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好痛。
张无忌缓缓的睁开眼,大脑里一片空白,他只记得昨晚真珍姐在一起聊天,说到情真意切之时,便想向她吐露真实消息。
可不是怎的,在那之后他便失去了全部的记忆。
“怎么回事,是寒毒又犯了吗?”张无忌捂着头,四肢包扎的伤口处也传来阵阵剧痛,可下一秒,看到自己身上的一片狼藉和满地散落的衣物,他整个人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痛,好痛!”身边传来一声没有意识的呢喃。
朱九真感觉自己似乎满脸泥浆,整个人仿佛被人劈成了两半,她迷茫的睁开眼,然后就看到了呆若木鸡的张无忌。
顺着张无忌的视线向下。
散落的衣物,一片狼藉。
“啊!!”
惊声尖叫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没多久,一群人便闻讯而来!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朱长龄捶胸顿足,眼角垂泪,可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甚至趁人不备,悄悄的看了朱九真一眼。
那表情似乎在说,“女儿,好样的!”
卫璧来的时候,房间已经不复刚才的凌乱,可空气里弥漫的气息却还没有散尽,作为一个过来人,只是深吸一口气,他的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
“这是几次的量?”
眼看着自己碗里的花被别的猪拱了,任谁心情都不会太好,所以不需伪装,他上前一步一拳便打在张无忌的脸上。
这是一个表哥的痛。
“庄主,这……”纪晓芙一脸的不明所以,张无忌是张翠山的儿子,作为武当门人,她相信张无忌的人品和操守。
就像陈立说过的那样,同样的事杨逍会做,可殷六侠却绝不会做。
但事实摆在眼前,只看那位朱九真姑娘身上的痕迹,连她这个姑姑都想亲手打死张无忌。
还是不是人,有你这么糟蹋人家姑娘的吗?
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可纪晓芙只打了一下便被朱长龄拦了下来。
“陈姑娘别打了,打了也没用。”朱长龄叹了口气,“也许这就是命吧,陈小兄弟身上有伤,他不可能对真儿用强,所以我觉得这件事还是两情相悦……
这都是缘分,如果不是真儿用鞭子抽了他,他们两个又怎么会相遇相知?也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一切了,虽然他们两个年纪还小,可这种事既然已经发生了,那……”
“陈小兄弟有侠义心肠,我本来也很喜欢,错有错着,如果陈姑娘不嫌弃,就由我做主,让这两个年轻人成了好事吧!”
“这……哎!”纪晓芙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她虽然觉得事情还有古怪,但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遇上这种事,吃亏的总是女儿家,她虽然不是武当的人,但因为和殷六侠曾经的婚约,这时候也只能站出来了。
“这件事虽然我能做主,但毕竟是人生大事,需要双方父母到场,不知道你们那边……”
“朱庄主,我们父母已亡,我作为长姐,便是唯一的亲人了。”
“难道就没有其他长辈?”朱长龄身边突然有人说道,“哪怕是义父义母……”
“咳咳!”朱长龄轻咳一声打断了对方的话,说话的人似乎也意识到时机不对,低下头悄悄的退了出去。
“长姐如母,这件事你是能做主的……”朱长龄一脸和蔼的看向纪晓芙,这让后者再次想起陈立说过的那番话,原本认定的想法也产生动摇。
“小师叔会不会真的错了?”
另一边,陈立站在人群外面正看得津津有味之时,耳边却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喂,讨厌鬼,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是你呀,小鸭梨。”陈立侧头轻描了殷离一眼。
“去去去,你个姑娘家,上一边玩去,这种事不是你能掺和的。”
“你瞧不起我,这种事我怎么不能掺和了?”殷离冷哼一声,不由分说便向前挤去。
但很快,她便红着脸低头跑了出来。
“怎么样,小鸭梨,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了?”陈立故意凑了过去。
“你无耻,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殷离的脸颊羞的如同一块红布,任她如何古怪刁蛮但毕竟还是个小姑娘,此时正是处于情窦初开,又对男女之事充满了好奇和恐惧的年纪。
哪怕只是远远的瞧了一眼,可房间里的古怪味道,以及凌乱的衣服碎片还是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冲击。
“是我好心好意让你离远一点的,你偏要凑进去看,现在不高兴了,又反过来怪我?”陈立实在是无力吐槽。
“我偏要这样,就怪你!就怪你!”殷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见到陈立似乎都要被他欺负。
“好好好,怪我,都怪我,行了吧。”陈立撇了撇嘴,然后伸出完好的左手故意去逗殷离,“怎么样?你现在心情不好是不是又想咬我一口。”
“来,咬吧!”
他本想开个玩笑,可谁知看到他递过来的左手,殷离脸上的娇蛮瞬间凝固,“你……你要干什么?”
