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晋阳对于王家的人没有丝毫的同情心,只能说她对于自己的驸马有着毫无道理的信任,她知道楚元这样做一定会有着他的道理,他是迫不得已才这样做的。
李世民摇了摇头:“兕子,朕是问你的心里话。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可以和朕说实话嘛。”
结果晋阳沉默了更长时间,还是那句话:“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父皇,无论您问几次,儿臣都只有这么一个答案。”
这就是女生外向啊,女儿大了真的是不好管了,管来管去就容易管出仇来。
没办法,李世民也只得放弃了询问女儿真实想法的意图,正要说话的时候就听到晋阳说道:“父皇,儿臣觉得这件事倒是没有那么简单。儿臣以为,王家会不会和前些日子驸马遭遇突厥人袭击有关系?您看,驸马他遇袭是从王家搬运粮食回来的路上,对方伏击的路线和时机把握的极准。如果说没有人里应外合,儿臣实在是想不出为什么会如此的巧合。”
这个可能性久经沙场的李世民自然也想到过,只不过暂时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只是他知道晋阳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完全就是为了想要帮楚元开脱罪责而已。
“嗯,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如果岐州那边有进展的话,应该会向朕说明白的。那接下来的事情,你怎么看呢?”
“接下来还有什么事?”晋阳一愣她刚刚看急报就看了前两行,后面的根本没看。
又拿起急报仔细的看完,晋阳沉思了一会,若有所思地说道:“父皇,如果驸马此举可成,这可是立下了大功啊。那父皇您要怎么赏赐驸马他呢?”
“你这丫头,这事情八字还没一撇你就想着替他要功劳,哪有这么快的?”李世民没好气的瞪了晋阳一眼,“怎么也要等那阿史那贺鲁部真的内迁了以后,才好论功行赏吧。”
“哎呀,驸马他做事可谓是无往不利,既然他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那成功就是早晚的事,所以现在考虑这个问题也根本不算晚。儿臣倒是觉得,将这阿史那贺鲁部内迁不是问题,问题是后续该如何处理。”
“你的意思是……”
“儿臣以为,昔日的就近安置实在说不上有多高明。那些部落就算是一时之间因为种种原因依附我大唐,可也是三心二意,与我大唐并不算一心。”
“这样的例子有很多,甚至可以追溯到昔日的司马家所建立的晋朝。他们以为将那些内附的匈奴人倚为屏障,从此就可以高枕无忧了,结果是什么样,父皇您自然也是知晓的。”
“以前驸马也对儿臣说过这个问题,那些突厥人如果要内附,这自然是可以。不过要将他们迁往内地,最好的地方就是……岭南!”
“岭南?”
李世民的眼光一缩:“楚元他是这样对你说的?”
“是啊,父皇。驸马他曾经说过,这关中乃是我大唐的精华所在,几乎是大半的财富以及人口都聚集在这里。而朝廷所推行的均田制早晚也有施行不下去的那一天,不如提早将视线投入到岭南地区。”
“那里可谓是人烟稀少,可土地却是极为肥沃。驸马说过,极南地方的水稻都是一年三熟的,完全可以养活数倍于现在的人口。”
“楚元他是怎么知道,均田制一定会早晚施行不下去的?哼,稚子小儿,胡说八道。”
“父皇您看,是您让儿臣说的,可儿臣说了您又这个样子。”
“好了,今天朕身体不适,就不再聊了,你且去忙你的,以后再说。”
“是,儿臣告退。”
看着晋阳离去的背影,李世民苦思冥想了许久,却也想不到为什么楚元能那么的笃定,大唐倚为根本的均田制为什么会施行不下去。
要知道,有了均田制,才有的府兵制,这才有了战时为兵,平时为农的根本,这对于大唐的帮助绝对是巨大的,也是不可替代的。
不过这小子现在就能想的那么远,还在府兵制才堪堪达到顶峰的时候就已经着眼于未来,那他的这些想法也决不能忽视。
只可惜他现在还远在岐州,不能召到面前来询问一番,那就下次见到他的时候再说吧。
看着桌子上的急报,李世民沉思了许久,提笔写上了“准奏”二字。
……
“大人,陛下那边的密旨。”
许敬宗将李世民的密旨送到了楚元手上,他看完了之后大为兴奋:“老许,果然不出我们所料,陛下高瞻远瞩,已经准了我们的奏请。而且将策动阿史那贺鲁部内附的事情都全权交给了我们。”
许敬宗听了,非常高兴:“大人,这下子我们可以放开手大干一场了。”
“不急,事关重大,我们要先将细节问题研究清楚了才能动手,不能出一点纰漏。要知道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是,大人,还是您考虑的最为周到。那您想明白,该如何入手了吗?”
“这个我自然已经考虑过,你看这样如何……”
事实上从知道了小英的真实身份后,楚元就一直在心中盘算该如何策动阿史那贺鲁部内附,到了现在他已经有了一些成熟的想法。
他将自己心中的一些想法说了出来,许敬宗听后沉吟了许久,却缓缓摇头:“大人,这些办法不是不好,而是见效实在是有些慢了。”
“现在阿史那贺鲁部已经没有主事人,说句不好听的,那可真的是危在旦夕,周边的几个部落都对其虎视眈眈,将其视作一块肥肉想要一口吞掉。如果按照大人您的法子,虽然稳妥一些,可却怕会来不及啊。”
“你说的我自然也想过,可我也实在是想不出其他什么好的法子了。”
楚元无奈地摊开手,耸了耸肩:“又要见效快,又要稳妥,这个实在是有些难办。”
然后,他就看到许敬宗一脸的坏笑:“大人,属下倒是有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