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打上门去

许文华觉得自己小时候也是替组织传递过情报的小将,在镇上跟踪一个没有经验的小姑娘,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借着各种房子和小巷的遮掩,许文华和两个小干事一开始还真跟得挺紧。

可李晓慧根本不是他们猜想的,住在镇上或者郊区的老乡。

眼看她越走越偏僻,没东西遮掩身形的三人只能跟得更远了些。

然后满心不甘地看着她跳上一架牛车,扬长而去。

杨干事摩拳擦掌,“主任,咱们也雇辆牛车追上去?”

许文华一巴掌抽到他后脑勺上,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他。

“老杨那么多心眼子,你是一点都没继承到啊。”

“还雇牛车追呢。路就那么一条,空空荡荡的,你当她瞎了还是跟你一样缺心眼儿!”

杨干事委屈地低下脑袋,另一个小干事连忙讨好地笑笑。

“主任,上次跟她一起来饭店找咱们的,不是还要一个男的吗?咱们要不打听一下那个男人的消息?”

杨干事不服气地哼一声,“眼皮子底下的人咱们都能跟丢,那男的叫啥都不知道,上哪儿打听去?”

才说完,后脑勺又挨了一巴掌。

“傻就少说话!”

许文华丢给小干事一个赞赏的表情,“能想到饭店,你很不错。”

带着两人折返和平饭店,叫过经理直说机密文件丢失,三两下就吓得那个收了好处的服务员什么都招了。

得知钱多福就是个在黑市投机倒把的小混混,三人直奔黑市找人。

好在钱多福因为被罚断了半年货源的事儿在黑市里挺“出名”的,许文华三人没费什么功夫就打听到他家的位置。

就在医院西边那条街,从医院走最多十分钟。

兜兜转转一大圈又绕了回来,三人心累地对视一眼,拖着疲惫的步伐,敲开了钱多福的门。

“嗯?三位领导怎么找过来了?”

钱多福又惊又喜,连忙侧身让三人进屋。

“快请进,领导们吃了吗,我这儿水刚开,正准备

许文华没有进去,就站在门口神情淡淡地看着他。

“上次跟你一起来找我们的女同志跟我们举报,说你觊觎她家祖传的药方,并暴力威胁她把药方交出来。”

“有这回事吗?”

钱多福惊得原地蹦了一下,“怎么可能!”

“那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干事目光锐利地瞪着他,“你上次不是说她是你妹妹吗?要是没有你的胁迫,她为什么要举报你?”

“真的,她前天早上还来医院门口堵我们呢。脸上还有伤,说是你打的,你还威胁要毁了她的清白。”

钱多福听小干事和许文华的话还不太相信。

可杨干事真是一眼能看到底的真诚,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简直让人不得不信。

钱多福听得额头青筋直冒。

“那个贱货!亏我还对她掏心掏肺的,简直是养出一条白眼狼来了!”

许文华见状,放缓了语气,“小兄弟你先别急。”

“我们现在怀疑她拿来检验的药皂是偷的,找你就是想打听她的消息。”

杨干事在旁边拼命点头,“你别包庇她,她告诉你那药皂是洗脸的对吧?其实是洗头生发的,她是一开始就想好要怎么坑你了。”

许文华老怀宽慰地看他一眼——看来没蠢到家,还知道挑拨离间呢。

钱多福眼珠子都气得通红,咬紧的牙关发出“咯吱”声。

“我包庇她......我他娘的还包庇她?!”

狞笑一声,钱多福回屋穿件棉大衣,把门一锁就要往外走。

“那小娘们儿是红山二大队的知青,我早把她底细给摸清楚了!”

“领导们不是要找她吗?我这就带你们去!”

虽然天都快黑了,但许文华心系药皂配方,又不想再节外生枝了,便跟着钱多福上了一辆回龙首村的拖拉机。

他们人多,只能坐在没有顶棚的车斗里。

一路寒风夹着雪花,把四人冻得恨不得把脑袋扎裤裆里。..

好不容易煎熬到龙首村,四人都僵得连下车都费劲了。

在村口抱着胳膊跳了半天,憋着气的钱多福率先缓过劲来。

“领导,知青点就在那边,你们一会儿顺着路过来就行,我先去把那小娘们儿堵了!”

许文杰哆哆嗦嗦地点头,“成,那小兄弟你先去,但是千万别冲动伤了人啊。”

钱多福狞笑一声转身跑了。

他怎么会伤人呢,他最多让那小娘们儿去粪坑里游个泳,让她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泼脏水!

一路跑到知青点门口,钱多福活动了一下,飞起一脚就把宿舍的大门给踹开了。

厚实的房门重重拍在墙上又弹回来,巨响把知青们都吓懵了。

钱多福暴躁地进门一扫,发现堂屋里正准备吃饭的知青里不见李晓慧的身影,大喝一声。

“李晓慧那个贱人呢?说!”

林斌作为男知青班长,义不容辞地上前一步把其他人挡在身后。

“你是什么人,找李晓慧有什么事?她今天去镇上还没回来。”

钱多福表情越发狰狞,“放你娘的狗屁!”

上前一脚踢飞一把椅子,钱多福揪住了林斌的衣领。

“老子在她后边来的,你跟我说她还没到?怎么,那娘们儿坏得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让她死半道上了?!”

钱多福猜对了一半,李晓慧还真被留半道上了。

她坐的那架牛车,半路上牛滑了一下,连牛带车地溜出去三四米,直接撞到路边的树上翻车了。

虽然牛没事,但车轱辘坏了一个,得简单维修一下才能接着走。

翻车的地方其实离村子已经不远了,可翻车的时候李晓慧被甩了出去,脚踝眨眼就肿成一个大馒头,根本没法儿走!

被迫靠着树坐在雪地上的李晓慧,又气又憋屈地跟车主人抱怨。

“叔,我这两天真是流年不利。中午被稽查队当投机倒把的按地上审了半天,下午又摔得把肩膀撞骨裂了,现在好了,脚也崴了!”

“真是干什么都不顺,你说我要不要去山神庙上炷香拜拜啊?”

车主人一脸晦气地看着她,“我说怎么上个月才换的车轱辘会一磕就坏呢,合着是被你害的!”

“你这是沾了脏东西了,可别去污了山神爷的地方。去找个神婆讨碗符水喝,再打打小人以邪冲邪吧!”

话音才落,一阵大风刮过来。

树上的积雪“哗”的一声全砸了下来,直接把树下坐着的李晓慧埋得只剩下半个脑袋在外边。

等她“呸呸呸”地把身上的雪拨开时,对上了车主人敬畏的眼神。

前前后后这么多棵树,就她靠着的那棵雪砸下来了。

他和牛在旁边连雪沫子都没溅到。

这么邪性,李知青怕不是去乱葬岗坟头撒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