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叮咚~
一阵接一阵的门铃,将孙传贵吵醒。
他猛然睁眼抹了把嘴角,活动着僵硬的脖子。
桌上摆着的另只酒杯,让记忆的碎片在脑海聚集。
依稀记得有人陪喝陪聊,究竟是谁却又说不上来。
手肘旁的几沓现金让他着实一惊,他哆嗦着手粗略数了数,足有好几万。
对于孙传贵来说,微薄的薪资勉强养活自己,银行卡里头的余粮从不过千的,这无疑是笔巨款。
但到底谁给的呢?
他拍拍脑袋,努力回想。
幸亏头上缠着的纱布给了他重要线索,他盘腿发起愣来。
「是他?!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没有?」
呃...他不知,自己把不该说的,说了个遍。
既然想起了谁,那就好解释钱的来路了。
他两眼放光,将钱囫囵搂在怀里,傻乐自语:「被打几下值这些,有钱人出手真阔气!」
刚息了阵的门铃又响了,将他从意外之财中拉了回来。
他起身四处瞥着,找个了角落把钱藏起。
但他似乎还不放心,又把钞票转移到沙发坐垫之下,生怕被贼惦记了去。
门铃不停响,孙传贵走出房门,不耐烦地骂咧:「按按,手贱!烦不烦?吃饱...」
站在院门口的女人不仅让他停了口,还慌地掉头就要跑。
「孙传贵你跑什么?给我滚回来!」
张如清本就心情不佳,见这黄金地段的豪华别墅,再想他们一家三口,至今还窝在四房两厅。
张如清把属于她的那份统统独吞,饱了自个儿,她意怎平?
「诶,二小姐!」
孙传贵本能停步,硬着头皮来到门口,打开院门。
但张如菁并没打算进去,抱着臂膀,上上下下将他藐视一番。
「你胆子不小,竟敢陷害我!」
「说什么啊二小姐?」他低头否认,大概是习惯了。「我...听不懂!」
「你不懂谁懂?是我让你教训毛心悠的吗?是不是张如清让你这么干的?」
「不不...不是!」
「不是你个头啊!」她指着他的头开炮。「居然被毛心悠打成这样,要是有点脸面的,都好羞愧到去死了!不过,反正你也不要脸面,想过上好日子,跟条狗一样在张如清身边乱窜。住这跟真的似的,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孙传贵脸一红,恼了。「你...」
「你什么你?!你就是我家的一个杂役,跟看门狗没什么区别!真以为张如清能瞧地上你?即使残废了,她的心还是一样的傲!为什么跟你好?因为你能帮她做事卖命!想好事,撒泡尿照照自己没有?」
被这好一通羞辱,孙传贵青筋爆出双拳紧握,怒视着她。
「我已经不是你家杂役了!」
「被女人包养的小白脸,还不如杂役呢!让张如清不要瞎折腾了,我妈听我的,她那点小伎俩也挑拨不了我和方文的合作。想出来只能拿东天的密码盘交换,否则她就准备常住精神病院吧!」
她说完,就上了路边停着的汽车,扬长而去。
「德性,呸!」
孙传贵啐了口,回了家。
张如菁坐在副驾上郁郁不快,开车陪她来的高丽丽火上浇油。
「还是你姐聪明!你怎么混的?」
「聪明有什么用?只不过是失去自由的疯子!再好的房子,她也没法住!」
「好在一切还来得及,你现在掌管
.
