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礼金的信封也是有讲究的。
现在办白事,一般白色的信封最好,普通信封也行,但千万别随便找个红包,那真会挨揍。
信封上怎么写呢?
昨天陈阳已经请教过老张叔了。
信封上的字一般是竖着写,有三列。
从右往左,左面第一列开头空两个字的距离,然后写:“痛悼伯父王景山先生千古。”
中间一列写“早登极乐”!
最后一列写“侄儿陈阳敬挽”。
那收钱登记的堂叔本来就对王玉梅不满,见陈阳等人准备的如此妥帖,念得就更大声了。
什么事儿都怕对比。
一个是王生海的亲姑姑,一个是王生海的朋友,做人的差距就是这么大。
有的老人摇了摇头,叹气道:“大海是个有出息的,能结交到这样的朋友,将来他也不会差!”
“是啊,你看那王玉梅,还是大海的亲姑姑呢?这都什么事儿?”
陈阳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他本来只是把大家的礼包集中起来交给柳晓溪一起递过去。
柳晓溪跟王玉梅就是前后脚,谁曾想出了这档子事儿。
不过想想还挺爽的。
陈阳早就听说过老王这亲姑姑一家都是冷血动物。
早年老王母亲去世,家里周转不开,王生海跟着父亲去姑姑家借钱,好家伙,什么叫屎难吃,钱难借,又不是不还,亲兄妹之间,至于吗?
陈阳转头看向王生海,只见他还是一板一眼地给前来吊唁的客人回礼,压根不想朝他姑姑这看,显然已经将这个姑姑当成普通的亲戚了。
陈阳甚至估计事后,他姑姑这礼金他也会分文不要,全额给她退回去。
礼金礼金,礼尚往来的钱,既然不打算来往了,那还收什么钱?
王玉梅一家人这时候的脸色肯定是不好看的。
一方面,礼金有了对比,他们一家脸上无光,另一方面周围人异样的目光让他们待着难受。
不过他们的儿子,王生海的弟弟似乎根本没感到周围不善的目光,他好奇地四处打量灵堂。
左看看又看看,突然发现灵前堆得跟小山似的饽饽桌子,惊呼道:“妈,王景山死了排场搞得挺大,既然王生海有钱,为什么当年欠我们家还有一千块块始终不还?”
众人的目光“唰”地集中在那个年轻人身上。
年轻人肆无忌惮的跟众人的目光对视,嘴里甚至还嚼着口香糖,仿佛躺在棺材里的根本不是他的舅舅,而是一个陌生人。
“这孩子真没教养!”
“一千块钱,至于吗?这什么场合啊?”
“没教养!”..
面对周围人的目光和谴责,王玉梅还有点不好意思,但他的老公,王生海的姑父却冷笑道:“一千块对人家来说是小钱,这么好的点心堆了这么高,咱家的一千块人家怕是早就忘了吧?”
王生海闻言,气得浑身发抖,但来拜祭的人络绎不绝,他只能忍着怒火,恭恭敬敬给客人回礼,无瑕顾及王玉梅一家。
年轻人见状更加肆无忌惮:“爸,我听说外公曾经留给王景山一个盒子,里面有很多值钱的东西,我妈也是外公的子女,为什么这盒子里的东西没我们家的份?都什么年代了,还重男轻女?”
王景山的父亲去世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别说王玉梅的儿子,就是王生海对爷爷的印象都已经模糊了。
这时候王玉梅的儿子说起这事儿显然是王玉梅两口子提前教的。
有王家的亲戚终于看不下去了:“玉梅,这是什么场合?你亲大哥可还没走远呢?你们一家三口这么做合适吗?”
年轻人冷笑一声:“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总没错吧?”
正好这时没有吊唁的人,王生海缓缓从垫子上爬起,他没有看姑父和弟弟,而是看着自己的亲姑姑:“姑姑,我们家什么时候欠了你一千块?”
王玉梅有些尴尬,这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子,但他身后的儿子却没有这最后一丝亲情:“你妈死了,我们家当年出了一千块的礼钱,我上大学,你们家来都没来!”
原来是这么一笔账,王生海真没想到姑姑家记得那么清楚。
弟弟上大学那年,正好在他刚毕业那会,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拿了一千给父亲,让他把人情还了。
现在这家人竟然无耻到这种地步,来个概不认账。
王生海冷冷地看着弟弟:“我爸当时去出礼,钱都是我给的,怎么?你们这么健忘?”
王玉梅的老公冷笑一声:“现在你爸走了,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咯?”
王生海手脚冰凉,这句话应该是由他来说才对吧,这家人怎么这么无耻。
王玉梅这时候站出来对王生海道:“大海,你姑父和弟弟也没别的意思,多一千少一千,都是至亲骨肉,算了!但你爷爷当年留下的东西,能不能分我一半留个念想?”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露出鄙夷的神色。
这里面儿子、丈夫冲锋在前做白脸,他王玉梅却软言细语做红脸,里外都被这家子包了。
王生海抹了一把泪,冲进屋子,将一个小木头匣子拿了出来,打开后倒在灵前的地上。
“我说为什么爷爷去世后,你们一家就对我们家阴阳怪气,原来你们以为我爸拿了爷爷什么值钱的东西。”
“东西都在这,你们看吧,有什么喜欢的全都拿走!”
王生海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怒火,不让自己的声音太高。
因为今天是父亲的身体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倒数第二天了,他不想让父亲看到自己的软弱,也不想让父亲看到他的歇斯底里。
年轻人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摆弄着地上的东西,一副嫌弃的样子,用拇指和食指夹着地上零零散散的纸片挑挑拣拣。
看了半天,似乎也没发现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陈阳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排开众人,从兜里掏出一千块摔在那年轻人面前的地上。
年轻人诧异地抬头看向陈阳。
陈阳狠狠地瞪着年轻人:“看够了没?看够了滚出去,没得脏了这地儿!”
年轻人轻佻一笑,根本不理陈阳,反而对王玉梅道:“妈,我早跟你说过了,外公那小老头能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要真有啥值钱的东西,王生海他们家还用找你们借钱?”
王玉梅皱眉道:“不可能啊,当年我爸可宝贝他这匣子了!”
这是,王生海那负责收礼金的堂叔也看不下去了,他拿出王玉梅出的五百块礼金递还给王玉梅:“王玉梅,你要是还姓王,赶紧走,别在丢我们老王家的人了。”
王玉梅脸色难堪,但她儿子却蹲下不紧不慢地将陈阳扔在地上的钱捡起,然后用嘴亲了亲,挑衅地冲陈阳一笑:“谢谢!”
陈阳冷眼看着年轻人,心说,今天场合不对,下次系统要是再送什么好道具,一定给这小子安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