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是好吃的,但让人上瘾的,不是想吃就能吃,这就有些难办了。
陆知夏硬生生逼迫自己抽离出来,只是她掌心卡着沈晚清的脖子,像是要掐断她的喉咙。
她缩回手,兄口起伏剧烈,她深奚口气说:“我觉得,我们应该谈谈。”
“恩。”
“开诚布公地谈。”
“好。”
“那,”陆知夏看看时间,现在太晚,“我还得加班,你先睡觉,明天晚上谈。”
陆知夏本打算在客厅睡会再起来加班,这会儿折腾精神,直接去书房写报告去了。
等她写完,已经是黎明。
陆知夏舒展筋骨,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怪兽似得呃呃啊啊地叫,舒服得很。
她发给颜梦回,关电脑睡觉。
睡前上厕所,出来注意到沈晚清的门没关严,她之前出来好像没带上门。
陆知夏顺手扯门关上,站在沙发旁几秒,她还是走到门旁,透过猫眼往外看。
外面的世界亮如白昼,她松口气,躺在沙发上,很快入睡。
清晨很快来临,陆知夏的闹铃响了,她只睡了一个小时。
她实在太困,又打瞌睡半小时,她起床下去买早餐。
陆知夏看看时间,也该叫沈晚清起床了。
她轻轻敲门没人应,陆知夏缓缓推开门。
这一看,床上没人。
陆知夏忙进去,绕到床那边,也没人。
人呢?陆知夏揉揉眼,难道趁她睡着跑了?
她跑到门口,不对啊,沈晚清的鞋子还在。
陆知夏忙拿起手机,拨通之后响了一声,那边传来淡声:“怎么了?”
“你在哪呢?”
“一大早问这么傻头傻脑的问题。”
陆知夏往卧室走,疑惑道:“我刚刚叫你起床,发现……”
她推开门,沈晚清正坐在床边。
“卧槽,”陆知夏瞪大眼睛,惊道:“难道闹鬼了?”
她自言自语说完,看了个日历,直呼我的妈,嚷道:“今天中元节,果然果然。”
沈晚清坐在床边,看她一个人演话剧似的。
陆知夏走近,上下打量沈晚清,问:“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有。”
陆知夏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问:“真的?哪里不舒服?”
“哪里都不舒服。”
“我跟你讲,你可能是……”她声音很低,“撞鬼了。”
她把早上进屋找人的事说了一遍,声明道:“我保证我都看了,你真的不见了。”
她说着,神情更严肃,商量道:“那今天怎么办,是不是得看医生?虽然不知道管不管用,不过还是去试试,你觉得呢?怎么做才能好点。”
沈晚清认认真真看她几秒,眉头一拧,说:“我不想上班。”
“难受肯定不想上班。”
“我一想到上班就浑身不舒服?”
“啊……啊?”陆知夏回味过来了,“你说不舒服是因为上班引起的吗?”
“恩。”沈晚清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不情愿。
陆知夏哭笑不得,谁能想到,堂堂一个大总裁,居然不想上班?
陆知夏一早上跟沈晚清确认几次,她自己观察,沈晚清确实好像没有什么异常。
问题是,早上那会儿难道是她撞鬼了?
陆知夏怀揣着不理解,出门前还去卧室研究了一圈,没有任何异常。
她问沈晚清,沈晚清表示她可能在做梦,淡淡道:“我一直在房间里没出去。”
陆知夏研究无果,只能开车去上班。
沈晚清开自己的车,她们分开行动。
她开车时,摸摸昨晚洗过的裤子,有一股清香,估计是洗衣液。
前面堵车,沈晚清等得无聊,从旁边座位包里拿出跳跳糖。
一大早,跳一跳,沈晚清也精神不少。
颜梦回的电话这时候打回来,跟她说法国菜很好吃,虽然沈晚清没去是损失。
“你上班时间一句题外话都不让说,那以后我只能上班路上跟你聊天了。”颜梦回说什么,沈晚清大多时应几句。
被说态度敷衍冷漠,沈晚清无奈道:“我在开车。”
即便如此,颜梦回还是不想挂电话,不知怎么的,又聊起陆知夏。
她告起状来,陆知夏目中无人,无组织无纪律,态度十分恶劣。
沈晚清一路也没说什么,直到车子停稳,她语气淡而郑重,提醒道:“梦回,我提醒过你,别惹她。”
那边的颜梦回静默几秒中,突然问:“你喜欢她么?”
沈晚清没否认,颜梦回受挫道:“你真的喜欢她?你们认识多久?我们又认识多久了?”
