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达航皱了皱眉,他沉默地盯着在地面上昏迷的自己,脑子里一片混乱,应该说没办法不混乱吧,毕竟自己脑子里最后的记忆是被车撞到。
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复活了?幽灵?平行世界?阵营逆转?
“早见同学?我记得你,以前跟在松田萩原身后的小鬼,不过你应该不认识我,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啊。”
早见飞鸟抿紧了唇,一种被长辈训诫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撇开头,觉得很古怪,但是思索两秒钟后又重新恢复了镇定,还有一堆事没做呢。
“所以,不能把这家伙送进监狱吗?”伊达航打量着昏过去的自己,发言毫不留情,宽大的眉毛竖起来,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
“不能,因为没有证据,而且做不到,总之就是不可能,还有就是伊达先生,你现在确定能同时存在两个世界对吧?”早见飞鸟反驳了对方。
刚才的时间里,他努力和对方解释了下发生的事情,但是还有一件事不理解,那就是伊达航是怎么在那边的世界说话的。
“对,我在这边能有幽灵一样的躯体是因为他所投射出来的投影,因为这样我才有了支撑点,不过除了早见同学你的东西,我好像无法触碰任何东西。”
他说着试图拿起倒下的伊达航的枪支,但是还没伸手,透明的触感就直接穿了过去,不过当早见飞鸟把自己手里的枪丢过去以后,却很顺利拿在了手里,但是没法开枪,只能用来砸人。
早见飞鸟脑子里转得飞快,他从口袋里抽出一根伸缩式的折叠棍,让他试着打破一面镜子。
“哗啦!”
碎屑飞舞,破碎的镜面窸窸窣窣掉了下来。
“看来只能肉搏呢。不过现在请伊达先生回到镜子里?我想看看在镜子里是什么样的。”
伊达航没反对,他在虚空里往后退了一步,完全没入了镜面,紧接着隔着涟漪波动的镜面,早见飞鸟发现对方出现在了平行世界新一的身边。
电话里也传出了新一的声音。
“的确是这样,伊达警官回到我们这边了,不过只能出现在镜子里,接下来我会把镜子移动到隔壁房间,这样我们再试一次,看看究竟距离上有没有什么限制。”
“好,拜托你了,新一,我这边要去解决一点遗留问题,一会记得让伊达先生回来哦。”
早见飞鸟挂断电话,他离开了这个房间,自己则是准备好武器去见见不听话的客人,警报系统显示着有两个不速之客已经开始游荡在还未公开的区域了。
面对这么不听话的客人,得要想点办法呢。
说实话不管怎么计算,早见飞鸟对于自己能正面赢过这些人都是不抱期待的,毕竟就算稀里糊涂多了十年的时间,他也没把体术搏击这种东西放在第一位,谁能想到他这个本应该是继承人的家伙能遇到这种事。
他的搏击术完全就是自保锻炼的,哪能和这些真刀实枪杀过人见过血的家伙相提并论。
不过正面不行,其他办法总是可以的。
早见飞鸟抿紧了唇,第一时间关掉了所有的监控,然后躲在了拐角里,不能成为自己助力的监控系统只要不小心就会对手的助力。
虽然怪盗基德在解开机关这方面拖延了很久,却是设计了不少的小魔术的,只要能利用好,总是能把这两个人送回该回去的地方。
行走在长廊里的诸伏景光一边警戒一边和身边的好友搭话,“游轮上的时候,我就怀疑他们俩了,毕竟当时我进去房间的时间,他们脸色很不对劲,而且对我尤其警惕,后来我又试探要把整艘游轮给炸掉,他们的推辞也很吞吞吐吐,所以要说内鬼的话,我还是觉得他们更有可能。”
“可是你跟着出来的不是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人吗?”安室透反驳了一句,很快又皱了皱眉,“不,如果是那两个人里的也有可能。”
“Zero,班长嘛,我觉得他不会背叛的,因为娜塔莉的存在,他不会背叛的,他拼命远离组织中心,只有一部分边缘情报,这种人就算是内鬼,也没用,我想你懂的。”诸伏景光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任何波澜。
安室透踹开一扇门,因为探测信号被屏蔽,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去检测更多的危险,只能靠直觉和肉眼去判断,他扫过落满灰尘的房间继续说:“这点的确是,没有利益,不想往上爬的人是没价值的。”
知道的秘密越多,离死亡越近。
知道的秘密越少,离死亡也越近。
毕竟谁都不会想要一个没有利益的卧底。
所有卧底和间谍都会拼命地往上爬,毕竟只有这样才能带来更大的收益。
“所以,你认定是他们俩?上面如果确定了,是会灭口的,这里是不错的地方。”
安室透的声音也冰冷起来,如果要动手解决的话,这个地方很合适。
诸伏景光摆摆手,“只是怀疑啦,这种代号成员可不是我说有可能就能处决的,所以你呢,最近不是让你把那个乱七八糟的任务给取消了吗?你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提到这种事,这些天来被压抑的怒火在安室透心里翻涌起来,他真的是受够那个高中生了,麻烦到不行,但是行事轨迹里又处处透露着诡异,让人必须提防。
“一句话说不清,那个早见飞鸟很难搞,他绝对参与了游轮事件,就算没有正面参与也是侧面接触了。”安室透表情复杂地继续说:“出事的那天晚上,他用尽花招脱离了我的监控,不是为了很重要的事,没理由这么做。”
诸伏景光暗自点头,他眯着眼睛开始重新构想事情,虽然游轮上其余东西没带走,储存监控的SD卡他还是带走了的,那上面有一段被特地剪辑过的粗糙痕迹,但也许是剪辑的时间太短,有一个行踪诡异的女人还是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这个女人行事匆匆,就像是知道时间不多了,在赶时间一样,这很不正常。
但是后面他又通过各种途径去查过,都没找到这个女人行动的轨迹。
这种查不清的不安一直萦绕在诸伏景光的心头。
正当两个人陷入了沉默,正准备踏上楼梯接着探查第二层建筑的时候,原本昏暗的通道突然亮如白昼,两个人下意识紧贴后背,一个人对准上方,一个人对准下方,将警戒心提到了十二分。
在刺目的灯光里,诸伏景光半眯着眼,他见到了脑子里刚刚想到的那个女人。
哦,或者说,应该是个男人?
