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烨的话音落下，洛元启自然知晓叶疏篱曾经经历过，什么可纵使在这样真相的面前，他却依旧坚定地摇头否认了秦烨的话。
“如果我不是因为心软，篱儿当初决心嫁给你的时候便已经没命了。”
看着对方竟然是这样坚持的态度，秦烨也没了继续争辩下去的兴趣，犹豫了片刻之后，倒是转身问起了南雁国天星子一事。
洛元启面色平静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男子沉默了许久过后，前所未有的向着对方摇了摇头。
“陛下知道为何当初我一定要篱儿嫁给秦枫吗？”
秦烨皱眉，自己当然清楚当初发生的事情，只是没能想到洛元启竟然会将叶疏篱作为自己棋盘里的一颗棋子罢了。
时到如今，成王败寇，秦枫也因为逼宫的事情最终走上绝路，如今再度说起这些，竟然平白升起了一股感怀。
又想了想今日再无其他事宜，秦烨最终还是耐着性子摇了摇头。
洛元启从来没有过这样轻松的时刻，他向秦烨一一讲述了自己最初遇到叶疏篱，再到后来一手教受对方制毒，甚至连两人相处之间的细节都记得格外清晰。
看着窗外洒落下来的阳光，洛元启默默摇头，垂眸看了眼自己几乎没有血色的掌心后再度抬头坚定看向秦烨。
他将自己从一开始培养叶疏篱与使对方刻意接近秦枫的事情一一讲述出来，正如叶疏篱前世经历的那般，一旦他们两人结成姻缘那么接下来对方自然会顺利继位，这样一个空有其表而无其能的皇帝，最终只会造成大乱的局势。
甚至从始至终，叶疏篱也不过是一个征战四方的工具罢了。
听着对方喋喋不休的话，秦烨的脸色也由最初的震惊转变为后面的愤慨。
“你也应该知道篱儿是真心将你当做自己的师长对待的，若是大乱，整个叶家也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中！”
看着秦烨眼底的大怒，洛元启向着对方摇了摇头。
“你从小过着的都是锦衣玉食的日子，天星子一族的泯灭多少人为之丧命，当初外人追捧的家族到最后竟然落了个墙倒众人推的下落，我是最后的希望了！”
叹气过后，洛元启接着开口道。
“到了如今这个时候，我也没有太多需要祝福的事情，你是我意料之外的情况，一步错步步错，既然如今落到了这么个地步我也怪不得别人。”
他将自己的双手摆到秦烨面前，正欲开口之时，竟然猛地咳出了一口鲜血。
殷红的鲜血在此展之中显得格外刺目，秦烨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在从前运筹帷幄的男子微微皱眉，直到如今这一步，他竟然想不明白对方到底所图为何。
是命数已尽还是早有打算？感受到秦烨眼底的狐疑，他冷冷的仰头笑了笑。
“陛下这是不信吗？”
秦烨转头平静地看了对方一眼，今日知晓这些事情之后他心底对于叶疏篱的心疼更深了一层，又想起对方的种种作为，一双幽深的眸子宛如染上冰霜一般。
“先生认为自己如今还有值得让人信服的地方吗？我是篱儿的夫君，一想到曾经她竟然成了你手中的棋子便心生怨恨，若非当初师伯一味相劝，那么你也不会活到今日的。”
说完话后，秦烨再也不愿多说太多只是平静的看着对方，而洛元启更是咳嗽不止，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秦烨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当初叶疏篱的性命第一次陷入险境的时候他便已经起了杀心，如今一直等到这个时候也不过是为了给对方一个交代。
到了如今这个时候，秦烨压抑许久的杀心再次蒸腾，更何况洛元启如今看起来也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模样，若是自己此时的动手……
深吸了口气之后，秦烨这才将心底的杀意强压了下去，正欲开口之时洛元启却抢在了他前面。
“陛下今日来又是想听什么？你将我恨之入骨，又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过来叙旧。”.
“先生所言极是，朕今日来不过是回你句话，天下一统势在必得，您当初心心念念的南雁国如今也已经成了一团乱麻，洛先生，天星子不过如此。”
声音淡淡的说完，秦烨眼里没有露出丝毫落井下石的打算，可正是这一句话，已经足以让对方方寸大乱。
然而洛元启仿佛早已预料到如今这一切一般平静的点了点头，“一步错步步错，这句话我不是一早编和陛下说过了吗？”
犹豫摇头，他满脸坚定的看着秦烨。
“终究是我自己下不去心，如今落得这一步也无怨无悔。秦烨，篱儿……”
秦烨径直打断了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脸上的嘲讽格外明显，仿佛多看对方一眼就要折寿一般。
“无需先生多心，定然不会向你提出想的那般。”
留下这句话后，秦烨生怕自己会动手一般径直起身，临行之时，这才从他口中淡淡地露出了一句话。
“洛先生，篱儿起初对你也是万分期待，如今落成这个局面，也不过是咎由自取。”
直到秦烨离开之后，洛元启一个人愣愣的待在原地，口中的鲜血更不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这些日子以来，他早就清楚自己身上的症状，只是始终不愿用药罢了。
家族名声受损，天星子一族败落，自己也因为心慈手软下不去手，谋划了半辈子的前途也尽数丧毁，落得如今这样一个甚至连自由都没有的局面，倒不如一死了之来得干净。
今日的茶局并非为了秦烨准备，洛元启心中最深明白叶疏篱心性，若是对方没有别的事情缠身定然是会前来与自己相见的，可谁又能想到左等右等迎来的却是他从未预料过的秦烨呢？
南海药师也已经许久未见，洛元启看着此处不见日光的高墙只觉心中无奈，沉默了许久之后，仍有自己衰败的身躯随着高墙渐渐下滑。
正在此时，南海药师早已准备好了马车在宫中等候秦烨，看着对方前来的方向，整个人却瞬间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