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凶手

阮云棠当然不会杀人,此时婆子还没走远,只是想吓唬吓唬婆子,逼她说出幕后主使。

她敢用这招,是有底气的。

这是一个等级分明的世界,有奴籍和没有奴籍的是两种人。

没有奴籍,哪怕是乞丐,也不能随意伤害。一旦入了奴籍,别说是被当成货物一样买卖,就是被人杀了,官府也不会过问。

看这婆子的说话习惯,衣着打扮,身份地位昭然若揭。

“你一个女孩家,怎么可以动不动就喊打喊杀!”阮覃氏大惊失色地质问。

老太太无奈叹气:“好了好了,都别争了。兹事体大,咱们谁都做不了主,你快去请二郎、三郎回来。”

阮覃氏不敢怠慢,赶紧退下。

阮云棠趁机献策:“老太太,那个人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敢污蔑我,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老太太虽然一向软弱怕事,但她并非无能,这点道理,她还是门清的。

她点点头:“怕就怕这人表面上是针对你,谋算的是整个阮家。此事颇为棘手,还是等你二叔和三叔回来,再从长计议。”

阮云棠没有时间等。

看过剧情的她知道,内奸出在阮府。只是这个人是谁,还需要调查。

这拖下去,给内奸时间把婆子的嘴堵住了,再想问出真相,就难了。

阮云棠主动向老太太请命。

“还请老太太允许我去问个明白。”

老太太一心想着流言传出去的后果,心里慌得很,所以,面对阮云棠提出的要求,她并未阻拦,挥挥手让她去自行处理。

阮云棠带着惜遇来到柴房,将其他人都屏退后,走到那婆子面前。

婆子被站着绑在柱子上,怕她自戕,不仅绑住了她的手脚,还用绳子捆住了她的肩,腰和腿部,让她动弹不得。

看到阮云棠,婆子下意识地别过脸去,不敢看她。

阮云棠看着婆子的眼神,像冰刀一样冷肃。“说,谁指使你害我的!”

“奴才所言句句属实,绝无瞎话。”即便到了这份上,那婆子还在嘴硬。

阮云棠连说了三个“好”,对惜遇吩咐道:“取刀来。”

惜遇点头退下,没多时,就回来了。

“姑娘,你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阮云棠拿起帕子,想蒙住婆子的眼睛,奈何她个子不够,惜遇见状,主动蹲下让出膝盖,做她的垫板。

阮云棠这才顺利把婆子的眼睛蒙住。

婆子拼命挣扎。

“你……你想干什么?我虽是奴仆,却不是你们阮家的人,你不可以随意处置我。”

“你知道吗,人的手心有一个穴道,只要我扎破这个穴道,你的血就会源源不断地流出来,直到全身血液放干,变成一具干尸。”

阮云棠故意让刀尖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放心吧,我的技术很好,快准狠,而且,我会让你听到你的血是怎么流干的。”

惜遇配合阮云棠端来一个碗,放在婆子的身下。

阮云棠拿着刀子,盯着婆子的左手,狠狠地扎下去。

婆子顿时疼得惨叫起来。

“惜遇,把她的嘴堵住!”

惨叫声止,房间里恢复安静,“嗒嗒”的水滴声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起初,婆子还能犟嘴坚持。

但听着碗里的水声越来越满,她的脸色被吓得惨白,额头上也开始涔涔冒冷汗。

她双腿发软,浑身哆嗦。

看她认怂了,阮云棠才拿下封她嘴的布条。

“想通了?”

“我说,我说,是陈家婆子指使我这么干的。”

“陈家婆子?”

原文里有这个人吗?阮云棠想不起来。

不过听这名字就知道,这陈家婆子是个仆人,她记不得很正常。

阮云棠想继续追问更多线索,此时却不合时宜地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三姑娘,二老爷和三老爷都回来了,老太太请您过去呢。”

婆子知道有人来,料想阮云棠不敢在外人面前杀她,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最好的时机被人破坏,阮云棠有些懊恼,她站起身往外走,婆子赶紧求饶。

“救命啊,我这……我这还在滴血呢。”

阮云棠给惜遇使了一个眼神,惜遇会意,上前去解开了那婆子的眼罩。

婆子赶紧低头去看。

哪里有什么放血!阮云棠只是用尖锐的铁夹夹住了她的手,让她误以为自己的手心破了,而她听到的声音,也是阮云棠故意弄出来的水滴声。

阮云棠手段如此了得,三两句话就问出了情报,这惹得惜遇一路上频频忍不住朝她看。

阮云棠感受到了她的眼神,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就是觉得……姑娘您和以前不一样了。”

“若是和以前一样,那咱们迟早都会被人害死。”

“也对,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喜欢现在的姑娘。”想到婆子吃瘪的样子,惜遇很是得意。“三姑娘,没想到您的法子还真管用。”

阮云棠当实习检察官那会儿,跟着师父走南闯北,遇到过不少难缠的犯人,现代审讯讲究尊重人权,审讯不能用刑罚,就只能用些心理战。

这样不伤人但是能攻心的招式,她还有很多。

阮云棠带着惜遇回到主厅,但是没有通传,嬷嬷并未放她进去。

透过门帘,阮云棠发现房间里一下子多了四个男人,其中有两位是背影清俊挺拔的少年,一个坐在木轮椅上,一个则负责推他。

剩下的则是两位中年人。

两位少年的身份,阮云棠猜不出来,但看他们的气度和打扮,应该不是阮家人。

两位中年的身份,就很好猜了——

那位略带富态,穿着青色官服,脸上的肉堆成一团,还有几分弥勒模样的,应该是阮家二老爷阮正川。另一位身材消瘦,穿着一件灰色长褂,一双眼睛不安分地四处打量,瞧着像一只不安分狐狸的,应该是阮家三老爷阮正流。

此时,他们正在讨论阮云棠。

阮正流讥笑道:“这丫头一回来就惹了不小的事啊。”

阮正川忧心忡忡:“云棠只是一个借口,幕后之人想对付的,是我们阮家。”

阮正流提议:“管他是不是恶意中伤,咱们去族里找族老,出一份切结书,把这丫头逐出族谱,她犯了什么事与我们毫不相干,这不什么麻烦都没有了。”

阮正川劝住他:“你这说的是什么胡话,那好歹是我们的亲侄女。”

阮正流笑着看着他:“大哥,别装了,我知道你也是这么想的。不这么做,咱们抽不了身。远的不说,就说现在关在柴房的那婆子,你该如何处置?”

这时候,通传的嬷嬷才走进去,打断他们的对话:“老太太,二爷,三爷,三姑娘来了。”

屋里的人异口同声:“她怎么过来了?”

阮云棠心里也十分纳闷。

怎么回事?不是他们喊她来的吗?

这时,一个丫鬟急匆匆地跑过来,差点撞到阮云棠。

丫鬟冲进房,大声嚷嚷起来:“不好了,不好了,柴房里关着的那个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