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在档案袋上轻敲，目光移向窗外。
良久后，方文伸手拨通座机内线。
「样品到位，下班之前我要看到报告！」
才挂上电话，门口出现两副身影。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父母难得来公司让他诧异，他站起来迎到门口，
看母亲表情凝重，脸色不太好，他转头向父亲求解。
方庆林只是朝他摇摇头。
「找我儿子，不能来啊？」郭美玉开口。
「二老来指导工作，是我们的荣幸！」方文笑笑搂住母亲。「赶紧坐！」
他倒来两杯水摆在茶几，又自觉地搬来椅子坐在父母面前。
「文啊你妈非要来，拦都拦不住！」方庆林率先撇清关系。「干脆你把事情给她说清楚，省得他瞎操心！」
「你少装好人！」郭美玉斥责：「方庆林，和稀泥你比谁都在行！我为谁的操心呐？是为你们老方家！」
「行行，你说！」他端起杯子喝水。
方文点点头，双臂支在腿上身体前倾。
「老方家？说明我妈这事，还挺严重！你审，有问必招！。」
郭美玉坐正身姿，开门见山发问：「你现在和谁交往？」
「我很好奇！」方文笑笑。「爸，我妈这消息怎么那么灵通呢？」
「少嬉皮笑脸！」她斥责：「如实交代！」
方文直起身拍拍腿，像似准备好了。「你认识。」
「来家接你的那个？」她问。
「嗯！」他回。
「住在一起啦？」
「嗯！」
「是认真的？」
「嗯！」
郭美玉沉默片刻，抬手就朝方文拍了上去。
「混小子！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手疼不疼？」方文反问：「这么说，妈你知道她什么人？」
「我当然知道！」郭美玉边说边比划。「她在菜市场跟个男的打情骂俏，我亲眼看到的。那男的说也认识你，高高大大，头梳得跟西门庆似的，一看就不正经！」
「你这么说，咱儿子不就成武大了吗?」方庆林插话。
「去你的！」她瞪他眼后，又转头质问「方文，你知道她哪的人？家在哪？是个什么人家？你了解吗？」
「听妈这意思，是不想我和她交往喽？」方文悠悠反问。
「不是不想，是不能！」她斩钉截铁回。
「你搞独断专权呐？」方庆林不满。「事情还没搞清楚...」
「方庆林！」
「好好，我不说！看你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方文不急不躁说道：「妈，菜市场那西门庆我了解！就是她的朋友，没别的！至于什么家世，哪的人，我不在乎！爸，你在意吗？」
「我不在意...」老伴儿那方投来的眼神让方庆林知趣。「行，跟你妈聊吧！」
「那些咱不说！」郭美玉转为苦心婆娑的劝解：「她跟你在一起的目的你在乎吧？图钱图利？她能真心喜欢你吗？文啊你可别犯糊涂！」
方文摸摸下巴，思量着她的话。
「妈你说的这话，怎么像你儿子不配她喜欢似的？」
「啊？」郭美玉一愣。「老方，我有这么说吗？」
方庆林也一愣。「我能说话吗？」
「你还是别说了！」郭美玉又向儿子说：「我的意思是，她配不上你！」
「咱们是民主家庭！你得让我爸表个态，你不许恐吓！」方文转头问向父
亲。「爸，我觉得，妈刚才说的那些，理由不充分。你觉得呢？」
「我...」方庆林望望妻子，做下决定。「我弃权！」
「看看，服了吧？」郭美玉得意问。
「服什么呀？就算我爸迫于，被三餐威胁的压力而弃权，那还是一比一平！」方文是对这父亲无语。「爸，你有点立场没有？平时还能说几句，关键时刻就变成墙头草！」
没等方庆林发话，郭美玉就抢回：「臭小子，气我是不是？反正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方文莫名闷笑几声，认真思考起来。
「婚事？婚事？本来只是跟她处处看，没想过那么远！听妈你这么提醒...好吧！考虑到你们盼孙心切，我呢也三十好几，不想再玩儿了，这事就依你们！抽空我跟她商量一下，但她同不同意我就不知道了！」
郭美玉看看丈夫，满脸不解。「你跟她商量什么？」
「婚事啊！」方文回。
「还用商量吗？那她还不得谢天谢地啊！」
「既然她人都愿意给我，那妈你还担心她图什么干嘛？」方文反问。
「我...我算是听出来了！」郭美玉被问到语结。「你搁着绕我呢？是吧？」
「老郭同志！你儿子我的话，难道不比别人的可信吗？」
「这话她也说过！」郭美玉若有所思嘟囔。
「嗯？谁说过？」
「你甭管！」
「相信我！妈，她是个好姑娘！那点误会，哪天我带她一起回家，你们好好聊聊就行了！」
「回什么家？你可千万别！」郭美玉摆着手。「我还没同意呢！」
方庆林放下水杯从沙发站起来，拽着郭美玉的手臂向外走。「那我带你回家慢慢想，你同意了，老方家的香火就有喽！」
「什么意思，又扣帽子啦？你们老方家要是断了香火，那还赖我喽？」
「呵呵...别磨叽啦，儿子还要工作呢！」
方文送父母出了办公室，郭美玉在走廊上，迷茫茫地走在前面。「怎么觉得，我来错了呢？」
「你儿子要是容易对付，怎么当领导？」方庆林调侃。
「爸说这话是褒是贬？」方文问。
「你小子，随我！」
「随你倒了大霉了，成天和稀泥！」郭美玉驳斥。.
「不活稀泥日子怎么过？」方庆林问：「刚开始的时候，我妈不也瞧不上你？」
「你家那...穷得连老鼠都留不住，还看不上我？」
「这不是废话吗？」方庆林回道：「要貌没貌，要财没财，不穷能要你吗？」
「方庆林！」
方庆林拽着妻子的衣衫继续向前，劝道：「别整天听风就是雨的！到头来，不是给儿子添堵，就是断我的炊，有没有道理？」
「诶！」方文赞同道：「我爸说得有水平！」
「父子俩，一个样！」
郭美玉气呼呼地先走了，方庆林轻拍方文臂膀。
「没事！你忙你的，你妈心眼小，没恶意！」
「快追我妈去吧！」
方文送别父母回了办公室，回想着方才的对话，他摇头自语：「还婚事？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