而后伸出右掌,一口咬破中指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