“给你撒气呀?”陈立开着玩笑。
“谁……谁稀罕咬你了!”殷离跺了跺脚,“我才不会咬你的臭手呢!”说完不等陈立回答,便逃也似的离开的。
“真是莫名其妙。”陈立嘿嘿一笑也没在意,他只是开玩笑,并不会真让殷离去咬,可陈立不知道的是,跑远的殷离一颗心却七上八下。
“讨厌鬼,讨厌鬼!!”
“等婆婆把你抓到岛上,我非要把你全身都咬烂……把你咬成个丑八怪,让你永远不能离开!”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山庄都陷入动荡之中,不过坏事变喜事,纪晓芙和朱长龄坐下来交谈一番,似乎便定下了这对少年男女的好事。
朱九真行动不便,张无忌便殷勤的在身边照顾,他跟胡青牛学习一段时间,医术上也颇有成就,用这些知识来缓解朱九真身上疼痛是轻而易举的。
朱九真看了朱长龄的脸色,误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父亲的安排,她看到了表哥脸上的悲痛,心中对张无忌恨之入骨,可脸上还必须装出一副亲昵的模样。
而在朱长龄眼中,这一切自然是女儿昨天听了他的话而做的安排,心中满意至极。
父女二人默契的没有再提这件事。
身体稍微恢复了一些,朱九真便旧事重提,主动说起了当年的事,她让张无忌搀扶着,二人来到朱长龄的书房。
“陈哥哥,你看!”朱九真指着墙上的一幅大中堂给他看。
那中堂右端提着七个字:张公翠山恩德图。
张无忌从未来到过朱长龄的书房,此时见到父亲的名讳,瞬间泪眼模糊。
只见图中所绘的是一处旷野,一个少年英俊的武士,左手持银钩,右手挥铁笔正和几个凶悍的敌人恶斗。
张无忌知道这人便是自己的父亲了,虽然面貌并不相似,但可以清晰的从眉眼间看到他自己的影子。
地下躺着两个人,画的很清楚,一个是朱长龄,另一个便是从中原回来的那位姚二爷,姚清泉,此外还有两人已经身首异处。
左下角画着一个青年妇人,满脸惧色,正是朱夫人。她手中抱着一个女婴,张无忌仔细观看,见女婴嘴角边有一颗小黑痣,那应该就是朱九真了。
这幅中堂纸张已经变成淡黄,看样子已经至少在这挂上十年有余了。
“父亲曾经说过,当年如果没有恩公相助,恐怕早就没有我朱家的现在,他曾经向恩公许诺,如果有一天,恩公膝下能有一子,便把我送到恩公家中,无论是做个妾室还是丫鬟,都能报答当年的恩情。”
“只是没想到……”朱九真握紧张无忌的手掌,“咱们两个稀里糊涂的那样了……我虽然心中喜欢你,但毕竟辜负了父亲当年的许诺……”
说着说着眼泪便流淌下来,“我真是个不孝的女儿,让父亲失信于人!”
“真姐,你不要难过!”张无忌只觉得朱九真的手掌柔弱无骨,说不出的滑腻,心中一荡,“昨晚我没把话说完,今天恰好一并告诉你。”
“你说吧,我听着呢。”朱九真一脸期盼。
而就在张无忌正要道出实情之时,冷不丁的门口却传来一个声音:“哟,原来你们躲在这儿?”
陈立半靠着门框,探着身子说道。
“阿……阿立?!”一见到陈立,张无忌涌到嘴边的话,瞬间就说不出来了。
朱九真只是冷淡的看了陈立一眼,她的目标是张无忌,眼看着即将套出消息却被人突然打断,心中怎能不气。
“哎,这幅画好奇怪?”陈立却仿佛没有见到二人的表情,自顾自的走入房中,盯着二人面前的画说道。
“阿立,这是朱伯伯画的,上面记录的是他们一家被张五侠营救时的场景。”张无忌骄傲的解释道。
“嗯,画的很写实啊,我能清楚的看出上面画的都是谁。”陈立指着画上的人脸品头论足。
“不过……”他突然发现了什么皱了皱眉,“奇怪,这兵器看起来不对啊,而且……”他扭头看向张无忌。
“我记得爹爹长得也不是这个样子呀?这上面怎么把他画的和你这么像?”
一边的朱九真原本没太在意,可听到陈立把话说完,她心脏骤然一缩,脑中突然跳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
“你……你……”她一脸惊骇的指着陈立,“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这画画得不对,把我爹爹的模样都画错了!”陈立面无表情的回答道,说完顺手指了指张无忌。
“不信你问他,他是我家的书童,对我爹爹的模样一清二楚。”
“书童?!”朱九真瞪大了眼,然后便看到陈立自我介绍道:
“抱歉隐瞒了这么久,其实,我就是张无忌!”
朱九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