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兹酒确实已经到了想翘班就能翘班的地步,毕竟目前来说也没有那么多技术上的工作要交给他,可惜他的两个搭档并不是。
身为行动组的苏格兰更尤其是。
波本平常在组织里也算是见首不见尾,但是在若松竹一看来倒是很好找,反正不管多晚,每天总能在三个人目前待着的安全屋里等到人。
按理说像是若松竹一这样的代号人员,多多少少也该拥有些属于自己的安全屋。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仅限于一开始。
“……安全屋?”坐在沙发上敲键盘等待投喂的若松竹一疑惑抬头,“你们一起住的房子?是我想象的那个吗?”
不知道若松竹一到底想象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绝对不是他想的那样。
诸伏景光在清理他的狙击枪,刚把准镜拆下来,靠在了沙发角,就和若松竹一解释什么是安全屋。
降谷零在另一边削苹果皮,动作又流畅又好看,完整的苹果皮像绸带一样卷成一圈:“不会吧?不会还有人在组织里待了这么久还没有一个安全屋吧?”
若松竹一现在早就已经能够熟练地面对来自搭档的挑衅!
原本还抬头仔细听着诸伏景光解释的若松竹一听到这话一开始没什么反应——准确地说是没有两个人意料之中的反应,反而是罕见地愣了一会。
沉默都让降谷零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玩笑开过头了些。
停顿的时间刚刚好,紧接着。
若松竹一就微微偏头,动作弧度也精准地将两边的碎发遮到眼前:“……苏兹酒没有安全屋,真是太可怜了。”
如果语气像表情一样这么传神,没有棒读就更好了。
“这个表演零分!全是zero!”苹果已经削好,在果盘边上正正好好围了一圈苹果皮,降谷零刚把削好的苹果递过去,就听见这段毫无感情全是技巧的零分表演。
所以降谷零决定把苹果递回来。
“不可以!”若松竹一按住电脑试图伸直身抢苹果,“波本你都多大了,还要做这些事情,幼稚。”
“……幼稚的到底是谁啊?”
关于安全屋的插曲也大致如此,不过在两个了解到若松竹一确实在组织中除了这间办公室没有别的睡觉地方之后,就干脆把自己名下其中一间经常使用的安全屋当作固定地点。
三个人为了方便起见也直接住进去,虽然大部分时间仍然是聚少离多,但相比三年之间未曾光明正大见过面的日子倒是好了许多。
不像时刻需要关注搜集情报的波本和时常被叫去执行任务的苏格兰,若松竹一基本没有什么需要出外勤的工作。
在组织眼里,他们三个形成的搭档团体已经经过了磨合期——三人共同经手的那些完美漂亮的任务就是最好的履历证明,一开始的清闲消失了不少。
尤其是主要负责行动的波本和苏格兰。
前不久组织又下发了任务,前期搜集到的信息若松竹一早就交给了他们两个人,从任务难度上来说并不大,只是牵扯到的人比较多些。
一旦牵扯到的事情多了任务完成的时间也会相应变晚,从理智上来说这样是很符合常理的。
……所以就算是现在这个时间还没有回来也很正常。
若松竹一又看了看自己怀里电脑上显示的时间,再一次这么想。
房间里装饰的钟表突然毫无征兆地敲了三下。
竟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若松竹一垂头无意识地用手指敲打着电脑屏幕,也不知道自己在焦虑些什么。
距离上一次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分钟了,他们还没有回来。
贸然打电话过去十分不妥当,万一刚好在藏匿阶段呢?
若松竹一摇摇头,又一次地放下停留在电话界面的手机,还未熄下去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联系人界面。
两个人在的地方也没有可以用来调用一下的监控。
……不如下次也偷偷在景光和零身上放个监视器吧?
已经想了好几种措施能够知道他们两个人的现状,却一一被自己否决了的苏兹酒脑内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一个阴暗的想法。
不行不行。
若松竹一重新埋进沙发里,想把这个想法连同动作一起埋掉。
要是他们知道一定会生气的。
我才不是坏人。
还在苦苦思索的若松竹一完全没注意到房间里已经进了人。
啪嗒一声开关声。
传统的照明系统此刻稍微有些延迟,比灯光先被若松竹一注意到的反而是按下开关的声音。
若松竹一他一回头就和刚回到家的波本对上。
“……是竹一啊?”发现沙发上还有人在,降谷零也很惊讶,“你怎么还没有去睡?”
可能是多年的习惯,连若松竹一自己都没发现,自己一旦坐上稍微大些的椅子就喜欢努力把自己团起来坐上去,就像猫猫习惯围成一团睡觉一样,更不要说是沙发。
已经是深夜,向来在早晨把自己从头到脚收拾得一丝不苟的苏兹酒也不能例外,头上顶着在沙发上滚过几圈明显翘起来的金色卷发,瞳孔里面倒是没看见什么睡意,焦躁倒是外泄得很容易被人看见,还有被打扰思绪的不满,不过看看见来人之后就全化成最简单解读的开心。
若松竹一扒拉着沙发顶,视线就随着降谷零走过来的动作挪动。
“熬夜可不是什么好习惯。”降谷零身上还带着明显风尘仆仆的意味,还没来得及安顿自己,就先去问若松竹一,“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睡不着吗?”
这段时间的沙发边上总是会备着一块毛毯,降谷零很顺手地拿过它,将它披在若松竹一身上,自然而然把人裹成个球。
“要小心别感冒了。”
若松竹一略带有些心虚意味地哦了一声。
他刚刚怎么可以想那些坏事呢?
“我和hiro的工作时间经常不稳定,所以不用等我们回来。”
降谷零一边说一边弯腰整理沙发上散落的物件,小的机械零件、零散的工程图、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奇怪装置。
从外面赶回来,身上穿的深色风衣还带了些深夜厚重的露水汽,伸手触摸一下还能感觉到些许凉意。
若松竹一拉着降谷零的衣角,看他坐在自己边上整理东西,自己身上的毛毯还很暖和,对面身上的却好像还是凉的。
好奇怪啊。
“虽然看到你能够等我回来,我确实很开心。”
他停顿了一下。
“但我……我们还是更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也许看见你在卧室乖乖睡觉更开心些。”
“要记得好好睡觉啊。”
降谷零伸手,很慢地揉了揉对面若松竹一的头发。
——从刚刚见面的时候,早就想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