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邕郑重地应了声是,接着道:“陛下,齐国公所说的宝财已经死了,且与臣方才扣住的内侍有莫大的关系,臣已将内侍移交刑部,具体该如何处置,一切单凭陛下做主。”
元武帝道:“朕做什么主?不管结果如何,一切自有国法定论,且让刑部去好好查吧。”
长孙焘道:“这内侍会是谁的人呢?为何会去害宝财性命,难道说内侍才是这次下毒事件的关联人,而‘隐者’不过是偶然发现?”
元武帝接道:“皇叔所言极是,这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或许两方的目的一致,或许两方互不干扰,又或许其中一方才是幕后主使。”
陆明邕道:“无论如何,也要等查清内侍与‘隐者’背后所牵连的势力,才能对此事进行判断,目前最紧要的,是解决北齐俘虏一事。”
元武帝道:“朕赞同明邕的观点,饭得一口口吃,事情得一步步来。”
长孙焘道:“齐国公府牵涉的事情太多,恐怕一时不能让齐国公府恢复常态,陛下,辛苦您与太后好好分说。”
元武帝道:“这事,实在让朕左右为难,不管朕做出怎样的决定,总会有人不满意,但不代
表朕就会偏袒哪一方,一切以事实和证据说话。明邕,麒麟卫必须盯住齐国公府,不得有任何懈怠。”
陆明邕郑重应是。
元武帝道:“好了,今日的事到此为止,朕还有一堆奏折没有批完,要是明早交不上功课,只怕风相又要叨叨朕的不是。明邕,你下去吧!朕交与你的事,好好办,一有消息,立即通知朕。”
陆明邕走后,元武帝对长孙焘道:“皇叔,实不相瞒,朕心里难受且恐慌,难受的是夹在母后与天下之间左右为难,恐慌的是朕才登基不久,便在齐国公府上发现了这样的大秘密。”
“那小厮是不是出云的隐者呢?那内侍又是谁的人呢?究竟是谁想害朕呢?朕通通都不知道。”
长孙焘认真地道:“陛下,臣这辈子,只想守着与王妃的小家过日子,臣喜欢清净,更想与世无争,但若陛下需要臣,臣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元武帝道:“皇叔,朕是信得过你的,依你的能力,若想问鼎天下,不过是探囊取物。朕与你说这些,是想请皇叔帮帮朕,不要太快弃朕而去。”
“朕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也有很多需要帮忙的事情,
皇叔千万别甩手不干,留朕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冷冰冰的龙椅上,面对暗潮汹/涌。”
长孙焘叹了口气:“放心吧!不会的。”
元武帝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多谢皇叔。”
元武帝当真去批奏折了,后殿中仅有陆明瑜和长孙焘,守着灵灵姑娘。
好在到了夜幕落下时,灵灵姑娘总算醒了过来。
待看清陆明瑜夫妇脸,她张了张嘴,虚弱地道:“就知道找你们没错。”
陆明瑜问她:“灵灵姑娘,淇王府也不是没有吃的,你怎么跑宫里来吃?还差点把自己的命给吃没了。”
“我叫蓝灵灵。”蓝灵灵说着,掏出自己的命蛊一看,琉璃瓶中的小虫子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但却让她彻底放下了心,她回陆明瑜道,“嗟来之食我不要,我喜欢偷来之食。”
陆明瑜:“……”
长孙焘凝着她:“灵灵姑娘,你为什么会中毒?”
蓝灵灵仿佛看穿他所想,道:“先说明,这毒不是我愿意中的,更不是我算计了什么,只怪我太容易相信人,这才阴沟里翻跟斗。”
陆明瑜善意地提醒:“那叫阴沟里翻船。”
蓝灵灵摆摆手:“不重要,你们懂就行
。”
长孙焘又问:“可有谁知道苴草是你的克星?”
蓝灵灵捏着下巴仔细想了想,道:“在我中毒前,知道这件事的人,大概只有小百里一个。”
陆明瑜问她:“确定没有别人了?”
蓝灵灵道:“不知道啊!这些年我走南闯北,也没人给我下这毒啊!”
长孙焘问她:“方才晏晏为你解毒时,你的口鼻钻出了一些黑色的,但却摸不着的虫子,那是什么?危险么?”
蓝灵灵沉吟片刻,道:“危不危险,得看对谁。”
长孙焘凌厉逼人的目光登时攫住她:“若是进了晏晏体内,会如何?”
蓝灵灵耸耸肩:“就当吃补品咯!因为她体内有衍蛊,衍蛊可以吸收任何蛊毒,转化成为自身的养分,一定是王妃体内的衍蛊饿了,才会把我体内的东西吸收进她体内。”
长孙焘:“请说人话。”
蓝灵灵歪歪头:“也就是说,王妃体内有衍蛊,所以她百蛊不侵,这世上所有的蛊毒,于她来说都是人参鹿茸灵芝雪莲。”
长孙焘问:“会伤害孩子么?”
蓝灵灵不假思索地道:“不会。”
长孙焘高高悬起的心刚放下,蓝灵灵她话锋一转:“但
是……”
陆明瑜:“但是?”
蓝灵灵抱着脑袋想了想,眉头拧得高高的,她看向陆明瑜被包扎好的手指:“我应该遗漏了什么,要不,你再给我一点血,让我找找灵感?”
长孙焘不动声色地把陆明瑜拦在身后,语气坚决:“不行,本王并不相信你的话,谁知你是不是要趁机继续给晏晏下蛊?”
蓝灵灵白了长孙焘一眼,道:“真是狗咬我蓝灵灵,不识好人心。”
长孙焘并未因她的话有任何反应,陆明瑜却解开纱布,从长孙焘的身边偏过身子,把手指凑了过去。
瞬间,蓝灵灵重重一颤,那黑虫子又从口鼻溢出,拼命往陆明瑜方向蠕动。
“你个笨蛋!真是冲动!”长孙焘迅速将陆明瑜抱起来,离蓝灵灵老远,那黑色的虫子才又钻了回去。
蓝灵灵刚恢复神智,顿时气得哇哇叫:“这是本姑娘的功力,你都吸了多少?都给本姑娘吐出来!吐出来!”
陆明瑜从长孙焘的腋下探出头,一脸疑惑:“你的功力?”
蓝灵灵气得满脸通红:“对!那是本姑娘一点一滴费尽千辛万苦积攒的功力,竟然被你吸了去!你到底吸了多少?!吸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