颜梦回果然提起过去,那是沈晚清的软肋,当她提到那个电闪雷鸣的雨夜,沈晚清阻止她:“梦回,我们的事是我们的,我希望你不要迁怒于无辜的人。”
颜梦回还想狡辩,沈晚清提醒她:“梦回,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还击,你很清楚,她脾气从来都不是那么好的,一再宽容不是为了让你得寸进尺。”
颜梦回没再辩驳,只是低声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希望你公私分明。”沈晚清主动挂了电话,轻轻叹了口气。
她到办公室时,日程表已经放在她桌上。
隔壁的人正在打电话,陆知夏打给秦筝,说:“伤情鉴定报告我中午去拿,你就在家歇着吧,早餐在桌上,午餐我给你定外卖,你想吃什么?”
陆知夏家里的座机一直没拆,如今派上用场。
秦筝窝在沙发上,接着电话,眯着眼睛说:“我不饿,可以等饿了再说吗?”
陆知夏只能先同意,和秦筝聊完,她打给了微信里的X。
之前两人打嘴架,她提问的还没回复,陆知夏想起她说过,有要紧事打电话,一定会接的。
嘟嘟嘟,响了三声,对面接起来,语气挺冲:“干嘛干嘛?”
“一大早你吃枪子了啊,”陆知夏直呼她大名:“陈楚寒,谁惹你生气冲谁,我不是你的靶子。”
“就是你。”
陆知夏也不知她怎么了,突然就跟她不对付,不过再怎么互怼,还是朋友。
对于找律师的事,陈楚寒给了她一个电话,说:“江城市岑律师,律师圈子挺有名的,你这点小案子,不在话下,这是她的工作电话。”
陆萧夏道谢,陈楚寒不领情,她无奈道:“你到底怎么了?”
“还有你说的那个二次分化的事,我帮你问了,”陈楚寒找到中国信息素药物研究院的副院长的江知意,她在这方面算得上权威。
江知意和院长咨询过,二次分化的顶级群体确实存在,但极其少,所以数据资料少,且处于保密状态,不在江城市,而是在总部北京。
至于能不能拿到,江知意也不敢保证,她答应帮忙试试,但建议别抱希望。
“眼下你朋友也没有什么好方法,吃药和抑制剂贴都没用,真的要来了,第一个方法硬扛,扛不过去只能那啥了。”
“那啥?”
“彪寄或者被彪寄呗。”陈楚寒之前听过传闻不知真假,“我听说的是,二次分化时间很长,而且性别在那期间是个谜,最终性别要在彪寄或者被彪寄那一瞬才能定下来。”
陆知夏听得满脸问号,性别还能这样确定吗?
“对啊,如果她淦别人,她的性别就定在alpha,如果她没淦过人家,被淦翻了,那就只能当oga了。”
“你用词文雅点。”
“干嘛!”陈楚寒又是气不打一处来的语气,“你说我对你好不好?姓陆的?”
“好好好。”
“那你就这么对我?”
“不是,我到底怎么你了?”陆知夏也不记得从哪天开始,好像是上次聊天,陈楚寒就一直阴阳怪气的。
陈楚寒也没理她,啪地挂了她电话。
头大,真是头大,这年头的oga都很暴躁。
陆知夏想起隔壁沈爆爆,她们今晚要聊天,她得提前捋顺一下。
沈晚清总是突然亲她,搞得人很恼火,她能感觉到沈晚清在意她,但那份在意似乎不多。
陆知夏坐在座位上,回想她和沈晚清相处的点滴,截至到昨晚,她发现她真的不了解沈晚清。
她所了解的,只是沈晚清愿意展示出来的。
这边陆知夏还没捋顺,隔壁的人叫她,让她去机场接人。
路上听沈晚清打电话,她大致听出来了,总部突然派人过来,至于调查的事,似乎和销售总监签订虚假合同的事有关。
海京森华原本发展势头不错,按理说该成为海京市的前三名,但亚太区负责人突然遭遇车祸,群龙无首折腾这么久,公司成绩直线下桦。
沈晚清空降收拾烂摊子,远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
陆知夏也不傻,她看得出公司高层并不服气,之前有的人不仅心里不服气,还表现出来。
之后被沈晚清怼了,这帮人学聪明了,表面答应得好好的,但执行起来一团糟,他们故意的,纯粹是想搞走她。
陆知夏也通过沈晚清这通电话了解到,在沈晚清之前,其实有别的领导来兼任过总裁,最后都被挤兑走了。
沈晚清作为一个人外人,从上到下都在排斥她。