张氏,很快就能像她一样了!」
「哼,别提了!那个杂役把毛心悠关进了派/出/所,他真以为是***的,大早上把我骂地狗血淋头,还说要推迟复产!」
「你们没有签订合同吗?」高丽丽问。
「签了等于没签!产线迟迟不到位,我还拿他没办法,因为产线款项是拿宅子抵押的,他大不了把宅子还回来!以前好歹还有旧设备,你看现在,整个一空厂,我掌管谁去?」
「合同上难道就没有约束力条款吗?」
「不说这个了,烦死了!」张如菁一用脑就头疼。「想想周思琪那个臭丫头就来气,她跟于钦什么事都没有,害我们倒损失一笔钱!」
这事,高丽丽是十分愿意聊的。
「钱是小事,那丫头肯定是有人在给她出主意!」
「你是说毛心悠?」张如菁摆摆手,她可不想再去惹麻烦。「算了,就算他们分了,于钦也看不见我的!」
那高丽丽怎么允许她自怨自艾。
「说实话,菁菁姐,你从来就没有认真地追求过于钦!他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你都不知道!你总是原地等待,独自气恼,偶尔遇上聊上几句有什么用?按理来说你们青梅竹马话题更多,不是吗?」
「我主动给他打电话,去于家找他,还要我怎么追?」
「这远远不够!要想办法感动他,变成他喜欢的模样,让他看到你的好,这样才叫追!你一边说喜欢他,一边又和别的男人交往,他怎会拿你当回事?」
高丽丽的话有道理,但张如菁有她自己的骄傲。
「如果我那样做他还是不喜欢,我岂不是更没面子?再说,他们就快结婚了,没机会了!」
「为了爱,面子重要吗?他一天未婚,你就有机会!再不争取,此生你就与他擦肩了!」
张如菁侧身,问道:「高丽丽,你不是跟张如清一道吗?我以前可没少欺负你!为什么还跟我玩儿?」
高丽丽微微一笑,她倒有自知之明。
「菁菁姐,以前我们吵吵闹闹,一是因为毛心悠挑拨,二是因为于钦,现在我们并没有利益冲突,就能玩到一起了!跟张如清玩儿,我玩进监狱,吃一堑长一智,我还能一直傻?说实话,她派李香香当说客,我没有答应,因为我知道她大势已去!」
「大势已去?」她回正身子坐好。「你跟我玩儿有目的,不知道我能帮你什么?」
看来张如菁还是有长进的。
「毛心悠害我流产,这个仇我是不会忘的,其他的我已别无他求!我想我的仇,菁菁姐也能帮到我!」
「呵...」她亦很无奈。「你看不出来吗?张氏的命运都把控在方文手里,我即使有心,还敢对他老婆怎么样?」
高丽丽不急不躁,悠悠地回:「不急一时,只要你有心,我们有的是时间!现在最重要的是,帮你争取于钦!」
这个提议她虽然心动,但没有丝信心。「哎,我看是白费力气!」
「不试怎会知道?你以前的方式方法不对,按我说的,试试?」
张如菁望她眼,答非所问。
「毛心悠的敌人多着呢,根本不需要我动手,她不会每次都幸运!」
两个女人都浮上不怀好意的笑,大概心照不宣地达成一致。
...
而被她们谈论的毛心悠缓缓睁眼,在床上慵散地伸个懒腰。
衣袖是昨天所穿,昨夜她是和衣而眠。
发现这点她身体侧躺,伸手触向空空的枕头,脸上露出娇羞之色。
敬业的他,早就去上班了吧!
「这么好的
.
男人,沈家梦你是不是傻?!」
她笑语着望向腕表,这一觉竟睡到了中午。
「景辰!」
还说旁人傻,她差点忘了自己还有儿子。
起床、洗澡、化个简单妆容,她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停当走出房门。
「嘿咻,嘿咻,再来一次!坚持,坚持,医生远离!加油,坚持住!」
「这么折腾...方叔行不行啊?」
「别多嘴!」
方庆林激昂的声音伴着葛萌萌的质疑,从健身房传来。
「干吗呢?」
毛心悠收回要下楼的脚,好奇地去一探究竟。
器材上的洛敏之虚汗直冒,每一次动作,牙都似要被咬碎。
一个动作完成,那望向方庆林时的表情,活像吞了一把苍蝇,勉强至极且生无可恋。
而方庆林穿着他压箱底、颜色有些陈旧了的蓝色运动套装,胸前戴着古董口哨,端着本子有模有样地做纪录。
「最后一组!准备开始!」
方庆林又吹响哨子,洛敏之朝葛萌萌发去求救信号。
「等等...」葛萌萌试图再解围。「方叔,咱门槛是不是定高了点?有点过了!」
「你这丫头,怎么老阻碍我的教学?我要调动起他的肌肉群,别捣乱!」
洛敏之见他没有丝松动,不再硬着头皮撑。
「方老师,学生实在是干不动了...让我歇歇,歇歇!」
「重在坚持!」他俯身说:「一歇就没劲儿了,你听我号子,跟上节奏保持呼吸,来,预备...」
「哎呦喂!」洛敏之一脸为难。「老哥...」
关键节点,毛心悠推门进来,不解问:「俩爸,你们这是?」
「哎呦,心悠你可算起了!」葛萌萌调侃:「一个施虐,一个被虐!」
洛敏之盼到了救星,撑着老腰从器材上起身。
「我家里还有事,心悠赶紧送我走!」
「送你去哪啊爸?」她挽住父亲的胳膊,为他抹汗。「怎么流这么多汗!」
「送哪都行!老哥,我走,现在就走!」
他拽着闺女就走,那是归心似箭,甚至一度怀疑,方庆林是用此方法逐客。
「那可不行!」方庆林挡住去路。「目标还没完成,怎么能半途而废呢?要有体育精神!」
「呦,老哥你饶了我吧!我不行,真不行!」
趁俩老头对峙,葛萌萌将懵圈的毛心悠拽至一旁,把事情讲述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