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物?”
“手绳。”
“这……”阮云棠面色为难。
“既然姑娘并不是在下年少相识的故人,这个手绳也不属于姑娘,难道我不该找姑娘要回吗?”
萧怀瑾一脸严肃,斤斤计较的模样,像极了小情侣分手算总账的样子。
阮云棠一直没有谈恋爱,就是在见识了闺蜜和几任男朋友分手的时候,闹得颜面尽失,人财两空,深觉男人是个危险的生物,才决定单身保命。
但是没想到,她都穿越了,还能遇上这样的修罗场。
萧怀瑾咄咄逼人。“难不成,姑娘把手绳弄丢了?”
这时候,原本已经喝醉了歪倒在一旁的阮南姜,突然诈尸一般地坐起来,迷迷糊糊地问道:“生?什么生?花生?花生配酒,越喝越有!”
说着,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壶酒,再次在阮云棠身边瘫睡过去。
阮云棠和萧怀瑾都被她的一惊一乍吓了一跳,调整好心绪之后,阮云棠偷偷瞥了萧怀瑾一眼,声如蚊呐。
“丢……倒是没丢……”
手绳当然没丢,这不过是当初她想赶走彩环找的借口罢了,当然,她也是下定了决心,想让手绳彻底消失的。
想到这个关节,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回他:“只是找不到了。”
萧怀瑾冷笑起来,这个笑容看得阮云棠心里发毛,笑得毛骨悚然,笑得她腿软。
“我就知道。”他的眼眶湿湿的,语气都变得更咽了。
他是要哭了吗?
阮云棠内疚极了,她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明明当初她一直都在说不想嫁,不是她,他认错人了呀。
但是如今,看着这样的萧怀瑾……
“好了,好了,错都在我。”角色对换,她现在好像那种在哄生气的女朋友的渣男。
阮云棠都准备把手绳拿出来完璧归赵,但萧怀瑾突然坐正身体,声音也恢复如常。“既然丢了,当照价赔偿。”
“啊?”阮云棠被一句照价赔偿给整懵了。
“手绳上的玉环,是上等的和田玉,市价七百两不过分,再加上那个手绳对我意义非凡,我找你要三百两损失费不过分吧。”
“三百两损失费!”阮云棠忍不住了,站起来据理力争:“你当我真不知道玉价呢,且不说那玉质顶多算中上品,就算真的是上乘好玉,指甲盖大小一点的玉片,你就要七百两,你难道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
萧怀瑾身体往椅子里靠:“现在是姑娘弄丢了我的东西,姑娘不仅没有半分悔意,还对我这个失主态度如此恶劣,我觉得我的损失费要少了。”
什么愧疚,什么难受,什么不忍心。
现在通通化成怒火。
阮云棠气得连翻白眼:“你这个奸商,你给我等着,我这就拿给你!”
阮云棠气冲冲地起身,想往里走,把那个手绳拿出来丢给他。
什么破手绳,他爱给谁就给谁,爱要多少就多少,她才不会当冤大头被坑呢。
“刚才姑娘说手绳已经丢了,莫不是这时候临时抱佛脚,想去找个伪劣品来李代桃僵,以次充好?”
“这么短的时间,我去哪里给你搞个伪劣品?”
“或许姑娘早就把手绳弄丢,假冒早就备好了,如今在下只认银子,旁的,都不要。”
阮云棠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她直接问道:“你就跟我说实话吧,你是不是打定主意要坑我了。”
他倒是不把阮云棠当外人,一口应下:“是。”
“好。”阮云棠就当自己是在还情债了,毕竟之前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肯定也对他造成过伤害。“我认。”
她走进屋里,拿出纸笔,写下欠条。
“我阮云棠,顶天立地,说话算话,这是欠条,一共一千三百两,你收好,我会来赎回的。”
萧怀瑾接过欠条,满脸不屑。
“姑娘这一手字,倒是难看得很。”
阮云棠知道,自己的字比起天天写毛笔字的古人,当然差得很远,但也还没难看到辣眼睛的地步吧。
她就像是露怯的小孩,慌慌张张地将欠条折好,塞给他。
“你别管字,确定金额是对的就行。”
萧怀瑾摇摇头,指指点点。
“姑娘没有写上时间,难不成准备用一辈子来还?姑娘这样,和无赖泼皮有什么区别。”
阮云棠气得牙都快咬碎了,她拿起毛笔,准备添字。
“三年,三年我一定还给你。”
“一年。”
一年一千三百两,她就是把阮家都给卖了也不一定能卖得出这么多钱吧。
所有的气势在这一刻都被压垮,她放软声音“两年行不行。”
“半年。”
“一年半,一年半总可以了吧。”
“三个月。”
“好了,好了。一年就一年。”阮云棠怕在聊下去,就让她现在立马还钱了。
“我现在改主意了,半年,姑娘若是迟了,我会上门来找姑娘要债的。”
阮云棠感觉自己好像惹到了高利债,这个男人蛮不讲理,她毫无办法,只能答应。
“行!”
她补上了时间,萧怀瑾才收好欠条,阮云棠突然意识到什么,问道:“你要走了?”
萧怀瑾一愣,苦笑:“没想到姑娘还关心我呢?”
其实自从那天之后,东厢包括婚约的事,大家都把阮云棠瞒得紧紧的,阮云棠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听到萧怀瑾说:“我会上门来要债的”,才明白过来。
虽然这个男人现在要钱的嘴脸实在是可恶,阮云棠还是诚心道谢。
“萧怀瑾,谢谢你。”
虽然今天的他要钱的样子凶神恶煞,但是阮云棠知道,自己一直欠他一句感谢。
从进阮府开始,萧怀瑾就一直在帮她,若没有她,她只怕早就已经被赶出去了。
萧怀瑾撇撇嘴,压根没理她,推着轮椅往外走。
阮云棠在他身后招呼道:“其实,我早就把你当朋友了,你放心,你的钱我一定会如约还给你的。”
阮云棠不知道的是,在转身之后,萧怀瑾脸上的那种轻蔑,孤傲就都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不舍和难受。
他听到阮云棠说把他当朋友,笑了笑,很快,那个笑容又渐渐地淡了下去。
“谁要和你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