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宫女们的惊慌叫唤,小皇帝立即夺门而入:“母后!”
刚刚还能听到琏太妃在殿内惨叫不绝,然而此刻整个大殿一片沉寂,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到。
小皇帝僵着身体站在帘子外,一脸的惶惑:“母后……你不能死……孩儿不许你死……”
帘子微微动了一下。
白璟燃的竹轿正好从门外抬进来,下意识眸色一凛:“保护皇上!”
宫女太监立即上前把小皇帝拽走。
只见帘子掀开,慕玥不慌不忙走了出来:“琏太妃没事了,皇上可进去看看。”
众人才知虚惊一场,不由得松一口气。
小皇帝扑进帘内,看到琏太妃安然无恙的靠在床头,身上已换了一套单衣,脸上挂着虚弱的笑容。
小皇帝不敢置信,不到一盏茶功夫,琏太妃脸上身上的肌肤恢复如初,一点都看不出腐烂过的痕迹。
虽说脸色还残留了一些惨白,但整个人看上去已经没什么大碍。
慕玥是怎么办到的?!她到底是什么人?她莫非是对琏太妃施了法术不成?!
小皇帝激动的扑到琏太妃怀里:“母后,你吓坏孩儿了……”
“傻孩子,我都没事了,你还哭什么?”琏太妃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脑袋。
床边剩下半盆黑羊血,宫女试探着问:“王妃,这个该如何处理?”
慕玥重新捡起那根毛笔,拿了一张白纸,沾了羊血,在纸上画了一个外人看不懂的符咒,折好后,交给了宫女。
她谨慎叮嘱道:“去外头找棵五十年以上的老槐树,把这盆羊血浇到树根下,然后在树前烧了此符即可。”
小皇帝虽然不明白慕玥的用意,但还是吩咐宫女快点照做。
宫女立即拿上符咒,捧了盆,退了下去。
琏太妃欣慰不已:“多亏王妃深夜赶来,又一次顺手救了我这条命。”
小皇帝转过头:“玥皇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母后好端端的,怎会变成那样?”
慕玥一时间愣住,小皇帝刚才叫她什么?
“皇上,臣妾受不起那样的称呼。”.
小皇帝不肯改口,非要执拗的喊慕玥皇婶。
琏太妃在旁边圆场:“皇上性情就是如此,他越是喜欢谁,私下里就喊得越亲昵,还望王妃不要见怪。”
“臣妾不敢。”慕玥顿了顿:“只是皇上叫得如此亲近,被外人听到,心里肯定要不舒服。”
说不定,还会眼红嫉妒慕玥。
“你放心,若是有外人在,朕肯定不会这么喊你,这点规矩,朕还是知道的。”
说到这里,小皇帝沉着脸,声音低了下去:“凡是朕在乎的人,性命都会受到威胁,跟朕走得近,并不是一件好事。”
慕玥怔住,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却已看透无数的黑暗。
慕玥往前一步,蹲在了他面前:“皇上不嫌弃臣妾,那臣妾以后就是你的婶婶,就算皇上想在人前这样喊我,也无所谓。”
小皇帝霎时面露喜色:“朕如今有母后,有皇叔,有皇婶,朕不输给外面那些小孩!他们有很多家人,朕也有!”
慕玥听罢,莫名为他感到一阵心酸。
堂堂一国之君,竟羡慕平民百姓家的小孩。
她这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热切地想要跟人拉近关系,因为他很害怕会落得孤身一人。
他那些有着血缘关系的皇亲国戚,表面对他这位国君亲亲热热,实际上,每一个都是在暗中觊觎他性命的豺狼。
这位小皇帝想找到信任的人,并不容易。
因此,只要他觉得某个人信得过,他都会竭尽全力拉拢到身边来,认作他的家人。
白璟燃在帘子外皱起眉头,显得有些吃醋,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才换来小皇帝的信任。
然而慕玥只是跟小皇帝见了两次面,就把小皇帝给收得服服帖帖的。
白璟燃想不明白,也是正常。
因为他忽略了一件事,孩子的直觉,是最准确的。
一个孩子可以轻易的从一个人的眼神和气息间,分辨出这个人是善意还是恶意。
慕玥给人的感觉很可靠,小皇帝第一眼见到她时,就对她心生好感。
小皇帝追问道:“玥皇婶,你还没有告诉朕,母后为何会变成那样?还有你那盆黑羊血,又是什么用意?朕怎么看都觉得这不像是在治病。”
刚才琏太妃那副模样,简直不像一个活人,说是厉鬼都不为过。
慕玥正要开口,一名侍卫走了过来,跪在帘子外:“启禀皇上!属下已将景宁宫整个搜了一遍!”
小皇帝眯起眼睛:“你们找到了什么可疑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