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鲤异常温柔的微笑,让韩延和秦战齐刷刷打了个哆嗦。
韩延抢上前去,飞快把脏小孩儿抱起来哄。
“不哭啊,洛医生不吃小孩的,都是些吓唬你们的瞎话!”
脏小孩儿仰着头“哇哇”哭,“韩伯伯你别骗我了,我都看见了,都看见了——”
韩延小心翼翼地扭头,见自家小师父脸上都快笑出花来了,更是心惊肉跳地拍了脏小孩儿一下。
“胡说八道,你看见什么了就哭成这样?”
脏小孩儿飞快看洛鲤一眼,就像被火烧屁股一样瞬间转回来,把脑袋藏进韩延怀里。
“呜呜呜——洛、洛医生,刚才想把秦大哥吃了呜哇——”
脏小孩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她连那么大的大人都想吃,我这样的小孩儿,还、还不是一顿就吃没了!”
韩延头都大了,“你看错了,洛医生没有要吃秦大......”
“就是要吃!”
脏小孩儿一想自己都要被吃了,当然不能再退缩。
“洛医生刚才看秦大哥的眼神,和我哥过年时候看炖肉的眼神一模一样!”
想了想,脏小孩又自己摇头,语气坚定,“不对,是我哥被饿上十天再看炖肉的眼神!”
洛鲤:“......咳咳。”.
原来是她过于欣赏的视线,让小孩儿误会了。
韩延:“......”
这话被你哥听见,不怕他打死你吗。
秦战没忍住低笑出声。
洛鲤危险的眼神立马横扫过去。
干咳一声掩饰笑意,秦战上前,“你是哪家的孩子,我先送你回去。”
话音未落,孩他妈两步跨过楼梯上来了。
“我家的,大牛是我家的孩子!”
韩延对村里人都熟悉,眉毛竖起就骂,“春花,你怎么教的娃,怎么能跟他说洛医生吃小孩呢!”
春花笑得跟哭一样,瑟缩着身子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韩大夫,这真不是我说的啊,是大牛他奶奶!”
“大牛他爹给他做了把小木刀,他玩得不睡觉,他奶奶就吓唬他再不睡洛医生要来抓小孩吃了......”
尴尬又内疚地看洛鲤一眼,春花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这招好使,一说大牛就乖乖听话。今天大牛带着他妹妹三丫老去撵鸡玩,我、我就顺嘴一说,鸡吓坏了就把他和三丫都送给洛医生下饭......”
春花眼睛一闭,“然后我去抓三丫洗澡的时候,这倒霉孩子就哭着跑出来了!”
努力微笑的洛鲤:“......哭着跑出来的意思是?”
韩延心头一跳,晃了晃大牛,“你来的路上就光哭了吧?没说旁的什么话吧?”
事与愿违,大牛人脉挺广。
他是抱着要被吃的赴死之心来的。
于是赴死之前,他把洛医生要吃他的话,认真地告诉了他认识的每一个小孩儿。
并让他们引以为戒,不要惹爸妈生气,不然是要被洛医生下饭的。
来卫生室这一路上,小伙伴们为大牛即将迎来的悲惨下场,痛哭失声。
洛鲤纤细的身子晃了晃。
很好。
从今天起,龙首村的乡野怪谈,要多她洛鲤一号了!
春花又慌又臊,出了今天这事儿,她以后哪儿还好意思来卫生室看病啊!
洛鲤微笑不下去了。
她虚弱地扶住秦战递过来的胳膊,有气无力的指着门口。
“走。”
“赶紧带着你儿子走。”
再不走,她要吃小孩儿下饭了。
春花羞愧得抬不起头,连连道歉。
从韩延怀里捞过自家傻儿子,狠狠在他屁股上抽了两巴掌,刚转身,傻儿子爆发出一声痛苦的呼喊。
“秦大哥你坚持住!我逃出去就去找秦爷爷来救你——”
洛鲤用力拍桌,“站住!你今天别走了,我这就去厨房烧火架锅!!!”
大牛“哇”的一声又哭了,“妈你快跑,洛医生要追出来了——”
春花:“......”
孩他爹还说大牛不是读书的料,干脆跟着他学木匠算了。
都这么蠢了,再不多读几年书还了得?!
洛鲤倒是真想追上去,给脏小孩儿一个终生难忘的阴影。
只是气势汹汹地跑出去两步,就被秦战胳膊一伸捞了回去。
洛鲤气急败坏地拍他,“你松开!我今天必须吃个小孩儿解解馋!”
秦战抱着她,脸埋在她后颈窝里笑得浑身都哆嗦。
“你还有脸笑!”
看不见身后的秦战,洛鲤危险的眼神只能狠狠地扎在大徒弟身上。
“说!我吃小孩儿的谣言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就瞒着我一个人!”
奔四的韩延乖乖站着挨训,满头冷汗都不敢擦。
“那什么,师父你消消气,吃小孩这个说法我也是今天才听说......”
“什么?!”
洛鲤整个人都不好了,“合着还有别的说法???”
说漏嘴的韩延懊悔地给了自己一嘴巴子。
“为什么啊?”
洛鲤又气又迷茫,“到底谁想的这么下三烂的法子要害我?”
难不成是男女主?还是罗芳?
或者冯家老妖婆知道自己被耍了,又不好意思往外说,所以到处传这种不靠谱的瞎话?
“是因为看你杀猪,被吓到了吧。”秦战终于止住笑了。
洛鲤拧着眉,眼睛瞪得老大,“我猪杀得不挺好的吗?你们每年都要看杀猪的,怎么可能被我吓到!”
韩延欲言又止,“师父,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因为你杀猪杀得太好了,所以......大家才被吓到?”
洛鲤梗着脖子,“你自己听听,你这话能说通吗!”
笑意淡去,秦战安抚地摸摸她的头。
“大队上专门请来的杀猪师傅,都承认手艺没你干净,而你还是一个很厉害的大夫。”
秦战语气低幽,“所以,他们会揣测你,不止杀过猪。”
洛鲤挑眉,“有谣言我杀过人不成?”
韩延也沉下脸,“他们不敢说你杀人,只到处说你去乱葬岗找尸体回家切得七零八落的。还说你家里有权势,说不定新鲜埋下去的人,转眼就被挖出来卖给你了。”
“不知道哪儿传出来的,好像还传得有鼻子有眼睛,说附近大队谁谁家祖坟被动过,挖开发现尸体没了。”
“还说一具尸体卖给你最少值五十块钱,老人尸体便宜,年轻人和孩子的最贵,能卖到百八十块。”
洛鲤越听越不对劲,神情渐渐凝重起来。
“去把大队长叫来,明天我要进城报警。”
抿了抿唇,洛鲤沉声道:“如果确实有人家尸体丢了,那买卖尸体的事,很可能是真的。”