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倒是和我想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还不是个怂货,还是个没眼力见的怂货。”萧金铭连连摇头:“九叔你愿意娶她一个孤女,能帮她脱离苦海,这要换成一般姑娘,做梦都要笑醒了,她还挑三拣四,这不是蠢是什么。”
脱离苦海?
萧怀瑾想起阮云棠的那一句:“我没什么大志向。”苦笑起来:“人家姑娘精明着,哪一处是苦海,还不一定呢。”
“她还敢嫌弃我萧家?”萧金铭觉得最近怪事还挺多的。
“好了九叔,咱们不提这晦气之人,倒是说说那水姑娘吧,那水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能让九叔一见倾心,以身相许?”
“不止救命之恩,我与她,是旧相识。”话到此处,他失神垂眸:“但她,好像已经不记得我了。”
“啊!”
萧金铭的胃口完全被萧怀瑾给吊起来了,那颗八卦之心怎么都按捺不住。
天啊,这绝对算得上是大事!
他这个九叔,说好听点是沉稳,说难听点就是冷漠,平日里连多说一句话都嫌多余。如今受了罪,生了病,这话少的毛病就更厉害了,他能独坐一天而不发一言,远看着就像一尊雕像。
他这样的脾气,别说异性缘了,同性都没几个人愿意和他好的,从小到大,也就萧金铭死皮赖脸地贴上来,才能得他“不嫌弃”,允许萧金铭跟在左右。
正是因为这样,家里上下都很担心他。生怕他一个想不开,觉得人生无趣,出家当和尚了。
这样的九叔,居然玩暗恋?
萧金铭觉得自己的认知已经完全被颠覆了。
“九叔啊九叔,看不出来啊,以前以为你不开窍,原来你是闷声干大事啊。”想了想,他又品出不对劲来。“不对啊,九叔你哪里认识的姑娘?我怎么不知道?”
萧金铭咋咋呼呼的,完全没有注意到对面的人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此时萧怀瑾正低着头,看着自己左手手腕外侧的那一处小小的,倒月牙形状的伤疤。
“九叔,我跟你说话呢,你在看什么?”
萧金铭突然凑上前来。
萧怀瑾赶紧用衣袖将手腕遮住,神色依旧自然,看不出端倪。
“你呀,永远一肚子的秘密。”萧金铭坐正身体,问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之前那个手绳,阮家嬷嬷可找到主人了?”
萧金铭摇摇头,说道:“我刚收到的消息,还没有。”
“问过阮云棠了?”
“问过了,三姑娘说不是她的。”
萧怀瑾单手忖头,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萧金铭百无聊赖地把玩茶杯,就在萧金铭都快要睡过去的时候,萧怀瑾才算有了谋算。
“找,继续找。”
他猛然出声,吓得萧金铭打翻了茶杯,茶水洒满桌子,萧金铭来不及收拾,正襟危坐,打起精神来。
萧金铭满脸写着不乐意:“还找啊,大海捞针,遥遥无期啊。”
“谁说是大海捞针了?”
一听这话,萧金铭有精神了。
“九叔你有办法?”
“那个手绳,不就是最好的线索。手绳既然出现在阮家,就代表她离我们不远了。或许,咱们无心插柳能成荫。”
“也对哦。”萧金铭一拍脑门,干劲十足“我这就去盯着。”
他起身往外走,走出没两步心里突然蹦出一个疑问来:若是找到了那水姑娘,人家名花有主,或者像这阮三姑娘一样,不喜欢九叔怎么办?
不过,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疑问。
怎么可能,这阮三姑娘是有眼无珠,才会放着九叔不嫁。
换成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的姑娘,都会选九叔的。
萧金铭想得开,很快就放弃了瞎操心,忙活去了。
婚约一事在阮府掀起了不小的风波。阮云棠这几天可没少忙活。
因为她有可能成为萧家媳妇,所以不知内情的下人们都上赶着来巴结,阮云棠这西府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下人们巴结,主子们可就只剩下不开心了。
这排在首位的自然是阮覃氏,这些天明里暗里酸阮云棠还不够,这次更是把阮云棠叫到自己的房间里,架子摆得很足,瞧着那模样就是憋了一肚子火,准备随便挑个刺找阮云棠出气。
阮云棠十分乖顺:“侄女自知资质浅薄,无福嫁入萧家,侄女觉得,二姐比侄女更适合一些。”说完,还再三保证,一定会在老太太面前多多举荐二姐阮南姜。
这话说得阮覃氏眉开眼笑,阮覃氏一改之前的不悦,把阮云棠奉为上宾,给她送了不少瓜果帛布,把惜遇的腰都给压弯了。
只是被阮云棠拿来当垫背的阮南姜就很不爽了,她在二房门口拦住阮云棠,便是一顿数落:“没看出来,你倒是个会来事的,把我卖了,就换了这点东西?”
阮云棠陪着笑脸:“二姐,这婚姻大事,也不是你我能做得了主的,这还不是得看萧公子的意见吗。”
“害人精。”阮南姜气得将两只眼睛瞪得像元宵团子:“你和那个姓萧的都是!”
说完,跺跺脚,气得满脸通红地走了。
惜遇凑上前来,小心提醒道:“姑娘,奴婢瞧着,二姑娘很生气啊。”
是啊,阮南姜这个喜欢明嘲暗讽的脾气,如今都直接开始跺脚骂人了,是个人都能看出她生气了。
“那没办法,她怪我也没用,想让她嫁给萧怀瑾的人,又不是我。”阮云棠说着,拍了拍惜遇怀里的布帛,笑着说道:“咱们,也不算是一无所获,不得不说,这二姐,还挺值钱。”
“姑娘,这话要是让二姑娘听到,又该找你麻烦了。”惜遇担忧地提醒着她。
阮云棠反倒不怕阮南姜,这姑娘虽说嘴上不饶人,但其实还是个讲理的,不然刚才就动手了,不会憋了半天只憋出来个“害人精”来。
主仆俩“收获满满”地离开,二房里热闹非凡,住在二房的阮绿茉自然什么都听到了。
她本来准备来给老太太请安,没想到看到这一幕。
她带着丫鬟往回走,丫鬟愤愤不平:“姑娘,这三姑娘得势的嘴脸,可真难看。”
这丫鬟也是阮绿茉带回来的,和外面的那个被下堂的老太太是一条心的,对大房这一家“叛徒”,自然义愤填膺。
阮绿茉叫住她:“这是阮家,小心说话。”
“可是姑娘,咱们就要这般坐以待毙吗?”
“人家有太后娘娘的懿旨,我们能如何?”阮绿茉被问得烦了,回怼她。
“姑娘,我听人说,这萧九叔似乎在找一个人。”
“找人?”
“是的,一个姑娘,看着还挺在乎。”
“心上人?”
“说不好。”
“如果是这样,就有意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