陆知夏作为她的身边人,每天还要向那个邮箱汇报情况,她深感不易,内忧外患啊。
陆知夏的日子也不好过,颜梦回不像原来那么明目张胆,但她转换战术,从细节上挑剔。
两人说晚上谈话,一直到周五没谈上。
言芳华和沈廷筠度蜜月都回来了,陆知夏忙得没时间接她。
这次总部来的人,除了温婉会汉语,其他的都只会自己的语言,总部领导横跨七个国家,从法语到德育,从意大利语到西班牙语……
几位领导听力不错,但口语实在不行,陆知夏翻译成英文。
时而也会遇到个别不懂的,陆知夏翻译成对应的语言。
大概最近翻译的语言种类过多,所以做梦都是在翻译。
她好几天没梦见沈晚清,因为秦筝在她这,亲妈又回来了,沈晚清也就只来她这住一晚。
秦筝已经和江城的金牌律师岑清伊取得联系,后续会按照她的指导进行操作。
如她们所料,翟青杉拿秦筝的亲戚泄愤,工作没了,亲戚给她打电话,发现她打电话关机,也只能骂骂咧咧靠自己了。
至于不雅视频,沈晚清自然给她了,岑清伊处理好一切,带着秦筝,约见翟青杉谈话。
车子被砸,翟青杉查了沈晚清的家族背景,他没敢让人家赔偿。
沈晚清作为中日混血,日方是名门望族,他通过日本的朋友核实,沈晚清母亲那一系是西园寺之后,家族显赫。
而国内沈家的势力,更是遍布各个行业,翟青杉知道的就不下几十位行业大佬。
最后,翟青杉窝着火,只能同意离婚。
让他没想到的是,岑清伊还提出巨额精神损失费,他当场拍桌子,怒道:“你们这是抢劫吧!”
“那你自己算算,你现在家世背景,你的名誉声望,值不值这个价?”岑清伊不仅要求他赔偿,还让他必须保证:离婚之后,不可以去骚扰秦筝,否则她会起诉他。
翟青杉气得牙痒痒,咬牙切齿道:“我一下子哪里拿得出几千万?”
“那我给你算算,我查过了,你名下有10套房子,持有25家上市公司的股票,购买的基金……”岑清伊一一说明,翟青杉气得差点过去,“你在调查我?你这是侵犯我个人隐私!”
“我不止查到这个,我还查到你曾经多次用女方的身份证开房,至于做了什么,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吧?”岑清伊始终慢条斯理,衬得暴跳如雷的翟青杉像个小丑。
“那我怎么相信你们!”翟青杉额头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
“这个嘛,”岑清伊靠着椅背,淡笑道:“你只能相信我,我毕竟是君子,不像你是小人,只要你别越界,我也自然守住秘密。”
翟青杉试图从秦筝脸上看出什么来,但秦筝却不愿再看他。
他狂叫怒吼之后,秦筝突然将手里的咖啡泼到她的脸上,怒道:“姓翟的,你知足吧!我原来是是打算跟你拼命的,至少你现在还活着。”
离婚那天,秦筝给陆知夏打电话。
陆知夏听完开心大笑,直说要给她开单身派对。
“真的可以吗?那今晚开可以吗?”秦筝期待地问。
“应该可以,你等我电话。”陆知夏回到办公室,领导们已经散了,只剩下沈晚清和温婉。
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陆知夏走到沈晚清旁边,低声耳语几句。
沈晚清抬眸,淡淡道:“终于完事了?”
“对啊。”陆知夏眉欢眼笑,小声说:“她总算解脱了。”
沈晚清合上电脑,歉意道:“抱歉啊,温总,我有个应酬,”她看了一眼陆知夏,说:“时间快到了是吧,你去办公室等我,咱们一起走。”
陆知夏一会,恩了一声,忙说:“好的,沈总,那温总,我先出去了。”
她挠挠头,沈晚清也要去单身派对啊,不过也是,她也是单身,大家都是单身了……
会议室里,温婉靠着椅背,淡淡望着她,柔声道:“感觉怎么样?”
“什么感觉?”沈晚清随口道。
“心动的感觉。”
沈晚清收拾东西的手顿了一下,抬眸淡声道:“温总不妨直说。”
温婉站起身,眸光也温柔,盈盈浅笑提醒道:“你现在也是有软肋的人,你小心点。”
“呵。”沈晚清双手按在桌面,淡声道:“敢动我的软肋,那就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