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就显露出他作为主角的光环了。
他就找到了一个阵眼,却正好是最关键的那一个。
也怪不得慈航普渡也要赞一句好本事了。
毕竟在慈航普渡眼力,他可是全凭实力找到了这个阵眼,并用剑气带动阵法中的灵气,使原本恒定运行的灵气扭曲了的。
其中的真实内情,慈航普渡不知道,江停云也不清楚。
他自己觉得是全靠真本事,实际上还有那么一点关键时刻起大作用的运气。
最关键的阵眼被杂乱的灵气搅动,立刻牵动了整个阵法,另外两个阵眼处也随之一阵颤动。
虽然这波动只在一瞬间,但对江停云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迅速解开腰间的剑囊,剑丸弹射而出,化作飞剑斩碎了其中一个。
而他手中长剑,也顺手刺破了另外一个。
至此三个阵眼全部破碎,被阵法掩去身形的十二个妖怪,全都化作原形扑倒在地。
江停云眼疾手快,挥手就将那虎妖收走了。
“你们走吧,须知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们好自为之。”
他侧身让出一条路来,对另外十一个妖怪说。
虽然这些妖怪都已经受了伤,但若破釜沉舟做困兽之斗,也会给江亭云带来很大的麻烦。
还不如趁这个时候他们心气折损,对他们网开一面,让他们再生不起争斗之心呢。
果然,那十一个妖怪相互看了一眼,勉强化作人形,一一对他施礼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们和那慈航普渡,原本就是利聚而来,如今大难临头,自该各自纷飞。
见江停云顺利闯阵而出,一直隐在暗处的三郎悄悄松了口气,继续隐藏好自己的气息。
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明确,就是来给江亭云掠阵的。
若是江停云能打得过,他自然不会出手,好让师弟多磨练一番。
要是对手太厉害,他就是江停云最后的底牌。
他法力高强,又着意掩藏,慈航普渡自然发现不了他。
但在天上看热闹的四大天师,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自从他出现在江停云身边,张道陵就微微皱了皱眉,对萨守坚道:“这小子还拜了不止一个师门?”
萨守坚笑了笑,不以为意,“那又有什么?只看这小子身上的气息,也知道他所学甚杂,儒道释三家都沾一点。”
张道陵道:“他学什么不要紧,这一点上我没什么门户之见,相反,他学得越多我越高兴。
但别拜师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积累的功德,究竟算哪一派的?将来飞升了,又该归入哪一派?”
他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要弄清楚的好。
“嗨。”萨守坚摆了摆手,“他才修行几年?离成仙还早呢。
至于你说的归于哪一派,就更不用操心了。泰山府君早已归隐,还能跳出来和我这个小辈儿抢门人不成?”
其实,就算江停云真的倒入泰山府,萨守坚也不会在意。
若说张道陵只是没有门户之见的话,萨守坚心里根本就没有“门户”这个概念。
他只是负责把道传下去,如果适用于当世,后人自然会深入研习。
若是他传下去的道已经不符合时代了,也自有后世俊才进行修改,使道更符合时情。
若是有一天,他传的道彻底消弭了,也不过是不合时宜,被时代自然淘汰了而已。
道本应运而生,自该应时而灭,没什么好惋惜的。
只是他也知道,张道陵的观念已是根深蒂固,除非他自己悟透,别人说得再多,也不可能动摇对方。
未免两人产生争执,萨守坚也就含糊了一下。
只是他却忘了,四大天师同修多年。正如他了解张道陵一样,张道陵又如何不了解他?
张道陵闻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和他一样,张道陵也不想做无谓的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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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两位天师说了这几句话的功夫,江停云已经走到了大雄宝殿门口。
这个门口倒是无人阻拦,甚至连一个禁制也没有。
江停云走到台阶下的一瞬间,厚重的红木门洞然而开,显露出里面的佛光与妖气。
大雄宝殿原本是供奉如来佛祖的殿宇,几乎每一个大型寺庙里都有。
但这间殿宇中,属于如来佛祖的金身佛像早就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穿着白色僧衣,带着浅金色毗卢帽的青年和尚。
那和尚生得俊秀斯文,便是端坐莲台,也能看得出体型修长身姿挺拔。
江停云两世为人,见过的美人不知有多少,他本身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但比他美貌的没有他的端肃,比他端肃的没有他的轻灵,比他轻灵的又不免显得轻浮。
饶是见多识广,江停云也不由暗赞一声:好一个宝相庄严的比丘僧!
只是左右两列看似庄重,实则妖气难掩的僧人,让慈航普渡的庄严神圣,平白多了几分妖异之感。
佛陀本是向善之身,如今却做了禽兽之首,何人见了不觉怪异?