“两位客人来这里做什么?这里可是不招待的,擅自闯入未开放的区域,可是很不符合规定的。”
身穿着黑色风衣的人影站在楼梯上方,他扶着墙壁上的开关,微微垂首,脸上慢慢勾勒起一个凉薄的笑容。
“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个人。”诸伏景光压低了声音。
安室透提高了点声音,“怎么说都是招待的人不对吧?邀请我们过来,招待的东西却是那种东西就不说了,就连主人都没到场,这种事怎么能怪客人呢?”
“没办法,主人的料理水平很差劲,那是他能做到的最好地步了,再说,不应该是客随主便吗?”
“那身为挑剔的客人,还真是抱歉了啊。”
平淡无奇的对话,但是紧随其后的是两个人背靠着背地一次微旋,原本对着下方楼梯的诸伏景光在侧身后开了一枪。
这是一种视野盲区,完美的伏击,毕竟当面就能发动攻击,这种时候提防的也只有正面对准自己的人。
但是在另一个人转身之前,都不会把警觉性提升到最高。
子弹对准的也不是致命处,毕竟这么一个人肯定要留下活口来好好拷问。
早见飞鸟没有动,硬生生承受了对准自己惯用手的子弹,因为一旦动了,就没办法藏住自己的动作了。
子弹射出的瞬间,诡异的雾气与闪光.弹同时出现在两个人眼前,而中了子弹的早见飞鸟则是已经戴上了防毒面具。
“是的,我的确打不过你们,但是,这毕竟是我的地盘,你们只是被玩弄的棋子罢了。”
隔着面具的含糊声音,带着足够的意味的嘲讽。
强烈的闪光让这两个人失去了视野,不仅是闪光,甚至还有噪音发生器,让警惕的听觉都陷入了蜂鸣的状态,五彩斑斓的浓雾里混杂着让人足以昏迷的迷药。
封觉五感,让比自己强的人陷入没办法反击的地步就足够了。
安室透和诸伏景光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头疼不已,或者说刚才的强光已经让他们眼前什么都看不到了,但是唯一能确认的事,就是刚才的东西不是那个人做的。
还有人!!!
还有人在这里!!
大脑逐渐无法思考,两个人想也没想用匕首扎向自己的胳膊,用疼痛来迫使自己清醒。
忍受着强烈的不适,两个人一个翻滚同时远离了这团迷雾,就算是再强力有效的药物在不封闭的空间里也是没用的。
更别提是这种开阔地带了。
但是这点早见飞鸟不会想不到。
无论何种药物,最快起效的还是注射,吸入太慢了,是所有方式里最慢的一种。
用这个只不过是想让他们不得不靠近自己罢了。
这是早见飞鸟的目的。
“不知道你们听说过丙泊酚没有,作为手术镇静催眠药物来说,是一种全身镇静的药物,无论是多么烦躁的情况,只要推注丙泊酚,就能安静下来。”
早见飞鸟往下踏着楼梯,他要让对方接近自己,但是又不能让对方开枪,用声音来提示是最好的。
慢悠悠的声音继续响起,继续发表着感想,“当然嘛,推注不好的情况,就是死,不过是在沉睡中死去,没有痛苦的哦。”
诸伏景光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就连声音都是蜂鸣轰隆的,极度的不适带来极度的违和感。
必须要开枪,对方就是仗着他们不想流弹危及到自己这边的人,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
但下一秒已经挣脱浓雾的两个人又再次迎来了黑暗,对方把开关关掉了。
但是被火药烧灼的血肉味还在忠实指引着方向,唯一中弹的是他,只要近身,就能控制住,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弄这么多花里胡哨的。
也证明了他的弱点。
没办法,他没办法靠搏斗打赢两个人!
早见飞鸟直直站在那里,他打了个响指,看不见的攻击猛地一下打在两个哪怕视野看不清仍然两面包夹的人身上。
疼痛与昏沉一起朝两个人席卷而来。
不是用药吗?
最后浮现在两人眼前的影像,是那个不明性别的人蹲了下来,他撑着脸笑眯眯地说:“那个,我说,你们不会真的相信我打算在这种情况下给你们推注丙泊酚吧?怎么可能啦,只有傻子才会信敌人说的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