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神明与神明之间也有不同。”黑袍认真的解释道。
神明之间亦有等级,在任何有人的地方,那么分化便不可避免,而神不过是一群实力更强一些的人而已,他们之间的争夺或许比人更加高级一些,但是却改变不了贪婪的本质,而一切欲望都将导致纷争,陨落,转生,只是神明保留自身的手段,他们的混乱比起人,只会更加的不堪。
苏寒或许并没有认真想过这些道理,但是这些道理却不难理解。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
“什么时候开始?”
黑袍好奇的瞥了苏寒一眼:“你着急了?”
不过他还是回答道:“很快了,你很快就会等到那一场绚烂的烟花盛开的样子。”
在苏寒与那个疯狂的家伙分开之后,天突然下起了雨。
开始时还不是很大,渐渐的便像是落下银豆子般,噼里啪啦的打在砖瓦上。
在路上的人匆匆的找地方避雨,或是往家的方向奔去,只不一会儿,街道上便清净下来。
苏寒也站在屋檐下,与那些等雨停的人,一起看着屋檐下落下的珠帘。
身旁的人感叹着雨来的着急,连一点征兆都没有。
也有人谈及正在准备丧事的那个大宅子,怕是这雨要让朱老爷多再家留上两天才能出丧。
不论聊些什么,只是天南海北的打发着时间,苏寒也静静的听着,消解无聊。
突然一个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颇大的雨水中,一个蹒跚的人影正拖着什么朝着这边走来。
仔细一眼,那居然是另一个人。
他们早已经被雨水裹着,湿透了全身,沉甸甸的衣服便好像要让他们融入在地上的水湾里,像是两个从河里跑出来的水鬼。
苏寒有些奇怪,只是看向身旁那些避雨的路人,却全然没有反应,好像是看不到一般。
他便意识到其中定然有所古怪。
正想再看看,一只黑色的巨虎从半空之中飞下。
这虎极其庞大,有三四层楼那般高,黑白的花纹带着森然的寒意,翅生双翼,势如崩山,只是落下,便带着一股气浪将雨水掀入了屋檐中。
可在路人看来,不过是一场风将雨吹打进来,打湿了身上衣服,只是惹得一阵哂骂,也是无事发生。
苏寒再看时,此前拖着另一人行走的那人也是停下了脚步,与巨虎面面相对。
巨虎咆哮一声,四周震颤,这等情势,只从空气中的压抑便看得出,必然不会安然收场,只怕是要打起来。
若是真打起来,苏寒不知道会不会殃及到身旁的民众。
然而就在这时,一剑从西方而来。
如电光火石般,砸在了两者之间的青石板上,硬生生的插入进去,将石板给裂开了无数裂纹。
这剑终于是让一众人都惊呼起来,苏寒不用看,也知道那些人是看的见的。
“那是什么?”
“是蜀山上的仙人!”有熟悉的人便立即喊道。
而对待离得不远的蜀山,这些凡人早已经不再惊奇,也不害怕,甚至还想要凑上来去看看热闹。
不过也不敢靠的太近,只是伸着头朝那个方向看。
苏寒也在看着热闹,接着一名长衫青衣的蜀山修士梳着长髻,像是避开了雨水的从远处跟着落下。
等近了之后,便见到此人气宇轩昂,文质彬彬,颇有些公子世无双的倜傥风流。
苏寒与蜀山有过几次照面,却对面前这人毫无印象,应该不是没有注意,如此这般人物,怕是一眼便不会忘记才是。
正在苏寒回想时,巨虎一声怒吼将苏寒拉了回来,那巨虎似乎对于这突然出现阻止他的家伙很是不满。
但只见那蜀山弟子,拔剑指向了巨虎,剑鸣如雷,剑势如崩。
顿时一股气浪掀动了雨帘,砸在了围观的众人身上。
虽然同样是被雨水给打湿了,但是此时却并无一人抱怨,只觉得精彩无比,心中诚服,脸上露出了仰慕无比的表情。
可其实那些人能够见到的也不过就是那名蜀山弟子持剑指向了空中而已,并不能见到那巨大黑虎。
眨眼间,便见黑虎扑了上来。
剑光如雾,瞬息而已,雨水撕破了那只黑虎,如同一滩洒落的水,砸在了地面。
苏寒虽然没有亲自经历,可就只是这股气势便已经让苏寒感到对方的不简单。
而这蜀山弟子也不多做停留,将那只黑虎绞杀之后,便收剑而起,抓住地上两人便迅速离开当场。
留下一众凡人望着远去的黑点回味着刚才有些莫名的瞬间。
雨还在下着,下的很大,而天色见晚,有些人见雨一直不停,便也只能寻着什么遮住,纷纷离开,苏寒没走,像是在等待什么。
“你也能看到刚才的一切吧?”身旁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对他说道。
苏寒等的那人就是他,从一开始便已经注意到他所看的东西与别人不同。
“是的。”他回道。
“那你可知道那只黑虎是何物?非妖非鬼,非人非魔。”
苏寒自是不知,便谦逊回道:“还请指教。”
“指教不敢当,只是略知一二,说与你听也是不妨的。”
苏寒之所以此前不曾注意到他,确实是因为没有从这人身上感到半分修为,一副市井老者打扮,颇为苍老,实在难以看出他的不同。
“那就多谢前辈。”他很是恭敬道。
那人笑笑:“黑虎,玄冥之物也。”
苏寒一愣,又问道:“何为玄冥之物?”
可再抬头,那地方早已经没有了刚才老者的影子,苏寒也是怔怔出神,久久没有言语。
过了会儿,他摇摇头,看着雨虽然不小,还是踏入了雨中,但雨水从身侧滑过,与衣物并无半点沾身。
此时不过只他一人,也没有什么人会注意这等奇怪。
等他走后,刚才消失的老人却在原地又现出了身形,望着苏寒远去的方向,口中喃喃自语道:“若是世间无一人,何来与卿诉愁肠。”
其中叹惋之意,颇为浓郁,却是不知道这话是与何人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