江停云的目光,从那些年纪参差不齐的和尚身上划过,不用猜就知道,这些都是相国寺原本的僧人。
只是如今,他们究竟是僧人,还是妖怪,江停云一目了然。
想到慈航普渡的手段,江停云头皮一阵发麻。
他暗暗吸了一口气,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微微抬头看向慈航普渡。
“禅师,咱们是直接开打呢,还是先走个程序?”
慈航普渡睁开一双慧眼,微微低头看了江停云一眼,不紧不慢地问:“道兄口中的程序,又是个什么程序?”
江停云笑道:“我疾言厉色,骂你几句妖僧;你不屑一顾,反驳我道貌岸然。
双方谈不拢,骂战自然升级,从动口变成动手。就是这么个程序。”
慈航普渡微微一怔,问道:“道兄又为何不直接走程序?”
“因为我知道,自己多半说不过你。”江停云十分光棍,并且一点都不觉得羞愧。
他的优点已经够多了,嘴皮子耍不过一个和尚,又有什么好羞愧的?
总得给别人留一条活路不是?
慈航普渡微微一怔,不禁哈哈大笑,“道兄当真是个妙人,不知有没有兴趣弃道从佛,与平等共参三宝之妙?”
江停云淡淡道:“贫道乃是全真道士。”
儒道释三教合一,便是全真。
他是不信对方看不出他有修习佛门神通的痕迹,或许正是看出来了,才会故意说这种话来恶心他。
江停云挽了个剑花,淡淡道:“看来禅师是没有走程序的兴致了。既然如此,请恕贫道无礼了!”
话音未落,剑峰已出。
大雄宝殿内的佛光非常亮眼,他手中那一把普通的铁剑,挥出时带出的一抹微光,与佛光相比微不足道。
但剑锋到处灵气震荡,左右两排端坐的和尚,被剑气与灵气交织出的气浪波及,脸皮抽搐神色扭曲。
如果江停云抽空看一眼,就能发现,这些和尚的脸虽然还是属于人的面容,但一双眼睛,却已变成了兽类的竖瞳。
就像他曾经看过的故事一样,这些和尚虽然还有人类的皮囊,内里却已经被慈航普渡的子孙
侵占。
这些小蜈蚣不比慈航普渡法力高深,也没有他那么好的定力。
而慈航普渡的定力,也的确是极好。
他并没有因江停云突然出手而慌了手脚,反而沉稳应对,手掐莲花印暗暗蓄力,只等江停云到了近前,来一个一击必杀。
这却也正中了江停云的下怀。
江停云挥剑纵身一跃,身法极快,这一剑平平无奇直取中路,就好像是刚刚学会使剑的新手。
而慈航普渡之所以想着蓄力一击毙命,就是因为他的剑势太过托大。
江停云这一剑容易破吗?
对慈航普渡来说,那可太容易了。
他自信法力比江停云高强。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五丈、四丈、三丈、两丈……
就是现在。
慈航普渡愕然发现,眼前的中年道士突然消失,变成了一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公子。
不过这也没关系,他的愕然只是一瞬间。
无论眼前之人是中年道士也罢,是少年公子也罢,他说要杀,那就必然要杀!
下一刻,剑尖已经到了胸前,慈航普渡足足用了七分力,一掌推出。
“唔!这……这怎么可能?”
他低头看了一眼没入心脏的铁剑,头一次失去了从容之态。
为什么他的法术突然不灵了?
这少年究竟使了什么妖法?
江停云却不准备为他解惑,长剑刺入他心脏之后,江停云顺手搅了搅,保证他再无生还的可能。
无论是人还是妖,心脏破碎,又怎么还能活?
慈航普渡口吐鲜血,从莲台上滚落下来。
趁他病,要他命。
为保万无一失,江停云疾步上前,剑出如风,瞬间便斩断了他的四肢。
慈航普渡咬紧牙关,遏制住了冲口而出的惨叫。
豆大的汗珠从他光头上滚落,嘴唇也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过了许久,他终于适应了这种疼痛,也或许是失血过多,模糊了他的感知。
“这是什么法术?你是怎么做到的?”他双眼暴突,死死地盯着江停云,执着的求一个答案。
江停云歪了歪头,淡淡道:“天赋神通,科学领域。”
“原来如此。”慈航普渡微微点了点头,嘴角扯出了一抹苦笑,“天赋神通,天赋神通!天道待你人族,何其厚也;待我妖族,又何其薄也!”
言罢,气绝身亡,死不瞑目。
江停云微微吐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只看了一眼便头皮发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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