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元翎蹑手蹑脚地回到房间,轻轻躺上床正准备就寝,忽然,耳边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
“姐姐,你睡了吗?”
说话的人正是林舒,想来,是等了她许久。
“林舒?怎么了?”
林舒不慌不忙的点起蜡烛,小嘴嘟嘟道,“还问我怎么了,该是我问姐姐怎么了才对?姐姐既然遇到难处,为什么就那么死脑筋,非要一个人扛?”
元翎微微一愣,宠溺的敲了敲林舒的小脑袋瓜。
“小丫头片子,你在说什么呢?”
“姐姐不是在为买不到东山羊而犯愁吗?我年纪是小,但我不是傻子。墨溪村的习俗,我都听元清哥哥说了,姐姐不必为难,我愿意把羊送给姐姐。”
“不行,那是你娘特意留给你的嫁妆,我怎么能要呢?”
“姐姐,羊既然是我的,该怎么处置是不是我说了算?再说了,我娘为什么要给我留嫁妆,还不是怕我孤苦无依又没个体己钱,容易被人欺负。可如今我遇到了姐姐,我相信姐姐必会真心待我,将来有没有那两只羊,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分别呢。”
听了林舒的解释,元翎心里一阵暖洋洋的。
她的眼光不错,认了这么个事事为人着想的妹妹。
有如此赤子之心,想来将来,林舒的日子也不会过得太差。
但,无论如何,这羊她不能要。
何况,她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林舒,你的心意我收到了,谢谢你。不过,你那两只小羊还太小,全身也没几两肉,怕是不够用,还是留着吧。放心,我另有对策。”
“真的?姐姐莫不是怕我心疼,故意说谎来骗我?”
元翎用手指轻轻弹了弹林舒紧皱的眉头,“怎么,你就这么小看姐姐,认定姐姐没了你的羊就找不到其他的解决办法了?”
林舒连连摇头,“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
“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赶紧去睡吧。”
“那好吧,姐姐晚安。”
“晚安。”
元翎故意打了个哈欠,适时打断林舒尚未说完的话,明日,她还有大事要干呢。
第二日,元翎吃过午饭便要奔赴牛头村。刚走出院子,就发现萧冥已经在小路上等着她了。
元翎不着边际的拍了拍手,假装若无其事。
“那个,今儿天气真好,我刚吃完饭,肚子有些涨,出来散散步,消消食。”
“阿翎,别装了。你的那些话也就骗骗别人,可骗不到我。”萧冥抱着胸,一脸好笑的盯着眼前的人,似乎什么事都瞒不过他的样子。
元翎死鸭子嘴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哦?是吗?那我把元清他们也喊过来,我们一起去散步如何?”萧冥也不恼火,顺着她的杆子赶上爬。
“你——”元翎气不打一处来,她可是要去干“坏事”,能让人知道吗?这妖孽,简直就是故意的。“好了好了,我怕你了,你到底想什么样?”
“一起去。”
元翎思考了一会儿后,咬牙切齿道,“好,一起去。”
有了萧冥的帮助,半个时辰后,两人顺利找到了唐伟在牛头村的庄子。
庄子是唐家的祖宅,虽然唐伟很早就搬去了县城住了,但庄子却并没有因此荒废。虽不算富丽堂皇,却十分宽敞。外人走进去,很容易迷路。
萧冥借着墙轻轻一点,整个人跃上了围墙,蹲下后长臂一伸,紧紧拉住元翎的手,忽的一用力,将元翎也拉了上去,然后,两人轻轻一跃,落入庄园内。
见元翎前看后看,左看右看,十分谨慎,萧冥不厚道的笑了笑,“阿翎,这里是偏殿,不会有人的。”
“你懂什么,这叫做小心驶得万年船。”
闻言,萧冥没有回嘴,只是默默的紧随其后。
好一会儿,他蓦地拉住元翎的胳膊,压低声音道,“错了,走这边。”
“你又知道?”
“有钱人家大都讲究风水,这亭台楼榭的布局,我一看便知。”
元翎竖起一个大拇指,“有你的。那……你带路。”
萧冥嘴角微勾,露出一抹摄人心魄的魅笑,把元翎都看痴了。
“愣着做什么,还不走?”
“哦。”
不多时,萧冥便熟门熟路的带着元翎将庄子逛了一遍。
最后,两人才小心翼翼来到羊圈。
显然,原本的羊圈已经不够用,所以临时围了栅栏,里面的羊群密密麻麻,估摸着超过了一百只,并且还有四个壮汉小心把守。
再加上唐家家丁、丫环、婆子,整个庄子的人数加起来,怎么的也有十来个。
人数不算多,若是动起手来,她一个人也能勉强应付。
但,她并不想这么做。
事情若是闹大,谁都会知道是有人半夜偷盗,还会惊动官府,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想要的,是让王春华丢了羊不说,还无处喊冤。
探过虚实后,元翎和萧冥悄悄退出了庄子。
为了尽可能低调,不被人发现他们俩来过牛头村,二人直接从附近地头蹿进了大山,晚饭将就吃了点带来的干粮,吃完便倚在树干上休息,直到夜深人静,二人才重新返回唐家庄。
月黑风高。
元翎暗搓搓的偷笑,上一次王春华让她小龙虾损失惨重。这一回,她就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让她的羊血本无归。
“阿翎,你现在的样子,还真像一个大恶人。”
被揶揄,元翎不满地瞪了一眼萧冥。
“对于王春华那个老妖妇,我不介意当回恶人,正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我就是专门来克她的。”
萧冥眼中柔情默默,好心提醒道,“怎么样,想好待会要怎么应对了么?”
“嗯,待会儿,你就去厨房放一把火,把人都吸引过去救火。我再把后门一开,让羊群自己跑出去。外面黑灯瞎火的,我看那些人怎么抓得回来?到时,他们是有理说不清,只能自个儿认亏。”
“阿翎,够狠的啊!”
元翎龇牙咧嘴,做起一个掏心肝的动作,假装吓唬道,“最毒妇人心。所以,你可千万别得罪我,否则,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