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色放亮,孤月楼的正门打开,霍元甲摇摇晃晃的出了门,昨晚的庆功宴,足足持续了一整夜。
到后来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杯,也不知道喝酒的是谁,浑浑噩噩迷迷糊糊,有醉酒后的混乱,也有被人捧上云端的晕眩。
他扶住巷子的墙干呕了两声,却什么都吐不出来,这时有早起的人来孤月楼用餐,远远的看到有人靠近,霍元甲立刻挺直腰杆。
“早,霍爷早!”
“你也早!”霍元甲笑着拱了拱手,逆着人流向家中走去。
顶楼的窗边,陈立默默的收回目光。
“这个霍元甲的功夫的确是一流的,但性格品性比起咱们广省的黄师傅却差了太多。”陈立身边,雷豹也忍不住感慨道。
“派个人去霍家老宅附近盯着。”陈立随口吩咐道,时间紧迫,他实在分不出心做别的事,可既然碰上了,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霍元甲无辜的老母女儿死于非命。
至于他和秦爷之间的纷争,这种事说不清的。
在这個年代,像他们这样的习武之人,有时候没有选择也不能退,就像霍元甲说的那样,上了台就只能赢。
输的人,输掉一切。
其实,作为上一辈的武者,霍元甲和秦爷之间本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冲突,那秦爷年龄长辈分高,早就过了好勇斗狠的年纪。
所以哪怕霍元甲在津门连胜38场,又自称津门第一,他虽然看不上眼,却也没跳出来,去挑战霍元甲。
而霍元甲,也把目标放在和自己年龄相仿的武者身上,至于秦爷,名声身手都够,但毕竟是上一辈的武者,他霍元甲还要脸面,就算赢了也并不光彩。
可偏偏,秦爷那个义子却在霍元甲庆祝之时故意过去挑衅,这才让霍元甲中了心思,再加上后来徒弟被废,他自己又面子受挫,于是便直闯秦爷寿宴,立下生死状。
两人都是顶尖高手,打到最后分了胜负,也定了生死。
霍元甲赢了,秦爷输了,事情本该到此为止,毕竟就连霍元甲也不清楚自己哪天会死在比武的擂台之上。
拳怕少壮,一代新人葬旧人。
可偏偏,秦爷那个义子心中不愤,竟然趁霍元甲庆祝之时,跑去霍家老宅杀死了霍元甲的老母和不到10岁的女儿。
这种行径,哪是什么忠义,打不过霍元甲,就对孩子下手?
陈立随口吩咐了一句之后便不再理会,随后便命令雷豹等人,按照昨天讨论出来的计划开始行动。
…………
姚婉君小院。
“大夫,你终于来了!”春桃神色慌张的迎了出来,“也不知怎么的了,我家小姐精神很不好。”
“快带我进去!”那大夫提着药箱快步进入房中,没过多久,给脸色难看的走了出来。
“怎么样大夫?”
“实在抱歉,在下才疏学浅,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你说什么?!”春桃拉住大夫的袖子。
“心情抑郁,气血虚浮,再加上身体疲惫,而且我怀疑,你家小姐之前应该长期服用过某种药物,她现在这种情况……”
“随时都有可能早产!!我看你们应该早做准备。”
“怎么会这样?!”春桃脸色惨白。
“话已至此,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说着便提着药箱急匆匆的离开了。
春桃浑浑噩噩的回了屋,没过多久便急匆匆的出了门,等回来的时候身边又多出了一个背着药箱的身影。
可不久后,那人也是常吁短叹的离开了小院。
一连找了几人,结果都是如此,春桃的心凉了半截,而姚婉君也从春桃的脸色中隐隐猜出了些什么。
“去找全城最好的大夫,给我想办法保住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十三娘恶狠狠的对春桃说道。
“可是小姐……”
“你想死吗?”十三娘冷哼一声,春桃只能言听计从。
“这件事得通知父亲。”等春桃离开,唐龙从阴影中走出面无表情的说道,“父亲叮嘱过我们,如果姚婉君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咱们两个……”
“这有什么难的?”十三娘冷哼一声,“刚出生的孩子还不好找?”
庞龙愣了一下,听出了十三娘言语中的含义,“你疯了吗,一但被父亲发现,咱们两个都得死!”
“好吧……”十三娘沉默了一会儿,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我去通知教主,你去看着那个女人。”说完便离开了。
…………
东山海港某处。
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胖子取下信鸽腿上的密信,查看后脸上的神情一变,匆匆的来到一个老者身边。
“主人,姚婉君的身体出了问题,恐怕要生了。”
“什么?!”常昆目光一凝,“时间不对啊?”他嘟囔了一句,瞬间明白了些什么,“找大夫,找最好的大夫,一定要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
“唐龙他们已经在城里找过了,可最终给出的结果都不太乐观。但算算时间,那孩子虽然不足月,可活下来的可能也很大。”
“让他们去找最好的稳……等等!”常昆刚要下达命令,却突然想起了些什么,“跟我走,咱们一起去津门,我要看着那孩子出生!”
“主人!”地煞教主脸色一变,“咱们在东山等了这么久,白莲教的那个和尚终于答应下来,如果这时候离开……”
“不用说了,我已经决定了。”常昆摆了摆手,没再给地煞教主说话的机会。
地煞教主目光跳动了一下,听到了常昆说出的最后一句,“唐羽,我相信你,你应该明白我这么做的原因。”
地煞教主地下头,他明白常昆的意思,常昆信任他,却没办法信任他手下的人。
那个孩子对他太重要了,一旦这个孩子死了,失控的常昆一定会做一些极端的事情,以唐龙和十三娘的聪明一定能够猜到这一点。
所以常昆担心孩子会被人偷梁换柱。
他可不想自己拼搏一生,最后却为一个毫不相干的家伙做了嫁衣。
“明白了主人,我去安排船。”
“一切要快!”常昆叮嘱道,“等带上孩子,咱们立刻出海!”
而与此同时,守在津门的陈立,却等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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