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说呢。
在阮云棠的心里,此时阮望烁已经被她揍得满地找牙了。
可“阮云棠”却只是木讷地抬起头,她看着那个笔记本,眼神里全是疑惑。
在阮望烁又问了一遍的时候,“阮云棠”点点头。
“你若喜欢,就拿去吧。”
意料之中的结果,意料之中的生气和绝望。
阮云棠只能看着阮望烁一边翻着笔记本,一边离开,想拦着却只恨自己像个木头。
热闹很快就消散了,丫鬟们都退下之后,房间里很快就回归寂静。
“阮云棠”一个人呆愣愣地坐在房间里。
阮云棠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这一两个月的憋屈生活里,阮云棠别的事都干不了,只能研究自己的作息。
自从被剧情控制之后,“阮云棠”的作息的确精准得可怕,准时睡觉,准点起床,准时吃饭和,甚至连如厕,都有自己的时间规律。
现在还不到“阮云棠”的休息时间,若是在一般情况下,她大概率也就是发呆,在床上看着屏风看半个时辰,然后到点就睡觉了。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
她站起身来,走到书桌前。
桌上铺着笔墨纸砚。
“阮云棠”用镇纸将纸面铺平,拿起桌上的笔,在宣纸上写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萧怀瑾。
不得不承认,被控制了身体的她的这一手字,的确比她自己写得好看。
阮云棠如今动弹不得,只能苦中作乐。
而她的身体,却在这个时候,拿起了朱砂笔,在萧怀瑾的名字上,狠狠地画下一道红叉叉。
什么意思?
阮云棠立马就精神了。
“姐妹,这可不兴乱画啊!”
阮云棠在心里疯狂地对被控制住身体的那个“阮云棠”说话,试图能引起她的注意。
虽然这两个月来,已经“离家出走”的身体,从没有给过她半分回应。
“阮云棠”狠狠地将那张写有萧怀瑾名字的宣纸蜷成一团,揉得皱皱巴巴的,扔进床前丫鬟给她烧着的,取暖的火盆里。
火苗瞬间席卷而来,很快就将那小小的纸团,卷成了灰烬。
“该死的萧怀瑾。”
阮云棠听到自己的身体,发出咬牙切齿的怒吼。
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在生气,身体在微微颤抖,牙关狠狠地咬紧,发出令人肝胆俱裂的磨牙声。
阮云棠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这一路以来,萧怀瑾并没有半分对不起自己的地方,哪怕现在她是被剧情控制住了身体,那总不至于无缘无故地去恨一个人吧。
还好,这一次,她的身体没有让她再瞎猜来猜去。
她的“自言自语”,告诉了阮云棠答案。
“前世,我那么喜欢你,却只得到你的一杯毒酒,死在你手里。这辈子,我绝对不可能犯这种错误了!”
什么意思!
阮云棠听明白了。
感情,这辈子她和萧怀瑾没得矛盾,剧情就拿上辈子的纠葛来说事?
难不成,现在占据她身体的这个“阮云棠”,还是个重生恶毒女二的人设?
他真是服了这个乱来的剧情了。
就不能走点阳间的路子?
慢着……阮云棠正在满心吐槽的时候,她看到了自己的身体从衣兜里摸出来一个小纸包。
这是什么东西?
阮云棠和自己的身体朝夕相处,形影不离,她是什么时候多了这个东西的,她怎么半点印象都没有?
“阮云棠”将小纸包撰在手心里,很用力,阮云棠也能感受到纸片的棱角剐蹭着皮肤的粗粝质感。
但是她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阮云棠”并没有将纸包打开,只是暗自下了一个什么决心,然后又将纸包放回了自己的衣袖之中,躺到床上。
身体的休息时间到了。
在身体即将闭眼,阮云棠就要失去知觉的前一秒。
阮云棠突然将一切都串联起来。
毒酒,二选一,血色婚礼,重生女二!
那刚刚她看到的那一包东西,一定就是毒药!
阮云棠再也没办法淡定了,她拼命的努力,想冲出身体的束缚。
可是她的身体只会越来越重,就像是一座大山朝她压过来,还有令人窒息的疲惫和压迫,这一刻,就连呼吸和心跳声,都格外清晰。
心跳如雷,在耳边响起。
“阮云棠,你不能睡。”
此刻的阮云棠,甚至没有办法去利用外力,比如掐自己这种,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只能用意志力做对抗。
可是收效微乎其微。
“阮云棠,你清醒一点,你得把那个毒药丢了!”
没有用,她的身体要睡觉,不以她的意志力而转移。
漫天的黑暗,一点点地将阮云棠的世界侵蚀,黑暗背后,是虚无,是无边的空虚。就好像天地之间只有她一个人,就好像她被困在混沌之中。
纵然她在声嘶力竭地呐喊,可是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来,没人能回应,没人能拯救。
她的抗争显得无力又可笑。
在失去意识之前,阮云棠绝望地闭上眼。
她不能接受,自己亲手去送萧怀瑾去死这样的结局。
不能接受!
阮云棠不知道的是,在她绝望地被黑暗吞噬的时候,她的身体,因为她的抗争,在睡梦中猛烈地跳动了一下。
这个动静不小,连在屋外守着的丫鬟们都惊动了。
惜遇掌灯走进来,看着床上的“阮云棠”,叫了两声。
“姑娘,姑娘?”
“阮云棠”没有回应,呼吸均匀,睡得很熟。
奇怪,惜遇摸着后脑勺,百思不得其解。“刚才明明听到有动静来着,难不成是老鼠?”
在房间里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异样之后,惜遇才又拿起蜡烛,走了出去。
她刚走到门口,迎面撞上了心事重重的丹雀。
“丹雀,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丹雀看向里屋,问道:“我刚刚听到了动静,可是姑娘身体不舒服?”
“哪能呢,姑娘睡得好好的,我进去叫了两声都没反应。”惜遇将手中的烛火交给她。
“天色也不晚了,你也早点休息,姑娘这边有我呢,你放心吧。”
看着丹雀依旧是那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惜遇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两个月前,你不是给姑娘号脉吗?是不是姑娘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