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必了,陛下。臣已经找到喜欢的花卉了。”
说着,楚元疾步走了过去,从地上采下来一朵野花,放在鼻子前深深闻了一下:“陛下,臣最喜欢的,便是这路边的小花了。”
“噗。”
李治怎么也想不到,楚元居然会从地上随便摘了朵野花,就说是自己喜欢的,一下子没忍住,笑了出来。
不过他马上就被李世民和晋阳给瞪了一眼,连忙捂住了嘴。
楚元似笑非笑的看了李治一眼:“太子可是觉得,我这话有些可笑?可是我说的都是心里话,并无一点哗众取宠,吸引眼球的想法。”
“陛下,您看。这里虽然是御花园,每天都有着宫人在打扫伺候这些名贵的花卉,可这些野花还是会想尽一切办法,顽强的生长出来。”
李世民沉吟了一下,微微点头。
“这些野花野草,不正代表着我们大唐的千千万万的百姓?他们吃着最大的苦,每日里辛苦劳作,劳累了一年,也就仅仅足够温饱。而且如果碰到了灾年,那更是难过。”
“可即便如此,我大唐的百姓依然是坚强的活了下来,就如同这些野花野草一般,散发着属于它们的芬芳,为这个世界添加属于它们的颜色。”
“驸马,你说的真好,以前我都没想过这些。”
听着这些话,晋阳的眼眶都有些红了。
李世民许久没有吭声,过了一会这才站起身:“说的很好,为君者就应该时时刻刻的将百姓放在心中。”
“郑国公说过,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和楚元你今日的话有着异曲同工的道理啊。”
“郑国公说的实在是太文雅了,如果让臣来说的话,就是……”
“没有了那些大唐百姓的劳作,你们这些官老爷吃啥?没有了大唐百姓的辛苦,你们穿啥?吃穿都没有了,你们还牛逼啥?”
这虽然是市井俚语,听着十分的刺耳,可却是每个字都敲在了人的心坎上。
有道理的话,不一定非要什么长篇大论,从三皇五帝或是女娲造人开始说起,往往最朴素的话语,才是最能打动人心的。
“泾州县侯,莫要忘了,你也是这些官老爷之中的一员,也请你永远不要忘记,今日所说过的话。记住了吗?”
“是,臣记住了……诶,陛下您刚刚是说?”
“来人,拟旨。”
“泾州县伯楚元,心系百姓,直言进谏,朕心甚喜,特晋爵泾州县侯。”
中书舍人很快拟好了诏书,李世民拿起了“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传国玉玺,在诏书上盖下了自己的大印。
“楚侯爷,恭喜了。”
李世民冲着楚元拱了拱手,让这个大唐的新晋侯爷好不容易从懵逼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皇帝老丈人的意思是,我现在就是侯爷了?
“臣泾州县侯楚元,谢主隆恩。”
“陛下,臣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说?”
“那刚刚您罚臣的那半年俸禄,还罚吗?”
听了楚元这话,一旁的李治不由得嘟囔道:“说了那么多,不还是心疼自己的钱财吗?”
“太子,你错了,我不是心疼钱。”楚元毫不客气的回怼了他一句,然后又对李世民说道,“陛下,臣想说的是,希望您能取消对臣的处罚。不过那些工人们如果真的要用到赔偿款,那臣责无旁贷。”
“取消罚俸,可你还是愿意支付那一笔钱?”
“是的,陛下。臣愿意拿出最少一万贯的钱来,补偿那些工人,如果他们确实用得上的话。而且这笔钱是上不封顶的,如果需要,臣愿意倾家荡产的来帮助他们。”
晋阳这时候笑了笑:“驸马,是‘我们’。”
楚元报之以微小,然后两个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李治仿佛后知后觉一般,总算是反应了过来:“父皇,儿臣也愿意拿出五千贯来。”
不管怎么样,几人说的话让李世民感到心中很是温暖:“罢了罢了,这钱也不能都让你们出。到时候等孙道长传回来消息,我们再议好了。到时候朕负责一半,剩下的你们出好了。”
“说到底,这件事朕的责任也很大。”
楚元长出了一口气:“陛下圣明。”
“呵,看你的这德行,是不是朕要下罪己诏你才能满意?”
“啊?真的可以吗?咳咳……陛下请不要介意,臣就是开个玩笑。”
……
孙思邈很快就回来禀报了工人们的检查结果,还算不错,因为从开工到现在也就半年的时间,还没有人真正的患上无药可医的矽肺病,只不过有呼吸困难症状的却是不在少数。
李世民当即下旨,从内帑中拨款,再加上楚元和晋阳,以及太子李治的钱,用来给这些工人们进行医治。
负责水泥厂守卫的中郎将被停职留任,戴罪立功;而作为实际管理者的许敬宗,则被发配到了泾州,担任长史一职。
这件事在朝堂上没有引起多大的争论,在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们看来,不过是几十个泥腿子的事情而已,根本不值得浪费时间。
还不如泾州刺史楚元被晋爵县侯的事情值得让人关注。..
一个十七岁的县侯,哪怕是晋阳公主的驸马,这升官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一些,更不要提同时还是泾州的世袭刺史。
而楚元也开始和晋阳商量起,前去泾州赴任的事情来。
在他看来,自己去待上几个月,把琉璃作坊建起来也就行了,根本没必要让晋阳也跟着去。
不过晋阳听到驸马说,不让她同去之后,立刻就宣布以绝食进行抗议一直持续到下次吃饭前,她是绝不会进食的,除非楚元能改变主意。
“兕子,你就听话,老老实实的在皇城司训练那群官二代们。我这去一次,最多也就是三五个月就能回来。”
“我不,我不想离开你。”
晋阳坚定的摇头:“如果你一定让我待在皇城司,那我就去跟父皇说,辞去皇城司校尉的职司。”
楚元:“……”
晋阳有些怀疑:“驸马,你把我放在家中,自己去泾州赴任,难道你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